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稳步向前行驶,有条不紊,秩序井然。
“停!”
骑马走在最前面的蜀葵,却忽然扬手,制止了队伍的前进。
“教主,怎么了?”
鱼玄舒驱赶着马儿上前,与蜀葵并排而立,拽了拽手中的缰绳,却发现蜀葵的目光,正紧紧地盯着远处,眉头蹙起,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耐烦的事情。循着她的视线看去,鱼玄舒这才发现,好像是有山贼出没。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合伙欺负一个小女孩,太过分了!”
蜀葵视力过人,老远就看到前方的小土丘旁,几个山贼模样的人正在追赶一个小姑娘。蜀葵握紧拳头,捏着手中的马鞭,银牙咬紧,怒火中烧。她素来最痛恨恃强凌弱的人,尤其看不惯男人欺负女人!强抢民女,无疑犯了她的大忌!看来那几个山贼,今天是撞到枪口上了。
“驾!”
蜀葵没有说话,冷冷地看着远处,忽然扬起马鞭,狠狠抽了坐骑一下,马儿吃痛,顿时撒开步子飞奔起来,扬起灰尘阵阵。
“少主,等等我啊!”偷香见蜀葵独自上前,心中有些担忧,正要上前,却被鱼玄舒轻轻抬手拦住,微笑着摇了摇头。
“玄长老,你不让偷香去帮忙,万一小葵葵吃亏了怎么办?”
趴在马车窗户边凑热闹的泊沙忽然出声,替偷香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偷香伸长脖子往前眺望,却发现蜀葵的身影早已淹没在马蹄扬尘中。
“与其担心教主,倒不如担心那几个毛贼吧。”
鱼玄舒难得露出玩笑的模样,看着蜀葵怒气冲天地飞奔过去,那气势活像要吃人一般,凭她的武功,要摆平这几个山贼简直易如反掌,哪里用得着偷香上前帮忙。
偷香与泊沙同时失笑,鱼玄舒这才命令众人继续前进,一齐去前面看看热闹。
果然,这边的小土丘旁,山贼早已开始哭爹喊娘。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啪!
又是重重一鞭子,抽向那个头领,瞬间,原本满脸横肉的刀疤脸,又增添一道新的鞭痕,滚到地上嗷嗷直叫。蜀葵冷冷看着地上的山贼,紧抿着嘴唇沉默,手中的鞭子却是丝毫不留情。
“妈的!老子跟你拼啦!”
那山贼恼羞成怒,横竖都是死路一条,不如起来反抗,说不定还有活路。
蜀葵冷哼一声,站在原地岿然不动,静静地看着那山贼张牙舞爪地从地上爬起来,就势就往自己这边冲。
就在那刀疤脸刚要跑至她面前时,蜀葵微微退后半步,身子一侧,灵活一闪,手中的鞭子应声扬起,极富有技巧性地缠上那人的脚踝,手腕一抖,稍稍用力,那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重重摔倒在地面上,完美诠释了‘狗吃屎’这个造型的内涵。
“老大,老大,您没事吧!”
后面几个小毛贼见刀疤脸没有的战斗力,顿时没了注意,蜀葵见他们畏缩不敢上前的样子,也懒得再打,愤愤踹了地上的人一脚,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大步走到一旁,把那个浑身发抖的小身影从地上拉了起来。
“谢谢……谢谢公子……大恩大德!奴婢……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谢谢公子!”
那个女孩被蜀葵这么一拉,忽然明白过来,自己是遇到拔刀相助的好人了,连忙跪地拼命磕头,让蜀葵顿时有些头大。
“起来,快起来。”
好不容易才让她停止了哆嗦,蜀葵拉起她来,细心地拍了拍她身上的尘土,小姑娘一张原本清秀的小脸,此时沾满污垢,像个小花猫一般,泪水弄花了脸上的尘土,脏兮兮的不成样子。
“公子,使不得,奴婢身上脏浊,会弄脏了您的。”
小姑娘慌忙往后瑟缩,小脸通红,十分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蜀葵顺着她的视线看下去,才发现她的鞋袜早已破裂,脚趾露在外面,血痕斑斑,让人不忍再看。
“偷香,过来!”
