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南海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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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陈铁匠卖炮

海州港这个***口城市,现在算是赵泗治下最火的地方,有人口三万多,多是手工业者和商人,所以这里人虽少,每年却能收到三十万两上下的税收,在所有府级以下的行政单位里毫无争议排第一。

现在的海州主要划了四大块,最南端是赵泗的海港,这里也是大多数海商停靠船舶的地方。北面紧邻赵泗码头的是荷兰港口,然后是英国港口,最北面是广州八大海商的码头。所以就分成了广州区,荷兰区,英国区,赵泗的地方算是自由区。

要说最大最繁荣的当然是最早建立的自由区了,但是荷兰区最规整,他们按照他们的习惯,几乎把这里当成一个城市来建设,并且带来了他们的城市管理方法。在这里你看不到随处乱倒垃圾的现象,因为他们自己有措施,设有专门的垃圾回收地方。很快这方法也被海州政府吸纳了。

自由区里面多是一些早期迁来这里的做生意的,也有原来渔村的村民,他们本来都是些破落户现在竟一个个也抖了起来。

在原来渔村的位置,现在也看不出是个村子了,街道跟港口的大道连接在一起,房子也都成了砖石房子,还大多是二层,第一层做生意第二层住人。这些村子中的小商铺中不乏生意红火的,但是最红火要数阮家酒楼了。

这是阮老汉的产业,他当年买了两亩地请洋人工匠设计的,有个大大的穹顶。也是高两层,第一层吃饭,第二层还有些客房。自从去年阮老汉去世,现在酒楼里主事的就成了他的孙女儿灵珠了。这个酒楼不但村里人喜欢来,就是码头上的苦力或者商铺伙计们,也都愿意到这里来。原因吗很多,这里靠着正街非常方便是一点,另一点现在的小灵珠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了,身材高挑眉目俊秀,待人接物也大方落落,很是让人喜欢,村里来提亲的人可不少,但就是没她看的上的。

当年阮老汉自觉自己年纪日老,怕将来自己走了后孙女孤苦无依会吃亏,便把她送到了学校。要说这时候女孩子即使是读书的也少,送到那男女一室的学校就更是新鲜了,能做出这决定阮老汉也算是非常人了,或者他心里就是想把孙女培养成一个男性格,这样才不会受人欺负。

阮灵珠在爷爷死后,就离开学校,亲自撑起这个酒楼。她几年里倒是学了些真本事,不但能说会算,连荷兰话和英国话也说得一些。而且人也聪明,从别处高价挖来了五六个名厨,还请了十多个伙计,这个二层大酒楼不但气派菜品也出众,很快就在海州港打出了不小的名气。

这日灵珠坐在柜台前发呆,伙计们忙活着打扫清洁,现在是未时,不是饭点,现在除了两个洋人坐在靠玻璃窗的一个角落喝酒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这时候门突然开了,进来一个二十岁年纪,个子不高,很瘦但很白。他来到东南一个角落,跟那两个洋人只隔了两个桌子,这是他习惯的位子。

年轻人刚刚坐下,就有伙计来招呼:“沈哥,来了啊,还是老样子。”

年轻人笑道:“是,两碗米饭,炒个鸡蛋,笋丝。”

“要不要来点酒,我们老板亲自酿的,新出窖的米酒。”

年轻人摇摇头,小二笑笑走了。

年轻人坐下没多久,灵珠就过来了,手里拿了几张纸到了年轻人跟前递给他:“新的报纸。”

“谢谢。”年轻人客气道。年轻人每天都会来阮家酒楼吃饭,然后会要报纸来看,算是老主顾了。从来都是几样小菜,不要酒,不算寒酸但也从不乱花钱。他是这里一个绸缎庄的帐房,打的一手好算盘。

“老板娘,我们铺子里进了一批新的软纱,都是上等货,要不要做身衣服。”接过报纸,年轻人对灵珠道。

阮灵珠笑笑道:“不要了,你们绸缎庄上的料子比别的地方都贵。”

“一分价钱一分货吗。”年轻人边看报纸边道,忽然皱起了眉头。

“怎么报纸上说丝价还要掉!”年轻人叹道。

“是啊,现在都说生意不好做了,比不得以往了。”阮灵珠也道,这时候菜上了来,阮灵珠又招呼了几句,径自走回柜台了。

年轻人边吃边看,他没有时间吃完饭再细细的看报。突然翻到了第二章报纸后,他心里一颤。这个版面用整整一版介绍了刚刚的议会消息,说政府鼓励纺织,海州侯赵泗办了一个银行,专门借贷给织户和丝织场扩大规模。

年轻人吃完饭就走了,这时候旁边的两个洋人也在谈论。

一个道:“约翰,这老板娘不错吗,要是弄到床上呵呵。”

另一个道:“你可别打她的主意,这老板娘可是整个海州的珍珠啊,你敢动她,有的找你决斗的人呢。”

“哈哈,我就是说说。”

