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缘无故的受辱,让我的情绪降低到极点。我可以接受考验,你可以摆个什么十八铜人阵让我闯关,也可以搞个审查什么的看我是否合格,哪怕是第一关就过不了你把我Pass掉呢,我没有任何怨言。可是像今天这样的蛮横的方式我却忍受不了,先是一上来就弄个精神压迫给我个下马威,然后给我扣一顶“是何居心”帽子,再接着就干脆直接出手教训我了,他们这不叫考验,这叫戏弄弱者。我没了对自己功力的自信,但我还保留着一个弱者的尊严,所以我选择了离开——虽然他们已经不再怀疑我了。
我一步步走出大门,对这边清幽的居住充满了厌恶。小钰紧跟着从后面追出来道:“秦公子,你听我给你解释行么?我师傅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人,她只是脾气大了些,又受了冲撞,出手时一时没了分寸,我刚开始都跟你说过的啊!”
我霍地转过身子,伸手指向那庄园,冲她怒声道:“她是哪种人?她实力高强可以探察别人的虚实,她手段高明可以打的别人无处藏身,她性子冷傲受不了别人的冲撞,别人无力反抗就只能任由她欺凌,事实已经清清楚楚摆在眼前,她是哪种人还需要我去说么?!”说完转过身子快步向坡下走去。刚刚面对威压时一直强忍着的怒气,一旦听到安慰的言语,找了宣泄口,登时冲面前这人全都撒了出来。
小钰紧走上前拉住我的臂膀,仰起俏脸满是哀求的望着我:“你听我说完好么,我知道我师傅做的不对,让你受了些委屈,可是她平时不是这样子的。你的实力表现的这么厉害,连我都感到惊讶,何况我的师傅。再说我的处境又很敏感,突然冒出个你来,又不肯对她名言,她也是没有办法的呀!”
我挣掉她的双手,冷冷的道:“她的不对就有人解释,我的遭遇又有谁会关心!没错,我只是个路人甲,不配得到你们的同情跟可怜!”不再理她,硬起心肠继续往前走去。
小钰在后面情急道:“我不是要为她开脱——总之,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也不肯留下来么?”
我头也不回道:“看在你的面子?我跟你很熟么,跟你偶遇就算别有用心,拜托你以后不要说认识我,没得折了我的寿命!”我正在气头上也是口没遮拦,可是这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妥。不管那中年女子跟白衣人如何待我,这小姑娘却始终对我不错,我说的那些话未免对她太重了些。
果然,后面脚步声一顿,一个平静到反常的声音道:“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么,好吧,我不会再挽留你了!”
我急忙转过身,却见一个窈窕的背景飞快向岗上跑去,在她的背后有几滴珍珠飘落下来,给拿青石路面印上点点水渍。我急向上追去:“我说错话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小钰紧跑几步,忽然蹲坐在路边,双手抱膝,将头深深埋下,双肩抖动着嘤嘤哭泣。我没想到一席话竟会将她气哭,怅怅然不知如何劝解,只是讷讷的劝慰:“我不生你师傅气了,我不该胡乱说话,我不是个好人,可是你别哭了行么?”
良久,小钰止住悲泣,从双臂间抬起头来,脸上玉箸纵横,梨花带雨,显得楚楚可怜。我微觉过意不去,想掏出手绢给她擦泪,可是从兜里翻将出来,却是早弄脏了的。小钰瞥见我的动作,将纤纤素手抹去眼泪,叹了口气道:“我刚才触动了心事,一时没控制住情绪,让公子见笑了!”
我尴尬道:“是我说话太重了——你叫我正阳就好了,我不会再生他们气了!”
小钰双眼望着前方,语气平静:“我本来想,如果你留下来,我一定把事情都告诉你,好好补偿你的。可是你这人啊,怎么就那么傲呢,我怎么说你也不听!”
我颇觉赧然,不敢再刺激她,于是顺着她意思说:“那你现在还肯告诉我么?”
小钰慢慢点了点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在大陆的王城有一户人家,他们有着很大很大的产业。男主人是个仁慈和蔼的中年男子,他有一个贤惠美丽的发妻,有两个乖巧可爱的孩子。可是当孩子很小的时候,他的妻子就得重病亡故了,男主人想念他的亡妻,整天郁郁寡欢,不久后也随她而去,只撇下一男一女两个孩童。男主人在临走的时候,将偌大的家业交给管家打理。那管家跟随他多年,辅佐他在外面打拼,立下许多功劳,是他非常信任的一个下属。两个少主年龄幼小,也因此事事依赖他。当初的几年里,那管家确是忠心耿耿,将产业主理的很好,可是人都是有欲望的啊,他越是主理产业,越是贪心膨胀,渐渐的不将两个小主人放在心上,不但事事都自作主张,而且私结党羽、培植亲信,大肆扩张自己的势力。小主人日渐长大,想要属于夺回自己的权利,跟那管家的冲突也越来越多,管家势力庞大,就屡屡欺凌小主人……”
我见她不再说下去,就问道:“结果呢?”
