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九指提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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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梦境,幻境?

半个小时后,周孝宇来到了家门口,看着空荡荡的院落,脚下迈了几迈,却如同灌了铅一般,无法移动分毫。

近乡情怯,还是近香情怯?咋这么没出息呢,自己一大老爷们,还怕一个老娘们不成?

任是周孝宇在心里狠狠的命令自己前进,跟敢死队似地,不前进,毋宁死!但还是迈不动脚步。

清风吹来,院子里飘来几片落叶,悠悠荡荡,落在周孝宇面前,院子尽头屋门关着,静寂无声,远处街道上传来叫卖声,那是天黑将至,小贩们为了清仓,正在奋力的吆喝。

想不到审个案子,竟然审了一天!周孝宇神游万里,猛然间一拍脑袋,自语道,别转移话题,速度打定主意,进去还是不进去?

可是进去后怎么说呢?那个酷像小慧的女子,摆明不是小慧,自己都上了人家丈夫的身了,该怎么解释呢,一对话不就露馅了吗?

这时周孝宇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故事来,那是个在一个偏僻小镇听到的真实故事:故事的主角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兵,抗美援朝战争结束后回到祖国,老兵才二十多岁,当初在战场上,最亲的战友为了救自己而牺牲了,临死前自己答应战友去他的家乡,看看战友的老母亲。

谁知道等老兵到了战友家里,却发现老母亲因为思念过度,哭瞎了眼睛,老母亲一听说是从朝鲜回来的,瞎着眼拉住老兵的手不放,儿啊儿啊叫个不停,老兵于心不忍,就没有说出真相,而是顶替战友,在老母亲家住了下来。

老母亲一直以为那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整日里笑容满面,老兵也像对待亲生母亲一样对待老母亲。老兵的家人早在抗日战争的时候全部被杀死了,而这个老母亲,就是老兵最亲的人。

就这样老母亲幸福生活了十多年,直到与世长辞,十多年间,街坊邻居谁都没有说破,而且真的当老母亲的儿子看待。老母亲去世以后,老兵接着在老母亲家住了下来,一直住到现在。

老兵最后跟周孝宇一行人说:这个秘密他保留了五十多年,到了现在,连他自己都有些恍惚了,不知道在战场上死的那个人是他,还是自己的战友,不过不管是谁,都是老母亲的儿子。

“官人,是不是你呀?”一个轻柔的女声从周孝宇背后响起,声音柔柔弱弱,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激动之情。

周孝宇正处在回忆之中,猛的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眼前正站着一个女子,头发已经盘起,穿着青色粗布衣服,手臂上挂着一个半大的小挎篮,眉淡如烟,眼似秋水,秋波流盼,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哀愁。

周孝宇似雷霆齐响,霹雳加身,脑中刹那间空白一片,一动不动地僵立在那里,再也不能动弹分毫。女子嘴角带着一丝轻笑,脸上微微现出激动之色,但更多的是淡定自若,从远处翩翩走来,如轻烟飘渺,又如水波涣散。

万籁无声,除了远处传来的吆喝叫卖声,一切似乎全都凝固了,仿佛只过了短短刹那,却又仿佛过了渺渺千年。

这是在梦里,还是在幻境?

“官人,真的是你!站在门口做什么,还不快进来?”赵曼柔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带着一丝拘谨,率先打开院门,走了进去。

如果这是个错误,那就一错再错吧。周三已经不在了,自己就学着那个老兵,担起这个家的责任来。周孝宇下定决心,迈进了院门。

院子里空空荡荡,虽然干净,却有些空旷。

“小柔,你做什么去了?”周孝宇跟在后面问了一句。

“家里没菜了,大伯让笑笑喊我过去,给了些野菜。”赵曼柔不紧不慢回了一句,说着打开了房门。

没菜了,野菜?周孝宇猛地一愣,这才明白过来,之前周三和赵曼柔逃走,将家里的银子全部带走了,自己的银子全部被李彪子搜走了,赵曼柔回来后,身无一物,估计吃饭都很困难。

若不是大哥接济,赵曼柔恐怕都饿死了。但是大哥家里也不富裕,就是接济又能接济多少呢,看来这些天,赵曼柔吃了不少苦了,周孝宇想到这里,心中愧疚,急忙说道:“你先忙着,我去买点菜回来。”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大街上走去。

“哎,这不是有菜了吗?你,快点回来啊!”赵曼柔在后面焦急的喊了一句。

“放心吧,我马上回来。”周孝宇大声喊了一句,人已经离开院落。

待走到街上,周孝宇长出了一口气,看看家里的情形,真是穷的够呛,自己猛地进去,颇感压抑,不过这是人到了一个新环境的正常反应,时间长了就适应了,周孝宇也没有太过在意。