蜀葵有些生气,更加愤恨那群毛贼,转头大声对着偷香喊道。偷香连忙翻身下马,飞快地跑至跟前,对着蜀葵躬身道:
“少主,有何吩咐?”
“去,带她到马车上,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再找一双我的新鞋给她。”
听完之后,偷香一愣,随即点头,正打算去办,却发现那小姑娘迟疑着不肯动身,小脸憋得通红,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小姑娘,怎么了?”
偷香温和地询问,看了看蜀葵的脸色,发现她也是一脸茫然。
“公子,您的鞋……奴婢恐怕……”
原来是担心这个,蜀葵倒是忘了,自己穿着男装,所以被人家小姑娘认作公子爷了,勾起嘴角笑了笑,却不知淡淡一莞尔,更让那个女孩顿时羞红了脸庞,她出身贫寒,哪里见过这般贵气佳人,眼前这翩翩风流的潇洒美少年,真像年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好看。
“姑娘,你看我家少主这等俏丽模样,哪里像个男子了?”偷香忍不住笑了起来,蜀葵白了他一眼,也未多解释,此刻沉默就是最好的解释,足以证明自己的身份,偷香带着那呆若木鸡的小姑娘去马车里换衣服,蜀葵这才想起还有几个人要处理。
收起了方才的温和,双手负于身后,周身又散发出那种冷冷的霸气,恍若浑然天成的气度,让人不敢懈怠。
“教主,您看这几个人,要怎么处理?”
鱼玄舒早已命人将这几个山贼捆成了粽子,扔作一堆,倒在地上大声求饶,听得蜀葵有些心烦,干脆转身眼不看为净。
“玄长老,这里是哪位舵主的地盘,居然出了这样的山贼恶霸,说出去,真是丢尽了我蜀教的颜面!”
提起这个蜀葵就来气,天下盗贼皆奉蜀教为尊,作为这所有贼盗的王,她也觉得颇为汗颜,恨不得把那几个恶霸抽得皮肉开花。
“教主息怒,依属下看,此事还是交由洛阳分舵处理比较好,这几个小喽啰,不值得您亲自出马。”
鱼玄舒一贯温和沉稳,处理事务也极有分寸,蜀葵自然听从他的意见,不再理会地上那堆还在嚎叫的东西,径自大步往队伍方向走去,将这烂摊子交给玄长老处理就行。
几个盗贼见蜀葵已走,苦着脸对望一眼,心中暗骂此次出师不利,算是彻底栽在这么个毛头小子手里。若是他们知道,这所谓的‘毛头小子’就是天下贼盗之王,恐怕那一点点小得可怜的贼胆,也已经吓破了。
“小葵葵,你今天好帅啊!”
刚走到马车边,就听到泊沙的大呼小叫,蜀葵脸上一沉,冷着脸扫了他一眼,吓得泊沙立即噤声,偷香看着泊沙吃瘪的模样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来,却忽然听到耳边一个柔柔怯怯的声音,连蜀葵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公子,我换好了。”
马车里钻出来一个身形娇小的少女,换了干净朴素的衣裙,头发也疏离整齐,脸擦洗干净,露出一张秀气可人的小脸。
蜀葵眼前一亮,心道真是人靠衣装,满意地点了点头,少女轻巧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走路还有些跛,想必是方才挣扎时扭伤的。脸上还有些淤青和伤痕,年龄尚小,估计比蜀葵还要小上两岁,一副弱不禁风的纤细身子,带着几分我见犹怜的楚楚。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蜀葵看着她慢慢跛着脚走到自己面前,小脸有些苍白,没什么血色,泊沙也安静下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被蜀葵救回来的小女孩。莫愁低着头走到她面前,躬身对着蜀葵盈盈一拜
“回公子,奴婢洛阳人氏,名唤莫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