“这位小哥,可是要来一本《教习应征指南》?这上面可记录了松小姐的性格习惯,买上一本绝对会对你应征成功有所帮助!”
只见一个二十多岁,身材中等偏瘦鼠头鼠脑的年轻人拿着一叠小册子向罗杨兜售。
“应征书童为何却是教习应征指南?”
罗杨随手拿过来一本翻看,上面果然是将松小姐喜欢喝什么茶,用什么样的胭脂,甚至平日里穿的是哪产的绸缎都调查记录的详细。
那年轻人一笑道:“你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松府为大小姐招贤士做教习,来应征的公子哥比今日还多,这些册子原本是为方便他们印的。不过最后松府只给松小姐选了一位女教习,就在扬州城的公子哥以为攀亲无望,松府今儿个早晨突然说要给松小姐征书童,这可忙坏了扬州城的公子哥。你别看这些排队应征之人个个都是粗布衣服,实际上他们都乃扬州城里有头脸青年才俊,说得上学富五车,没有我这独家指南,何来胜算?”
罗杨觉得他话很有道理,点头问道:“怎么卖?”
年轻人伸出五根手指:“五两银子!”
这可比罗杨在侯爷府上做一个月的首席伴读书童的俸禄还要多:“你干脆去抢好了!”
年轻人继续自卖自夸:“可别轻视这册子,今天因为风声出来的晚,过会相信还有更多的公子哥闻讯前来,到时炒上几十上百两也并非奇事!”
罗杨继续翻着小册子,实际上他在记松小姐的行为习惯,实际上上面写得繁琐,有价值的信息不多。
年轻人似乎看穿了罗杨的用意,马上去抢小册子,道:“不买就拿回来,翻烂了怎么办?”
罗杨嘿嘿一笑,道:“老兄,我只问一句,上面写得是什么?”
“你不会自己看?我这册子上面记录的都是花大价钱打探来的消息。”年轻人故作神秘凑前道,“乃是松小姐最亲密之人泄露出来的!”
“不好意思,我不识字!”看完最后一页,发现没有其他有价值的消息,罗杨把册子还了回去。
“不识字瞎捣什么乱?松府聘用的是书童,无才学者不作考虑!”
罗杨指了指自己的包袱道:“我不过是经商路过瞧瞧热闹罢了!”
那年轻人把他拉到一边,继续说道:“既然你并非来应聘,我还有件有趣的事跟你说。这次赌坊下了盘口,赌谁能应聘成功,我有独家内幕消息,小哥何不在赶路之余博博运气,说不定财运亨通?”
“说说看,若是说的准确我就下盘!”
年轻人见罗杨饶有兴趣,凑到罗杨耳边小声说道:“事情如此,我有一位表兄在松府做事,他打探到今日来应聘的人中有一位是松府副管家齐三的外甥齐小安,属于内定!但是外人却不知道这消息,所以此人的赔率很高,小哥何不与我凑份钱买这齐小安取胜,发笔横财?”
罗杨眨眨眼问道:“为什么齐管家的外甥和他一个姓?”
“这个嘛……管他呢,有钱赚干嘛不赚?”年轻人也知道同姓不能结婚的道理,一句话掩过。
罗杨再笨也知他在忽悠自己,八成是赌坊的托,俗称赌托。说个假消息然后忽悠赌客下盘,下多少亏多少。“不过我听来的消息跟你的不一样,我也有一位亲戚是在松府做事,他说今日内定的是个叫罗杨的小子,他的赔率是多少?”
年轻人喃喃道:“扬州城从未听闻过此人,难道是外地来的?”
罗杨叹口气道:“看来你们没设他的盘口,那可惜了!”说着就要走。
“别,赌局嘛,只要有人买,我们就肯卖!你想买谁都行,规矩不都是人定的嘛。这样我安排人写份赌契,就给这个什么罗杨定个……二十倍的赔率吧,你看怎样?放心,我们亨通赌坊是在扬州府衙挂了号的,若是不能兑现,你可以到衙门去告我们!”
罗杨故作怀疑神色,实际上心中暗笑,就怕你不上套。当下拿出一张二十两的银票道:“这是松记正宗的二十两银票,你就给我在罗杨身上下注好了,不过一手交契约一手交银子。”
“这是自然!”年轻人带着罗杨到了一个偏僻处,那里有几个大汉守着,里面是个秘密下注点,过不多久赌约就给送了过来,罗杨看了看画押印书数字都正确,当下把银票给了他,然后把契约揣进怀里。最后那年轻人不忘攀交情道:“在下南条街的徐东升,日后多多照顾生意!”实际上他并没将银子交给赌坊,而是一个揣进怀里,挪作私用了。
罗杨跟苏言在北方出入过大小几十个赌场,这些赌托的习性他可是熟悉的很。
罗杨大摇大摆走到松府的门前,此时一个四十多岁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正在给来应聘的一一登记,旁边站着两个家丁拿着扫帚像是看场的。看到罗杨过来,中年人怒喝道:“你看不到后面在排队?懂不懂规矩?”
伸出手,意思说给钱我就给你通融。
罗杨递上十几个大子,行礼道:“在下不是来应聘书童,而是有要紧事见一见久叔,他是你们府上的管家,我是他……乡里的亲戚。”
登记的中年人不耐烦道:“久叔的穷亲戚还真多,一旁等着吧,一会登记完了我进去给你问问。”
罗杨知道他是嫌钱少,于是摆出依依不舍模样艰难地从怀里拿出一块碎银,大约有两三钱重量,递上去道:“还请大叔多多帮忙。”
要说为何罗杨不一开始就拿出碎银子出来,这还是有讲究的,若是他开始就拿出碎银子,这中年人还是刚才那句,再拿只能拿出成封的纹银才能帮忙通传。罗杨在侯爷府学得不少的人情世故。
中年人掂量了下重量,微微点头,对一旁的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说道:“阿武,你去给他通传一下久叔,看他有没工夫见他这个穷亲戚。”
罗杨把松姨给自己的信交给名叫阿武的汉子,阿武块头很大估计连字都不识,呆头呆脑的拿着个扫帚进了府门,过了很久也不见出来。就在罗杨等得不耐烦的时候,阿武晃头晃脑的出来,对罗杨说道:“久叔有些事情耽搁,说有工夫就看你的信。”
话音刚落,就见到一个五六十岁干瘦的汉子从门里急匆匆出来,松府的三个下人都是给他请安道:“久叔安好!”
久叔摆摆手,问罗杨道:“你就是二娘介绍过来的人?”
罗杨行礼道:“是,久叔,日后多多照顾!”
久叔来的匆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道:“二娘好久未过问府宅之事,原本我还奇怪为何她昨日单独召见,说是要给小姐找书童,我说小姐身边丫鬟那么多,如何会需要一个男子作伴读?原来是早就安排好的。”久叔对一边登记的中年人说道:“增管事,把书案撤了,告诉他们,小姐的书童找到了,就是这位罗杨罗小兄。一人打发几个茶水钱,让他们散了吧!”
一众公子哥又是买粗布衣服,又是排队的,听了这消息怨声载道,接近了松家小姐等同于摸到了松记的半把锁,这个道理他们都是明白的。
罗杨跟着久叔进了宅门,久叔边走边问:“你与二娘是何关系?为何她要对你如此惦记照顾?”
“信上她老人家不是说的很清楚嘛,我是松家远房亲戚,这次是来投奔松府的。”
久叔一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从进了松府的门开始,老夫就没听说松家还有什么亲戚,即便来攀亲的也不曾有。你既不说,我也不勉强,我这就带你去见小姐和小姐的女教书先生,之后再给你安排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