又想想之前的对话,周孝宇的嘴不自觉裂开了,嘿嘿,还真像那么回事,夫妻间说话不都是这种口气吗?伸手捏了捏脸蛋,好让脸上的热度消下去一些,嘿嘿,害羞了。

怀里揣着二百两银子呢,够花的了,柴米油盐,买上!这些不能缺,女儿红,来一壶!刚进家门,怎么也得庆祝一下。

周孝宇又买了些生菜,天冷,吃点热菜暖暖身子,小柔不会做的话,自己做,从小到大一个人惯了,做饭还真有一手,又割了两斤熟牛肉,两斤生猪肉,这才大包小包拎着回去,全部东西买齐,才花了不到一两银子,周孝宇颇为自豪,看来怀里的这些钱,还真能花上个十天半月的。

回去的路上,周孝宇想着怎么添置家具,刚进门的时候看了一下,屋子里也是空荡荡的,除了床和一张桌子,一个灶台之外,什么都没有,自己的东西倒是哪里都能摆,扔地上也没事,但是赵曼柔一个姑娘家,东西总不能乱放吧。

只是这么好一个姑娘,怎么会跟周三这个穷光蛋呢?看房子和院落的墙泥,都是新盖的,恐怕是为了结婚才盖的房子,这个一无是处地家伙,怎么能引得赵曼柔的青睐呢?

周孝宇摇了摇头,表示不可理解。

“小柔,我回来了。”周孝宇刚进了院落,就跟着回家的孩子一样大声喊开了,一回生,两回熟,多喊喊,没坏处。

“官人回来了。”赵曼柔急忙从屋里迎了出来,见到周孝宇拎着两大兜东西,肩膀上还挂着几兜东西,微微显出惊讶之色,继而又显出为难之色,急忙走了过去,将东西接过来。

看来小妮子不会做饭,周孝宇瞬间就明白了,当初周孝宇问刘慧的时候也是这种表情,害羞中略带尴尬。

“哈哈,今天我给你露一手,咱们吃一顿好吃的。”周孝宇大声笑道,趁机掩饰了过去,不会做饭,怕啥,当初上大学租房住的时候,刘慧不是让自己培养成一个业余大厨了吗,当初一个连切菜都总怕切住手的小姑娘,两年后硬是一边跟自己说着话,一边菜刀飞舞,停都不带停的,刷刷刷就切好了,大小如一,周孝宇还跟刘慧开玩笑,说傅红雪每天拔刀上万次,都比不过你现在的刀技,被刘慧拎着菜刀赶了出去。

第一个女朋友被培养成了大厨,那这个是媳妇,更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不是。

“官人还会做饭那,奴家是第一次听说呢。”赵曼柔正好顺着话说了出来,避免了之前的尴尬。

“呵呵,等会那就知道了。我做饭可是很有一手哦,你嫁给我,有福了。”周孝宇逐渐融入了这个氛围中,开始开起了玩笑。

赵曼柔抿嘴一笑,也不答话。

周孝宇看着赵曼柔地表情,颇感讶异,小妮子的气质,怎么跟寻常百姓家的姑娘不一样呢?再说了农家人劈柴做饭,样样精通,赵曼柔竟然连饭都不会做,真是奇哉怪也。

疑问,一连串的疑问。

周孝宇切菜的功夫,赵曼柔在一旁看着,对于周孝宇这一连串不间断的表演,小妮子吓得如鹌鹑一样,手捧在胸前,满眼都是惊惧之色,非常担心菜刀一不小心剁在周孝宇手上。

周孝宇看了一眼,轻轻一笑:“小柔,不要担心,这种事干多了,不会切到手,对了,小柔,你家是哪里的?”

“我家?官人你不知道?”赵曼柔惊讶问道。

周孝宇趁机直起身子,挠了挠鼻洼处,尴尬说道:“额,当初我被斩断手指的时候,惊吓过度,一些记忆不记得了。”

赵曼柔马上紧张起来,瞪大了眼睛道:“啊,官人,你没事吧?”

“没事,你看我能说能笑的,像是有事的人吗?”

赵曼柔这才仔细的看了周孝宇一眼,略略放下心来,继而长出了一口气,笑道:“恩,没事就好,奴家是扬州人,我爹就是扬州知府赵永安。”

周孝宇的手一顿,刀一偏差点切到手指上。

扬州,知府?

扬州知府的女儿,嫁给我周孝宇?一个分文全无的穷光蛋?

这个周三,还真他妈谁都敢娶,不怕赵永安剥了他的皮?但是赵永安怎么会放任女儿过这样的苦日子呢,而且还差点被卖到放春楼去。

冷静,冷静,千万要冷静!周孝宇拍了拍胸口,暗暗告诫自己,但是脑海里混乱一片,几乎沉寂不下来,小丫头,你毫无预兆的冒出这么一句话,不是要我老命吗?

赵曼柔见周孝宇表情不对,急忙走了过来:“官人,你没事吧?”

“没事,小柔,这个玩笑可开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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