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葵鼻息耸了耸,努力去辨认这股奇异的香气,到底是从何而来。
莫非,是爹的遗体用了香料保护,以防腐化不成?
“玄长老。”
扬声回头叫道,鱼玄舒连忙进来,对着蜀葵恭恭敬敬地俯身拜道:“教主。”
蜀葵回头望了望蜀竹旷的灵柩,秀丽的眉头微微蹙起,仿佛极为困惑不解一般,又转头看着面前的鱼玄舒。
“玄长老,这里怎么有股香味?是不是爹的遗体用了香料保存?”
鱼玄舒脸上却没有惊讶,看着蜀葵不解的样子,了然地笑笑,解释道:
“回教主,老教主的遗体并未用香料,这香气,乃是教主生前服用了过多‘紫石寒食散’的缘故。”
紫石寒食散?
蜀葵心中莫名的一凛,那是什么东西?居然有这种功效,让尸体都散发出淡淡的香气,经久未散去。
“那是什么?”
蜀葵脱口而出,问面前的鱼玄舒,又转身四处转了转,看来的确是爹的灵柩出散发出来的香气,比地宫里别处都要浓郁。
“回教主,紫石寒食散,就是俗称的寒食散,主要是以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等药物炼制而成,在士族大家子弟中非常流行,人人竞相服用,辅食此药,非唯治病,亦觉神明开朗,教主一度迷恋此物,到了上瘾成痴的地步。”
越听,蜀葵越觉得疑惑,爹一个贼头子,怎么会去模仿有钱大家的子弟,去服药呢?
从魏晋开始,饮酒、服药、清谈乃是士族大家子弟最为推崇的几样活动,是他们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可以说是贵族才可享受的,依照爹的财力和蜀教的实力来说,服药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开销,关键就是,爹怎么会迷恋上服寒食散的呢?
“那药,可有什么功效?”
鱼玄舒回想了一下,似乎也没有什么过多不妥之处,与一般士族服药功用一致,就是强身健体之用,只是寒食散,更为昂贵而已。
“这寒食散,就是讲究用法,服药过后,必须寒衣,寒饮,寒食,极寒益善,穿宽而薄、未经浆洗过的棉布软衣,通过身体的活动发汗,才显起效用。”
蜀葵眉头皱起,没怎么听懂,有些迷惑,但是关键词还是听明白了。
寒食散,必须寒食,还要不停地活动发汗。
真是邪门的玩意,更加深了蜀葵的好奇心,这样的药物,居然让那么人上瘾,可见不是什么好东西。
“爹是什么时候开始服药的?”
蜀葵转身,来到蜀竹旷灵柩前,静静地看着他的牌位,心中感慨莫名,没想到的是,老爹生前,还染上了这等嗜好。
“这,属下不知,教主每每服用过后,都要在房间饮酒作乐,或是四下奔走以求发汗,不许下人叨扰跟随。”
疑团更深,蜀葵下意识地警觉起来,她有种直觉,这寒食散,必定有什么副作用活着影响才是。
“饮酒作乐?不是寒食么,怎么还喝酒?”
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度,鱼玄舒见蜀葵脸色有变,也有些不解,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教主有所不知,这寒食散服药过后,必须以温酒消化。”
奇怪!真是奇怪!居然有这种怪药物,又要吃冷的,必须又喝温热的酒,可见的确不是好东西。
可恨的是,爹纵横江湖一生,老了居然还迷恋上这劳什子药物,难怪蓄养这么多面首,原来服用了寒食散过后,需要不停地发散出去,几乎快要相当于春药的功力,难怪蜀教近年在江湖名声日渐其下,竟是爹真的做过此等丧尽天良的丑事!
“玄长老,你说实话,在我来之前,爹还有多少面首?”
鱼玄舒一震,他怎么也没料到,蜀葵会忽视提起这个问题,不免心虚起来,一边惊叹于她明锐的判断力,还是硬着头皮回答:
“这……属下不敢。”
蜀葵心中已经有数,看来江湖传言非虚,老爹生前真的糟蹋过不少面首,不管是男是女,他都对不起人家。
重光他……也被爹玷污过么?
一念既出,蜀葵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莫名的念头,脸颊唰地绯红,心猛地快速跳动几拍。
嘴巴永远动得比脑子快,这是蜀葵最受不了自己的地方。
“他都……碰过哪些人?”
话问出口,就是泼出去的水,蜀葵和鱼玄舒脸色同时一僵硬,当然,蜀葵是囧的,鱼玄舒的惊的。
糟糕,怎么说出来了!
鱼玄舒却放心不少,原来教主担心的是自己的公子们的清白问题,醋劲不小,跟自己的老子都要计较。
微微有些好笑,鱼玄舒口吻轻松了许多。
“这点,教主大可放心,留给教主的公子们,都是清白之身。”
没想到他会回答的这般坦白露骨,蜀葵更加窘迫难安,埋头大步走出了陵墓,只留下鱼玄舒在她身后,看着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疑惑地摸了摸头顶无奈地思索,明明是教主问的啊,怎么又生气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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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厩里,泊沙看着面前,威风凛凛的骏马‘追云’有些感慨。
毛色光亮顺滑,体格健壮,一看就是良驹,难怪取名叫‘追云’,想必之前的泊沙一定很爱护它。
只可惜,也就是这匹马,将自己一下子摔到古代,还摔成男人!
想到自己的悲催境地,泊沙对追云就没好脸色,随意地围着它绕了几圈,没看出什么异样来。
“我以前,是不是很喜欢它?”
扭头看着身后的殷梓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殷梓树颇有些遗憾,上前摸了摸追云的鬃毛,扭头对着泊沙,脸上有淡淡的惋惜。
“岂止喜欢,简直爱马如命。”
说罢,继续抚摸马的鬃毛,追云好像对他也很熟悉,微微眯起眼睛,挺享受的姿态。
泊沙沉默着,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骏马,心中疑团丛生,按照梓树所说,自己那么爱惜马儿,马术应该不弱才对,怎么会坠马的呢?
“梓树,那日我坠马的情况,你还记得么?”
殷梓树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奇怪地看着泊沙,挺诧异的表情,仿佛很是惊讶他的问题一般。
“我怎么会知道,你每次骑马都是独自前往,那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很晚你都没有回来,反倒是追云独自先回来,发疯似的狂奔乱跑,惊扰了喂马的小厮,报告了玄长老,才料到是你出了事,等前去搜救的人找到你时,你在常骑马的地方,头部遭受了重创,再后来昏迷不醒,是重光带着雪涯去药王谷为你带回了药,这才捡回一条命。”
他的声音低低的,却让泊沙心中一阵莫名的恐慌,好像有什么事情漩涡般地在脑海里搅动,让他分不清眼前和现实。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狂乱地叫嚣着,潮水似乎一波高过一波,几欲将他淹没,眼前闪过很多陌生的画面,似乎是梦境,又似乎就在眼前。
冷汗涔涔而下,那日被马儿疯狂摔下来的场景疯狂涌到眼前,电影般闪现一幕一幕。
原来,根本不是骑术不精摔下马的!
而是被追云,硬生生扔下马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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