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它每时每刻都在这里跳动。”
孙凝君仍旧严肃道:“那为什么蓝宝死了你却一点也不难过?”
沧海手按心口道:“它在难过,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孙凝君冷声道:“既然你难过,又为什么一滴泪也没有为蓝宝掉?亏她生前那么为你。我真为她感到不值。”
沧海轻轻笑了笑。考虑半晌方道:“你过年的时候有没有祭拜过祖先?”
孙凝君一愣道:“‘黛春阁’没有祖先,但是过年时我们会祭拜历任阁主和管事姑姑的牌位。但是我不明白,这和我在质问你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沧海道:“那你又知不知道,过年时为何要祭拜祖先?”
孙凝君冷笑道:“我怎么会不知道,这是自古的风俗习惯,给祖先上供,祈求保佑,又敬天、明德、教孝……”顿了顿,“哈,你到底想说什么?”
沧海耸了耸肩膀,不置可否。“顺序有些出入吧?该是敬天明德教孝在先吧?”喘了口气,道:“子曰……”
后话还未出,孙凝君已大大翻个白眼。
沧海接道:“子曰,‘敬其所尊,爱其所亲,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孝之至也’,是为孝思。不过呢,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可能性,比如说,在新的一年初始,叫子孙给祖先上香,以此告诫后人,不管高寿几何,总要有死去的一日,彭祖八百,黄土一抷,贫富贵贱,草木一秋。”
“正因生命短暂,所以才要在有生之年行善积德,尽可能的去追寻至真至理,切不可多行不义,招取早亡。”
孙凝君听得瞠目结舌,半晌无言。
沧海道:“有些人难过是因为恐惧,恐惧寂寞,恐惧有朝一日自己会像死者一样死去。我难过,是我悲悯生命,并不因死者是谁,也不因死者生前与我有何过往,只是单纯觉得六道轮回,人身难得,生而不得真理,囫囵而亡,可悲可叹。”
孙凝君吃惊望了他一会儿,道:“神经病。”
转身要走,又听沧海道:“你说得很对,老子曰,‘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孙凝君立刻回头剜了他一眼。
沧海笑笑又道:“这么说,你与蓝宝生前过往一般,又为何如此伤心难过?莫不是你有对她不起之处?”
孙凝君忿声道:“你满口道德大义,可曾听过‘物伤其类’的话?我只是一介凡人,看到身边人方才还有说有笑,突然间下了黄泉,自然会伤心难过。”
沧海挑了挑眉梢,“若按庄子的意思,你倒要替她高兴……哎我话还没说完,你怎么走了?”茫然望向门外,摇头叹道:“唉,虽然懂得物伤其类,可是忒也没有礼貌。”
低头一见手内箸架,眉心慢慢又蹙,悲戚重回。回首望着青单之下仍旧曼妙,不由得目红连叹。
沧海由羽儿粉儿陪同回房,独自进屋闭门时,身后忽的多了三道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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