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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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心灰意懒

拿到书的安瑶心情惬意,用完午餐后搬来一个小凳坐在院子里,半倚着树晒太阳,难得的享受这浮生半日闲的倦懒。

兽语纲要一页页地被翻过,不时还能嗅见书卷散发的淡淡墨香,走马观花,一个时辰便看完了。

合上书,安瑶不禁扯了扯嘴角:传说何艾擅兽语,能与之交流的品种不下百种,可是按这本书上的语音测法,自己竟然只能学其中的五类:猫叫,狐音,鹿鸣、狗吠、鸡啼。

不过这普天之下,莫非阿猫阿狗的地盘,能习得这几项,也算是一门神奇的技艺了,安瑶翻了翻书,漫不经心的想道。

趴在窗沿下晒太阳的猫百无聊赖的翻了个身,眼睛眯的都快看不见了。

安瑶一旦学习起来还是很专注的。

所以接下来的几天那只胖猫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优待——白猫晒太阳了,安瑶也跟着晒太阳;白猫吃饭了,安瑶也端了个饭碗对着白猫吃;白猫如厕了,安瑶也跟着去看;夜间白猫还不得外出,被安瑶关在卧室一起,美名其曰“培养感情”。

可惜,白猫的声音听着颠来倒去也就一声“喵”。

饿的时候没精打采的一声“喵”,晒太阳的时候懒洋洋的一声“喵”,安瑶使劲的对着它叫唤的时候漫不经心的一声“喵”。

只有安瑶煮的红烧鱼端来时,那声喵才会微微有起伏,里面蕴含的谄媚意味连安瑶都听得出来,每每忍不住使劲的按了把它的小脑袋,笑道:“有点出息!这样子哪像我养的猫。。。”

如此持续三天,何艾翩翩而来。

正是阳光明媚的午时,胖猫津津有味的吃着红烧鱼,安瑶蹲在它身边神色很认真的看着。

“你在干什么?”何艾见此情状忍不住眉头微皱。

“在认真观察。”安瑶见是何艾,又继续转过头认真的看起猫来。

倒是胖猫也抬起头,对着何艾“喵”的叫了一声,继而又埋头吃起鱼来。

何艾脸上掠过些许不自然,心下觉得安瑶学的也太没有章法了,习兽语又不是习兽的习性,不由对着安瑶正色道:“这些时日学的怎样?”

“我看了那本书,我能学五种。”安瑶一脸的风轻云淡。

“五种。。。”何艾也不用问了,一想就知道是那最基本里面的几个,兽语是由浅入深的,安瑶这种资质,算是最普通的了。但他没有一下就盖棺定论,毕竟资质不好,悟性不差也行,于是心存侥幸的抱了一丝期望:“那可有所悟?”

安瑶也不胆怯,对着他当场演示,连叫了几声“喵”。

听得何艾怔了半晌。终缓缓道:“这些都是不蕴含信息的叫声。”言下之意,这些不能称之为猫叫。

安瑶纵使再淡然,此时也有些不好意思,愣在原地想了想,鼓足了勇气,热血冲上大脑,一声最熟悉的猫叫脱口而出——喵~,声音里蕴含的谄媚听得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白猫诧异的抬头,茫然四顾。

只见何艾似笑非笑:“哦,这句倒是挺准确,是在说‘给点吃的给我吧’?”

“师傅。。。”安瑶的声音低下去,脸无可避免的涨红了。她一贯鲜有青涩小儿女的情态,但是这种叫声实是与她为人作风相悖,如今被听到了还是忍不住红了脸颊。

“粉面含羞,娇俏可人”是形容犹若风中粉荷一般的少女的。安瑶正值豆蔻,却是长了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亦没有这种甜美的气质养成,但羞怯本就是女子最动人的情态,如此看过去,还是带了几分姣姣可怜的味道。

何艾见了心里一软,却是轻笑道:“我还以为什么情况下,你总能淡然处之呢。”

安瑶也就是突如其来的一会儿,凉风一吹,又镇定下来,思量了一下,便双目微亮的望向何艾,答话道:“宫主师傅,我习兽语实在是没有天赋,每日对着这猫儿研习观摩,尚不能听音辨义,更勿论模仿变通了。”

何艾淡淡的听着,也不示意。

安瑶说着说着却是话锋一转:“宫主不若放我出宫吧!”

艾了然的望过去,示意她继续说。

“刘元递了帖子想拿我,宫主压下去也有几日了。但荷宫毕竟地处牧州,与牧州休戚相关,为我这么个无足轻重的小宫女与地方官交恶,实是不智。”安瑶继续劝说。

何艾轻笑了一声,不动声色道:“你该知道,于傅子安已是纵虎归山,牧州缺的,只是个替罪羊而已。”

安瑶点头,瞥了何艾一眼,淡淡道:“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安瑶不可能嫁祸他人。替罪羊既不可是平庸之辈,又不能是声名显赫之人,于是像我这般荷宫出身,又恰好与傅子安牵连的人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像是捅破了某层纱织,何艾的脸上敛去了那层浅浅的怜悯与疼惜,他站直了身体,眼光清冷漠然:“有颗窥破世事的七窍玲珑心,却偏偏悲悯世人,只求碌碌于世,你,实在是。。。成不了气候。”

他缓缓的道出最后的几个字,难掩失望,眼中神色变幻。

安瑶默不作声的望着这个神色有异的男子,心里不明白自己是又触到他哪根神经了,道不同不相为谋,跟这样的人交流起来真是很困难呢。。。

想到这里,不觉怀念起芍山的大雪来,还是公子好,总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贯抱着求同存异的宽容态度来理解自己。就算是自己在那里天马行空乱说一气,公子也是不急不恼的听着,末了还不愠不火的给出几点建议。

艾见她神思恍惚,眼光越过他飘渺不着边际,凉凉的笑了:“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神游,宫安瑶,你实在是执迷不悟。。。”

作为本宫最小的弟子,她的善良,自己是怜爱的,她的洒脱,自己亦是羡慕的,可惜,总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情绪会升上心头,让他做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改变她,试图让她接受一些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

可惜,她自己或许未曾觉察,她是倔强的呢。倔强到连一个虚与委蛇的应答都不愿意给他。

安瑶似有所感的望向他——这个总是两袖清风,不受羁绊的宫主,什么时候起,脸上也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无奈与为难。坠落凡间了呢,安瑶忍不住幸灾乐祸的想,荷宫的未来可就难说了。

何艾见她嘴角上弯,明显是心情好起来了,那股烦躁的心情又忍不住上延:为何总是这般的没心没肺,就算送出宫又如何?亏他还想着趁越小皇子过来的时机,将安瑶送至越宫,远离这是非之地。

“罢了,我说过要保你出宫,兽语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你且在荷宫多待几日,能掌握猫语了,我会送你走的。”何艾只觉心灰意懒,亦不想再过问安瑶之事,搁下这句话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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