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呆在宿舍里。
我害怕因为经常和林帆在一起而淡薄了和静静她们间的友情,因此时不时叫她们到简草居吃饭什么,要不坐在院子里玩牌也不错。林帆有事不在家的时候,就跟着她们混。我已经习惯了把简草居当作我的家。
近来学生宿舍老是停水停电的。因为女生们懒得跑那么远去食堂打热水,也不愿去学校的大澡堂,几乎都倒锁着门在宿舍里用热得快烧水洗澡,学校检查的时候,一听到敲门声,就马上把热得快藏起来。为此学校那个大大的变压器被烧坏了好多次,可学校方面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每次一停电,大家就到简草居玩牌,反正林帆也不在家。
据静静说寝室的气氛最近很不好,动不动就有战争发生,就连静静和小芳也曾因一点琐碎的事情争吵过,当然,毕竟是很好的朋友,很快就和好了。
但和潘娜、李赛兰的争吵就没那么轻松了,她们往往要被整得很惨。由于我方人多势众,而在寝室里她俩大多时候是单独行动,她们的反抗每次以失败而告终。
点燃这次战火的居然是平时最不爱生事端的小芳,她说潘娜用过的卫生巾在洗手间里都挂了快十天了还不扔出去,静静和杜兰马上接口说恶心死人了之类的话。
潘娜不平地说:“你们又不是没挂过,我那个的周期本来就长一些而已啊。”
“那再长也不过一个礼拜吧,而且你可以换个袋子啊。”静静翻着眼睛嚷嚷,嚷完后还对我们眨眨眼睛,让我有点怀疑她这段是不是吵架吵上瘾了,一副热衷于和别人争吵的样子。
“我就不换你管得着吗?”潘娜似乎被激怒了,或者她今天的心情实在是糟糕透了,以往她一般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地不和我们正面起太大冲突,任我们在一边你唱我和不予理会,却背地里在班上其他许多同学的面前添油加醋地说尽了我们几个的坏话,害大家对我们的印象差之又差。
“影响到了我们大家的卫生状况,凭什么我不能管,请注意,这里是公共场合,不是你们家,能让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静静自然不会落后于她。
其实潘娜一直以来都是让我羡慕的对象之一,她从小在一个幸福的家庭中长大,父母亲都是中学教师,经济条件也很宽裕,爸爸妈妈对她更是疼爱有加,也很民主。难免会因此有娇生惯养的嫌疑。前段时间她妈妈还帮她买了个摩托罗拉的手机,还有衣服,并时常托一个在本地工作的亲戚给她送一些烤鸡烤鸭什么的过来。有时候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酒抽烟,他爸爸也不会骂她,还和她谈心开导她。这些都是我渴求的东西,从小到大,我一直默默祈祷着某一天,会产生一个奇迹,让我们家搬进宽敞明亮的新房子,让我有一张干干净净的床,让爸爸妈妈理解我的思想……
尽管如此,潘娜也会时不时为自己的青春找点烦恼,拿对这个那个男孩的思念来诉说着哀愁。有时她甚至故意勾引体育系的男生来追求她,然后对人家若即若离,并在我们面前引此为耀,可我们看到走在她身边的男生常像看见苍蝇一样地大吐口水,并大声说“倒胃口。”于是她再不幻想我们对她的态度会有什么改变,主动和我们保持起了距离。
“限你在今天晚上之前把那些脏东西扔出去!”杜兰发狠般地说。
可她没听见般地东摸摸西蹭蹭,收拾个书包准备出门去,根本就不理会杜兰的话。
“杜兰你在那对一个聋子瞎叫什么,浪费力气。”静静帮衬着。小芳挑起战争后却照例不出声了,她好象再怎么生气也只会满脸通红,说话大声而已,要不就是对谁都不加理会,属于那种说不出什么凶狠的话来的人。而我,因为近段时间极少住在宿舍里,好象丧失了指责的资格。
“哼,装聋有什么用,只要她回来不后悔就行了。”杜兰神气地说道。
