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原创追忆那似水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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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大早,李阑珊还在梦里的时候,被一阵铃声惊醒,是陈凡。

李阑珊下楼,一眼看见陈凡,提着早餐等在宿舍楼下,脸便一下红透,从今天起,生活里就要介入陈凡了,再也不是一个人了,那个刚进大学时怎么都浪漫不起来的李阑珊再也不是一个人了。不能负了这份爱,就算感动,也要好好地爱下去。多年后,也许李阑珊会后悔,会为自己的选择而懊悔,但是,今日有酒今日醉吧。

然而,清晨的第一缕曙光中,陈凡第一眼看见李阑珊,就知道自己注定会伤痕累累,李阑珊的眼神,只有模糊不清的迷茫,没有爱的幸福,这样的眼神,注定是感恩,就算感恩,自己也愿意为她粉身碎骨。

回宿舍,吃着陈凡买的最爱的巧克力饼干,李阑珊的心里,真的很矛盾,第一次,对陈凡,不知所措。这感觉很奇怪,但是,不反抗或者反感这种奇特的感觉。宿舍的朵儿说,其实李阑珊已经喜欢上陈凡,只是自己不愿承认而已。所有人都为李阑珊和陈凡的结合兴奋着,他们为李阑珊终于结束那种捉摸不定的样子而高兴着。

是啊,有陈凡自己应该很高兴,每当自己不高兴的时候,陪在身边的总是陈凡,而不是秦暮。何必活在幻想里,活在自己的噩梦里。伤过,恨过,爱过,才知道什么是成长。李阑珊的世界,从此改变。

也就是李阑珊接受陈凡的那天,小莫远走高飞,谁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小莫辍学之后,答应父母嫁给那个从未谋面的人,可是,李阑珊的勇气,让小莫再也没有妥协的理由,李阑珊为了秦暮,整个假期远走西部,让小莫看到希望,自己也可以走的,自己亦可以离开,再也不管这里的一切,为自己,为未来活一次,不,不甘心就那么嫁了,不甘心就那么一辈子。

离家的时候,顾小莫全身上下只有一点点钱,可是,想到未来,想到曾经生不如死的压抑生活,想到塞夕阳的不辞而别,心就碎了,死了,再也没有任何的幻想,生活对于顾小莫,只是活下去的方式,至于怎么活,顾小莫不在乎,也不想去想。曾以为,自己真的就那么过一辈子了,可是,自己真的不能就那么一辈子。

不知道去哪,自己没有李阑珊的勇气去那多山的西部高原,或者说自己没有李阑珊甘于贫瘠生活得勇气,从小,都在一个贫困的家庭中长大,再也不想,不愿意过那种贫穷的生活,要为自己拼一把,好好地拼一次,对,去深圳,就是深圳。

于是,李阑珊走出枷锁答应陈凡那天,顾小莫背起包,远走他乡。

生活真是一个大大的玩笑,你永远不知道这个玩笑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毁了你的一生。

也许,毁你一生的时候,你还在庆幸,还在沾沾自喜,还在想着怎么感谢它。多么讽刺,多么可笑,然而,这就是生活,实实在在的生活。

初到深圳,顾小莫花光了所有的钱,终于在一家小公司获得了前台接待的工作。对于她来说,已是莫大的惊喜。老总陆晨是北方人,待人温和,透着一股儒雅的气息。顾小莫对未来充满希望,就像看到曙光一样。于是,高兴地打电话给阑珊,诉说着这里的一切,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家里的母亲。不知道母亲的病怎么样了,自己远走高飞,一走了之,留下母亲一个人悲伤......

然而,当陆晨看见顾小莫的第一眼,便已经疯狂。

陆晨有家,有孩子,温馨和睦,事业小有成就,可是,看见顾小莫的第一眼,便注定,一切都将结束。顾小莫,就像一只蝴蝶,在暗夜里飞,找不到方向,然而,那种迷茫的凄美,是那么震撼,让人一眼难忘,一眼万年。然而,自己什么都不能给她,所以,只有在角落里,注视着她的一切。

陆晨会在乎顾小莫,也许很大原因是她太像苏小蝶。那时候,还是少年,正风华正茂,遇见苏小蝶,在青春正好时候。在放学的路上,悄悄跟着她,在课堂上,看着她发呆,守着看着,知道毕业,进入同一所大学,骑着车,载着她满校园的跑,向世人宣誓幸福。那时候,不知道什么是分离,不知道什么是伤痕,只知道,彼此相爱,要相伴永远。海誓山盟,花前月下,幸福的找不到方向。

那时候,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生命里苏小蝶的存在。她就像一朵淡雅的兰花,开在陆晨的心里。后来,毕业了,苏小蝶留学海外,杳无音信,陆晨便顺理成章的结婚,生子,创业,直到很久之后,有人告诉他,苏小蝶从未出国,而是回到老家,嫁给青梅竹马的邻家少年。陆晨想过千百次,那不是爱,只是一直婚书,苏小蝶只是被一直婚书束缚,可是,苏小蝶,为什么会放弃自己,嫁给那个普通朴实的少年。

