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绿色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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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是流进他手

“张律,你哥出事了”,电话一头是他嫂子焦急的声音,

“什么事,你们在哪里,是全身冒绿光的家伙吗?“,张律本能地想起那个绿魔,

“你来你来,快点来“,嫂子着急时嗓音尖尖的,全无平日里的气定神闲,

“我上哪里去,你们在医院吗?,我过来要有时间的“,张律他哥住在他媳妇家,和这个镇有一段距离,

“我们过来,马上到了“,

张律的身体还没有完全进入汽车,他的肩膀就被他哥抓住了,“张律啊,你哥恐怕是得了什么恶病了,我爸的企业今后只有交给你了“,他哥,人比张律粗壮,可现在的眼里尽是伴着惊恐的泪水,

“我看你人好好的“,张律扫视他一下,他的手上裹着一块布,不过已松开了,

“今天晚上,你哥的左手突然变绿了,一直到手腕全是绿的,我当时吓坏了,连忙把他叫醒,你多傻啊,就一点没感觉?“,驾驶员座位上的嫂子转过身来,

“我那里知道,这又不痛又不痒“,张坚有点委屈,

张律一把抓过张坚的手,“没有什么呀,不是挺好吗“,

“如果是皮肤病,找个医生看看应该没事,可现在一下子又变好了,这证明没病,弄不好他中邪了“,

“是吗?“,张律抬头盯着嫂子的后背,她的身体虽说转了回去,可眼睛却瞄视着后面,

“你问他,前几天他掉进那条死人河”,

“什么掉进河里,我只是一条腿一只胳膊滑进去”,

“那不是你的左手啊,那河里都是脏兮兮的绿藻,还有里面的冤死魂,说不定流进你的手”,嫂子说得有些阴沉,

“你胡说什么呀”,张坚开始有些愤怒了,

这条河张律有所耳闻,有人寻短见后,却不见尸体,而到这里寻死的人大多背负道德孽债,于是这条椭圆形的河被人视为地狱之嘴,随时吞噬怀恶之人,因而让这里的人不寒而栗,实际上,它是一片沼泽,只不过河水淹没了它,使人看不出,于是当人陷进去找不到也就顺理成章了,现在,嫂子又重新拾起人们快要遗忘的传说,张律不得不警觉起来,

“你的手没破吧”,张律问,

“没有,只蹭破点皮”,

“那好,江燕,你一个人回去吧,今晚张坚住在我那里,我和他还有一点事要商量“。

进了屋,张律递给张坚一杯牛奶,“是嫂子叫你上我这儿来的?”,

“本来是想上城里的医院,可跑到半路上,我下意识拉开布一看,全好了,你说怪不怪?”,

“后来,嫂子说到我这里来”?,

“是啊,我也怀疑自己是否碰上邪了,你是警察兼我弟,不找你找谁啊?”,

“你今天就睡在这儿,让我观察一下,哎,你的手没有破,所谓受咒诅的水没有进入,而且,要是皮肤过敏的话,没有好得这么快啊”,

“你是说我真的遇上鬼了?”,

“我可爱的哥呀,那有鬼啊,你不想想还有其他可能吗?”

“还有什么可能?”,

“我的傻哥哥哎,人家不会做手脚吗,比如,有一层挥发性的绿色油”,

“谁啊,你说谁啊?,能做这事当时只有你嫂子”,张坚激动跳了起来,

张律连忙摆了摆手,“别急,这事我们以后再谈,看样子你现在没事,那我们就讨论一下公司的事“,

“明天吧,你叔和嫂都在时“,

“只能今天“,看着张坚一脸木呐,张律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接着他将他的公司新计划一一向张坚交了底,

不出所料,张坚先是惊异后是尴尬,“我这个法人代表本来是你让我做的,现在你让我妈做,我更没有意见了,反正你是大股东”,

“我不是要你同意,而是要你支持我”,

“这你说了算,你是大股东吗”,

“不是我说了算的问题,我的兄弟哎”,张律盯着张坚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才说:“你知道我爸将这企业发展到这地步是多么不容易啊,现在他走了,你也了解我,我是不会放弃自己喜欢的事业,关系我们家族的财富和荣耀的重任落在你肩上,你行吗?,能继续将企业发展下去吗?,或者说,能生存下去吗?,你要知道,我们的妈为此忧心忡忡“,

张坚呆呆地听着,看着,等张律说完了,他的嘴哆嗦了半天才回答:“我,明白,我明白,老娘和你都担心江燕,担心她谋权篡位,她是武则天吗,我是唐高宗吗?,所以我担心,担心让她寒心,你知道她为我们张家企业,为我出了多少好主意,操了多少心,人刚30出头,白发倒出现了,你让她当总经理,我不反对,可还小叔在一旁干吗,监督她?,监督我?,她不就是做事主观点,但能干的人不都是这样吗?,要是你不放心,就聘请外面人管吧,我和她都累了”,

张律平静地听完他哥讲完,自从张律考进大学到参军入伍,他和他朝夕相处的兄弟见面渐渐少了,他兄弟的模样声音虽然老旧,但父母对他兄弟的断定或许存在偏差,他沉凝片刻,笑容可掬对他说:“这样吧,让我再考虑,明天我去听听小叔的意见”,

“随便,我困了,我想睡了”,

“唉,等一会,你们的车怎么会在我后面出现,黑灯瞎火把我吓了一跳”,

“江燕说走房后近”

“房后?”