潘娜装作很平静的样子到隔壁宿舍叫了个女伴一起下楼去了。
“潘娜这死女人,平时装出一副洁癖的样子,其实邋遢得要命。”小芳终于开始发话了。
“人家走了你就说话了,马后炮!”静静不满地说她。
“我又怎么了嘛,刚才你们一直在说我能说什么啊。你看她一天到晚桌子擦了又擦,抽屉整了又整,可是一条牛仔裤穿了一个多星期了还不换,三四天才洗一个澡,恶心死人了。”潘娜睡在小芳的上铺,平时晚上大家都睡了她还不停地在床上翻上翻下的,小芳深受其害。
“小芳你干吗每次当面都不敢说嘛,要是她睡在我的床上,晚上还弄得床晃老晃去的,我一定把她赶出去。你太软弱了,怪不得总被她欺侮,每次还要我们帮你说。难道你还怕她啊?”杜兰说道。
“谁说我怕她啦!只不过是懒得和她一般见识罢了。”小芳争辩着,她最讨厌别人说她软弱。
“那你敢不敢把那脏东西扔到她床上去啊?她不是经常把脏衣服挂在你床头吗?刚才她对我的话装聋作哑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你要是不敢,我帮你出气。”杜兰挺直腰板冲着小芳说。
小芳犹豫了。
“反正我们有四个人,又没人会说是你做的,那么胆小干吗?”静静继续刺激着她。
“扔就扔,有什么不敢的。”小芳边说着边从洗手间提出那袋用过的卫生巾,往苏娜的床上一扔,气呼呼地坐在那里生闷气。
“下次她要是得罪了我,我就把卫生巾放在门顶,让她推门进来的时候全打在她头上。”我们大笑起来,连小芳也被逗笑了,真亏杜兰想得出来。
“不用理她,我们来玩牌。好久没赌了,这次我们赌宵夜吧。”静静开心地发出召集令,我们第一次期待着潘娜早点回来,等待着好戏开场。
天擦黑的时候,我们结束了战斗,杜兰和小芳输了。李赛兰回来了,和我们一起插着热水器烧水,水热了的时候,她提水进去洗澡,杜兰也提水进去,这时候静静已经在洗澡了,还剩下的一个位置。杜兰见李赛兰把水提了进去,就站在门边说:“我比你先,应该我先洗。”
“怎么叫做你先了,我提水进来的时候你们还在打牌呢。”她不服气地回应。
“那时侯我们都打完了,你没看到我的衣服都挂在这里吗?”杜兰输了牌,似乎心情有前不好。
“那我还可以昨天就把衣服挂这里呢!”李赛兰不甘示弱。
“懒得和你这种不讲道理的人说,反正你出来,我得先洗。”
“凭什么要我出来,我就不出来,有本事你洗啊。”李赛兰站在门里面嘲讽地说道。
杜兰就站在门口,倚在门框上,两人相距不过半米之遥,“那有本事你洗啊,大不了都洗不成。”她也毫不退让。
俩人就这么耗了大半天,我进去洗手时看了直想笑,杜兰装作很轻松地朝我笑道:“女人,你笑什么?”
我说:“没什么,你忙吧。”
直到静静洗完了,边穿衣服边劝道:“杜兰,别和她争了,到我这边来洗吧。”
杜兰倔强地说:“不去,我的衣服都在这边呢,懒得换地方。”
李赛兰听了,等静静出来,把桶子提到隔壁洗澡间去了。俩人终于如愿以偿地洗上了澡,不过水都凉了,在寒冷的冬天里,洗得杜兰直打哆嗦。
潘娜回来看到那袋东西的时候,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失态地狂叫:“是谁,这是谁做的?”
我们几个默不作声。
“有种的就敢做敢当。”她继续叫嚣着,完全不顾平时辛苦经营起来的淑女形象。
我在心里暗笑,“我们又不是男的,没种,干吗要向你承认啊!”
“杜兰,是不是你做的?”潘娜气得声音都变了,仿佛强忍住了心头无奈的愤怒。
“你凭什么说是我,有什么证据?”杜兰马上回道。
“好,你们有种。”潘娜眼里含着眼泪,默默地拆洗着床单,她忘记了刚才的话,我们并没有敢作敢当还说我们“有种”。
这个久违的恶作剧竟使我有着久违的痛快的感觉。对付敌人,就是要用这种非常的手段才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