很多时候,也许生命里真的没有为什么,苏小蝶,就像梦,灰飞烟灭。

直到遇见顾小莫,一样的眼神,一样的神情,一样的固执,一样的容颜,分不清,这到底是苏小蝶,还是顾小莫,也许,这真的就是苏小蝶。顾小莫的出现,打破了陆晨所有的生活,那些原本已经释怀的东西,都在复活,甚至,那些不甘心,都在蠢蠢欲动,当年的情景,当年的那些记忆,就像雪花,一片片的飘过来,纷纷扬扬,让人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曾以为,很多东西,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慢慢模糊,会慢慢的被岁月淘尽,会让你想起来时痛都感觉不到,可是,当,有一天,那些东西真的想起来,突然之间,所有记忆都浮上心头,你的心,一片片碎掉,一片片飘零,原来,真的不曾忘记,真的不曾释怀,骗了时间,骗了所有的人,唯独不能欺骗自己,唯独不能欺骗自己的心,是的,从来未曾释怀,从来都不曾放下,你,一直就在心中,从不曾走远......

陆晨想给顾小莫一切。

年纪上,陆晨可以做顾小莫的父亲。

上班的第一天,顾小莫走进办公室,就看见同事拉拉在帮她整理东西,原来,自己被莫名其妙的调到老总办公室,做助理。不会自己优秀的这么出奇吧。顾小莫心里总是乱乱的。搬进老总办公室,隔着玻璃,顾小莫看见陆晨亲切的眼神。顾小莫笑笑,低头工作。

下班,一个人走着,看着路边热闹的人群,陆晨的车,停在旁边,摇下车窗,招呼小莫上车。

“带你去吃饭,你会喜欢的。”

“不用了,我还要回去,真的不必。”

陆晨没有理会顾小莫的拒绝,一路开着,来到了一家特色私房菜,顾小莫看看那豪华的装饰,再看看自己黯淡的服装,心里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陆晨拉起她的手,一路走进去。

那刻,陆晨一定看到了她的挣扎。

一个灰姑娘,第一次走进宫殿,拘束,迷茫,又不知道怎么办,手都没地方放。

“这卡你拿着,我愿意给你的,不要求你任何回报,我只是希望你快乐。”

顾小莫看看那张白金卡,摇摇头,眼里全是不解,陆晨拿起卡,放在她手里,轻声的说,女孩子需要一切美好的事物。顾小莫还是不能接受。她宁愿自己温饱,宁愿自己只有馒头面条。可是,陆晨再次拿起那张卡,放在她手心。

“我只希望你快乐,拿着卡,回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或者,完成你的学业,你不该这么早,就走入社会。”

顾小莫一下就傻了。

塞夕阳,也曾说过,会让她做喜欢的事情,可是,就那么不辞而别,然而,陆晨,却以行动来支持她完成自己的理想。有那么几秒,顾小莫真的以为自己在做梦,那么的不真实,那么的虚幻。可是,自己真的不用嫁人了,真的可以做自己喜欢的,真的可以回去,完成自己的梦想了。这一切,都是陆晨给的,都是素昧平生的陆晨。

可是,陆晨,不求回报。

吃晚饭,陆晨送顾小莫回去,告诉她,她回去完成梦想的时候,自己会送她。走到楼下,顾小莫看看陆晨,问他要不要去坐坐,陆晨笑笑,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说,小莫,我希望你快乐!

顾小莫站在那里,看着陆晨的背影,一直发呆。

真的就像梦,那么,如果是梦,塞夕阳在哪里,为什么就那么的一走了之。难道,爱情和金钱,真的就那么的分不开,没了金钱,就真的不能得到真爱么。钱,真的可以让相爱的人分开,让陌生的人相爱,如果怪,怎么能怪那些学坏的女孩,只能怪,天下怎么有那么多一走了之的塞夕阳。

真的很庆幸,自己遇见陆晨。

可是,为什么心里会那么的忐忑,陆晨的眼光,让自己害怕,说不出为什么,就是害怕,记得李阑珊曾说过,什么都可以掩饰,但是,爱的眼神,却无法掩饰,因为,你无法控制你的爱,除非,你真的不爱。

注定,那些梦想还要继续,注定,有些故事不能结束。

不管你怎么的绕道而行,最终还是要回到原地,就算你在克制,也还是要回到原地。就像那些逝去的年华,不管你怎么的强迫自己忘记,都还会盘旋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回忆这东西真的很要命,身不由己,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老翅几回寒暑......

顾小莫,决定回去,但是,不会让陆晨送自己。

有些东西,不会是自己的,有些东西,真的希望永远是美好的一面。

兴奋,紧张,失落,所有的心情,都比不上回去的心,所有的问题,都会因为这些金钱,一起结束,前面的路,顾小莫看不清,也不像看清楚,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路,自己都要向前走,都要走下去,一向着梦想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