“呃,对了,你真的要在这里买地。”

“嗯是啊,你也知道我除了种地什么也不会干。”

“那你为什么把自己家的地卖了,跑来这里。”

“呵呵,这不是那些贵族老爷们要圈地吗,给的价格不错,干脆卖了。这里的地很便宜啊,我打听到说马尼拉的地更便宜,我打算买上五百英亩土地。”

“你要干什么?马尼拉那里虽然便宜,可是毕竟是从西班牙手里夺过来的,怕是早晚要还回去,你知道西班牙可不是好惹的。”

“哦,詹姆斯,你离开欧洲太久了,或许不知道现在西班牙的状况。他们跟我们英格兰现在打的热闹,那里有空顾及这里呢。”

“嗯?又打仗了。”

“打仗到没有,不过他们从新大陆开来的船多数都被我们英格兰劫了,现在他们又开始吵吵要组建无敌舰队呢。”

詹姆斯点头道:“那你为什么选东方啊,新大陆不好吗?”

约翰摇摇头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那个跟你同名的詹姆斯敦的惨象吧,人吃人啊,我可不想给人吃了。据说那里的人十个中能有一个活到第二年就不错了,倒是来东方的只要能活着回去我发现一个个都发财了,现在许多人想着法子都想来这里淘金啊。”

詹姆斯笑道:“相比新大陆这里是不错,只是做生意是个好地方,这地方土地产出可不怎么样啊。你打算买土地做什么?”

约翰笑道:“你说我除了会养羊还能干什么。”

詹姆斯摇摇头道:“哦不,这里的养羊业可不怎么样,我还没见过有哪个专门养羊的农场呢。你要是在这里种桑养蚕,或许能发财,但是养羊吗,我看不太行。”

约翰道:“没有人养才更好,你知道我这次可是全家都来了,运气不错路上虽然,丽莎病了但是总算是撑过来了。”

詹姆斯点点头道:“随你便吧,不过要是有困难可以来公司找我,让你搭公司的船回去还是不成问题的。”

两个英国人吃完饭,一起出了门,走了不远路过一个铁匠铺的时候,发现有衙役跟铺子里的几个铁匠发生了冲突。

“你们凭什么抓人!”

“哼,我们奉知县大人命令前来抓人,已经查明陈铁匠私售大炮给宣化郑杜,这可是资敌。”衙役不甘示弱。

“爹你真卖了?”一个少年问,旁边垂头丧气的陈铁匠道。

“嗯!唉,当时不知道,他们给的银子够多,我就答应帮他们铸了。”

“唉!什么钱都敢挣。”少年埋怨了几句,然后又对衙役道:“你们不能抓人,没有那条法律阻止自由买卖。”

衙役语塞道:“那里用得着什么律法,资敌就是不对。”

少年道:“反正就是不能随便抓人,哼,我爹当年可也是海州的法官,他现在还是议员,前几天还见过侯爷呢。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也敢来这里放肆,小心告到上面揭了你们的皮。”

几个衙役顿时拿不定主意,商议着回去禀报县爷去了。

吓走了衙役,少年又劝陈铁匠道:“爹,你快去找侯爷吧,讨个饶求个情。我也抓紧把侯爷交代的事办妥,兴许他一高兴就不在追究你了。”

陈铁匠点头忙去了。

这个少年名叫陈斌,是陈铁匠的独生子,原来小的时候,念过几年书,后来家中实在穷了就不读了。陈铁匠因为感觉做铁匠没有出息,就把他交给了做雕刻的师傅学徒,这又几年学徒期满,他有把儿子找来了海州告诉他做铁匠有前途。陈斌现在已经十八岁了,正是叛逆的时候,他来了这里没有跟着自己老子学手艺,反而是好奇进了赵泗办的学校。学了几年,基本上也有个样子了,他什么都喜欢,会计数学几何航海测绘英语荷兰语(德语)他都学,可都没学精。后来遇到了一个新老师,这个老师正是约翰尼斯,他把金属活字技术跟报纸这种新的载体带到了海州。

对这些新事物陈斌同样非常感兴趣,他自己又是学雕刻出身,见到约翰尼斯的报纸在荷兰人里面非常受欢迎,很快陈斌自己也刻了些活字开始印刷报纸。虽然没赚到什么钱,但是却让他在同学中非常长脸,许多同学都争抢着在他的报纸上发稿子。自己的小印刷所也越来越大,最近赵泗突然找到了他,给了他一张花花绿绿的纸片,说要他看看能不能参照着做一个印版,一定要不容易仿制的。本来仔细询问过后,陈斌是不怎么热心给赵泗做这些事情的,他感觉赵泗是要印宝钞。宝钞是什么东西,大明百姓心中都有个数,那就是官府抢钱用的。可是自己父亲这次犯了事,他却不得不认真考虑了,当夜开始行动起来。却发觉非常难,他开始想用木雕版,但是木雕容易仿制,几次试验后才决定使用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