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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七、走向广阔的天地

站立在望林坡这鬼雾林的最高点,俯瞰着连绵林海,每一处跌宕起伏都是如此熟悉,心中的不舍显而易见。

无矢此时仍在魔将上品,距离上次捕熊也不过十多天,他却感觉到是时候离开这片蒙昧原始的森林了。修罗的话无矢铭记在心,自己没有达到魔君级别,却心中已耐不住了,该如何?外面的世界,真的那么危险么?

莫名地想起嗜魔洞,内心没来由觉察到一种安全感。

“最后再做一次吧,这次该到嗜魔洞口了。”无矢轻身一跃,轻飘飘落下,如一阵风,事实上也差不多如此,风裹挟着他,保护着他,一如当初火包裹着修罗,保护着修罗。当然,境界上的差距是不可避免的。

风元素的体质是上天赐予的礼物,而它的觉醒却需要剥开混沌的原力才看得见。

魔族普遍元素不亲和是整个魔界的认知,每一名魔族都以此为习惯。但习惯的东西却不一定是正确的。魔族天生拥有强大的体魄,以及性属混沌的暗元素体质,是以其他元素在混沌的掩盖下得不到体现。真正成长起来的魔族,无不是看清了元素之间的分界,心灵不被蒙尘的强者!这些强者,又大多由魔君之境成长而来,是以修罗嘱咐无矢在魔君级别之后再走出鬼雾林。

只是,万事难料,又有谁能想到,无矢这个无名小卒能在魔界被列为禁地的嗜魔洞的威胁之下挖掘出自身的潜能,做到了其他魔族望其项背的难事?

嗜魔洞深不见底,里面的幽深令人心悸,又无形中如此吸引目光,恨不能钻入其中一探究竟——这终究是妄想。

无矢只敢在五米外瞥一眼,然后一溜往回退。离洞口越近,体内原力和体力流逝得越快,无矢这些年踏入禁区,最大的收获不是强大了体魄觉醒了风元素,而是获得了面对嗜魔洞积累下来的丰富经验。

剑走偏锋最需要的是见机灵活多变,一试不灵百试灵,生死一线之间的无惧无畏!

前路将往何方?无矢用行动给自己打下了一块坚定的基石——纵使火海千山,踏过又何妨?

满头大汗地从禁魔区走出,无矢头也不回,背起身后装有衣食的自制轻木箱,径直朝前方走去,那是修罗离去时的方向。

……

魔界广褒无边际,海陆相接,陆陆相望。魔界的日月是永远对立的两个极端,却轮番折磨着魔界的土地河海,以及身处其中的亿万魔界子民。

极端环境下的魔界却并非一片萧索难侵,人口密集的王城魔都,澄澈见底的地下湖海,湿热相宜的崇山低谷,包括以嗜魔洞而鲜有魔族涉足的鬼雾林,所有美好的一切,都被掩盖在这天空之下,一如戴着面具的魔族和人类一般。

一百多天日落月升月落日升,地当铺天当被,无矢已经吃完了身上所带的所有食物,一些特地采集而来的食材被他扔进魔戒后再也拿不出来,恐怕早已被里面的能量毁成无形——幸好他一直披着熊皮遮阳,才没一并扔进去,否则就乌龙了。

一路上见不到森林几座,沿途打猎却也够不着消耗,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无边的旷原让人心中绝望,却折磨不到无矢,还有什么比重伤躺在禁魔区动弹不得更令人绝望?

扯起一把委顿的草叶,柔和的风吹落上面的泥土,草叶入口,一番咀嚼,不皱一丝眉头。魔界的植物总是能够在极端的环境下保存自身,除了有些酸涩,倒也能勉强填填肚子补点水。

前方是海蜃盛楼,无矢已经见怪不怪了。那林立的高墙,整齐划一的街道,青砖红墙绿瓦,高的矮的修罗,美的丑的夜叉……跟他无矢没半根毛的关系。

“干你大爷!换个式样成不成?审美也能疲劳,这也没个甚子好看啊?给条活路行不你大爷的……”总是要说一两句话的,否则到了魔群之中半天张不开嘴溜不出字。

无矢蹲下身去拔一撮看起来挺嫩的草,也不知是为了节省力气还是根本就懒得使劲,嫩草倒是拿下了,他自己却也往后一栽摔一跟头。

挣扎着坐起来,无矢很大度地对那颗嫩草说:“草,你大爷的虽然摔了我,我也不跟你计较。”说完一把塞进嘴里嚼了起来,正欲站起来,一个幽幽的和这明媚的阳光毫不相称的声音钻进无矢耳中。

“小家伙……饿了吧?”

“废话,没饿谁吃……”无矢转过头,瞪大了眼睛憋出最后一个字:“……草!”

“我这里有好吃的哟~”听这嗲声嗲气的声音,最让容易联想到的是一个围着围裙头戴碎花头巾一手提着一只烤鸡右手背在身后捏着一麻袋的大妈级夜叉,眨着加长版睫毛露着让见着吐槽的兰花指配小酒窝猪腰子脸。

事实却非如此。

这是一个早已被定性为猥琐的瘦可见骨的修罗,手上提着一只不知什么的蹄子,正微笑地招呼着一脸呆滞茫然加不知所措的无矢。待得看见无矢左手食指上橙**界,猥琐修罗脸上的笑容更加亲切友好了。

很好地掩饰了眼中的激动,无矢频频看向前方“海市蜃楼”的视线终于落在眼前这个可怜的瘦子身上。

和大叔比起来差远了。这是无矢的第一印象。不怀好意。这是第二印象。

“你瘦成这样,你自己怎么不吃?”这是很不礼貌的开头语,无矢庆幸自己说出的音节很周正,应该没犯什么语法错误。

“哈哈,我天生就是如此,不着肉。”瘦子一点都不介意无矢的无礼问话,相反,听出了无矢语气中的戒备的他,开始准备第二手计划。

“你从什么地方来的?刚才怎么没看见你?”

“我从东方来,喏,就那边上的一个村子,离这儿十里差不多吧。你刚刚一直看着前方,目不斜视,自然就没看见我咯。怎么样,饿不饿?”

“你难道白送给我吃?”

“小先生说笑了,这个嘛,还是要给钱的。”瘦子这句倒是有水平,以假乱真。可惜无矢的戒备依然。

无矢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下一刻却径直朝前方走去,前方就是有人的地方,总不可能那里的人都像这样阴险吧?只是,无矢很快就知道,为什么魔界一座城市周边十里会有一座完全多余到不可能出现的村子了。

“诶,诶……小先生,前方是海市蜃楼,那儿的观海城离这儿还有一百多公里呢!”

无矢突兀地一个踉跄。

无矢终究还是跟着瘦子入了村,如同他当初在鬼雾林入狼窝一样的感觉,只不过他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