小钰道:“没有结果啊,这故事就演到这里,将来怎么样,可还没人会知道呢!”
故事有头没尾,还当着少见。我一怔之下,立刻恍然:“这故事就是你的真实经历吧?”
小钰点了点头:“我父亲去世的早,除了我哥哥还有师傅师兄等同门,就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了,这些年来没少被那管家欺负!”说着眼圈一红,低下头去。
我大声道:“想要出气还不容易,直接将那管家赶走不就行了!”
小钰摇头道:“我们就是势力弱小,赶不走他们啊!”
“那就告到官府那去,还有哪个管家敢对抗官府的力量?!”
小钰道:“这就是真正的难点了,无论多大的官府也管不了他,那个管家就是大大的官!”脸上颇露烦恼神色。
多大的官府也管不了他,那个管家就是大大的官,我品味着这句奇怪的话,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
小钰点头道:“猜到了吧,那个管家就是当今的太尉,两位少主人就是当今汉云的皇族!”我当然猜到了,除了当今皇室,还有哪个敢要太尉做管家。
我心说怪不得她师傅那么蛮横小心呢,原来我竟是跟一个公主偶遇了半天,换了我做她师傅保护她的话,那也得紧张万分,说不定比她还要过分,闲杂人等一律隔离开来。想到这对她师傅也不那么愤恨了。
可是又一想,不对呀:“如果你是公主的话,应该是深居在宫里的啊,怎么能随便在外面走动的呢,再说,你那么高贵的身份,又怎么会在乎我这个小人物。”我在范德星上一没官位二没钱,而且还是个小光棍,确实是个小人物。
小钰笑道:“父皇在世的时候就让我拜了现在的师傅了,也因为她的缘故,我才能在外面走动。至于你嘛,那是因为这些年来我出宫在外的时候,所听所闻的的都是阿谀巴结太尉的举动,你的那些忠臣忠心的话才是我很少听到的呢,我那是虽然不认识你,却已打定主意不会让你给他们捉去!”
我恍然道:“原来这样啊,那你又说追踪过杨钊,这不是一个女孩子该做的事情吧?”
小钰站了起来,伸伸懒腰道:“陪我到下边走走吧,一直在这坐着不累么?”
我心说我是安慰你的好吧,你不站起来我怎么不好陪着呢,当下站起身来陪她散步。
小钰道:“追踪杨钊那就是另一件事情了。我这次出来时,我哥哥特意吩咐过我,让我留意杨钊的举动。果不其然,他竟然在下边干这样出格的举动。我哥哥曾让我探访乔文清来着,我正不知如何见他,却恰好见到他的‘亲戚’。”
我道:“然后你就一时冲动想要告诉我,却给你师兄拦住了,然后你师傅让我前来教训了我一顿!”
小钰笑道:“这些事你都知道了嘛!我师傅只是怕我出什么意外,太过小心在意了,你这人又是个不识相的,说什么隐私秘密,她要是不弄清楚的话,怎么好放心的下呢!”
我恼道:“她那是想要弄清楚么,她那简直想杀了我,你看她出手有多凶狠!”
小钰紧张地看了看我:“你不是说不生气了么,怎么还提这个话头?”
我看她那关切的表情,有心打趣她道:“好我不说!可是你劝我不下时,怎么又哭起来了呢?”
小钰羞的脸色绯红,转过了头不让我瞧,双手合拢了手指胡乱的扭动,“你这个人!你知道么,我在宫里的时候是没有什么朋友的!别人要么介于我的身份,要么介于我的立场,都不敢跟我亲近。这一次出来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顺眼的吧,很快的又要离我而去了,一时心里难过罢了”
我颇为感动,自己只是对她好奇,想为乔文清了解些事情,想不到她却诚心待我,当下忍不住道:“如果你不嫌弃我,我自然愿意做你的朋友。”
小钰忽地转过头来,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当真么?”
我笑着点了点头。
她乐道:“这么说,你愿意帮我的忙了?”
“我能帮你什么呢!跟你师傅相比,我真是什么算不上啦!”我沮丧道,跟乔双成相比我高的不像话,跟小钰的师傅相比,我低的不像话,那我到底是处于哪个分阶,难道范德星武功差别可以那么大,乔双成那样的高手原来只是扯淡?
小钰道:“我师傅她才不是武术界的人呢,这个你倒不用在意——关于她的说起来才复杂呢,我慢慢的再告诉你吧。现在还有一件要紧的事需要我们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