“不是有一片小树林吗,旁边有一条小路”。

第二天早上,站在窗口,望着张坚钻进汽车,然后车子扬长而去,他缓缓地对母亲说:“看来有麻烦了”,

“算了,还是让他们干吧,儿子命要紧,这厂,唉算了,你爸留给我的钱已不少了“,母亲的皱纹看起来更多了,

“怎么算了,这关系我张家的荣誉,传承父亲的产业是我的本份,妈你不要急,我有办法了“,

“什么,快说“,

“我准备叫我叔做董事长“,

“你叔,正好他快要来了,昨晚我没有睡好,担心这担心那,所以一起来就给你叔挂了电话,请他和你商量商量这事“,

“好啊,不如我们到外面边吃边谈“,

“就在家里,我准备了点心“,

电话铃响了,是小叔来的,他告诉他们,他今天有事不来了,挂完电话,张律见母亲有些沮丧,就急忙安慰她,“没事,我去找他“,

小叔在镇的附近包了一菜园,效益不错,张律一见到小叔,就直截了当地提出自己的想法,

不料听罢,小叔眉头紧锁起来,“张律,我觉得当前压到一切的是团结,你嫂子当一把手,我不反对,因为她是能人吗,可你搞什么相互牵制,弄得人家人心慌慌的,谁会给你卖力啊?“,

“小叔,你误解了,我考虑到董事长的位子需要德高望重的人,眼下非你莫属“,

“好了,我全知道,我听你娘说起来,哎,你们母子俩,我不知道如何说你们,

张律啊,我没有读过什么书,但知道这么个道理;你要别人相信你,你一定相信别人,平安是自己给的,不是别人施舍的,你整天怀疑这怀疑那,你有平安吗?,像我这菜园,我很信任我手下人,他们也没有坏我的事“,

张律还能说什么呢,他叔的话将他逼到尴尬的地步,加上张坚的振振有词,张律觉得自己快要陷入那条弥漫着诅咒气息的沼泽河里了,因为他也觉察到罪,那就是怀疑-原始之罪,这罪逼他入那条河。一段难堪的沉默后,张律说:“叔,那你的意思呢”,

“董事长还是你哥,总经理让出来给你嫂,很对,我吗无所谓,弄个付总干干,照顾这家厂是我大哥的遗愿”。

入夜,张律还是无法理清头绪,他哥和小叔竟然如此一致,更有甚者,他的计划只是和母亲商量之中,怎么绿魔事件又重新燃起?,难道是它,小河村他带出来,多次尾数着他,使他难堪,并在火车站故意让撞见的--那个真正的绿鬼,一想到鬼,张律就不敢想下去了,因为这会使他头痛,但眼下的状况更让他疼痛,焦虑不安的母亲,非常团结的经营三人团队--他哥嫂叔,他们能团结吗?,他哥说到了武则天,武媚娘在太宗,高宗面前何等柔情似水,结果还不是把皇位给篡了,这样说来,历史上有大乱大治,小乱小治的千古遗训,眼前有父母的叮咛,他们都有道理,而且是非常准确。他想着想着,眼皮微微睁开,这睁不要紧,顿时张律毛骨悚然,多个绿莹莹的手掌影在房顶和两侧墙壁浮动着,每只手都呈抓握状,手指有些弯曲,向外张开,它们或左或右,或前或后,似乎正在寻机捕获张律,而他的房间恰好成了一张困住他的网,张律翻身下床,他刚跨出去几步,忽然又停止,要是再走几步,前面的窗户就可以看见外面的小树林了,他猫下腰,迅速解下自己的皮带,披了一件外衣,轻手轻脚地走出自己的卧室,然后几个大步跨过客厅打开大门,来到室外。

他贴墙而行,很快来到墙角,果然,小树林里射出一束光,张律四下观察了一下,他家住宅与树林之间是一片坑坑洼洼的空地,旁边是一条小路,上次张坚和江燕就是从这条道上过来的,张律弯腰快速潜行到树林边,树林又小又稀疏,他一眼就看到里面有一条黑影,他有些兴奋,他把皮带两头攥在手里,敏捷地在树之间蛇形前进,很快,他发现前面的黑影不像是人,更像是一个盒子悬在半空中,绿光正是从这盒子里射出来的,盒子上面盖着一块黑布,布从盒子两侧和后面垂下来,长不超过人的手臂,可盒子悬空超过了张律的身高,张律抬头看了看,头上树间没有什么,他绕着盒子一圈,又用皮带在盒子下方扫了一下,他应该能证实它是悬在空中的,‘真见鬼了’,但他不敢掀起蒙在盒子上面的那块黑布,特别是在确认盒子停在半空中以后,他停留在那,寒风阵阵袭来,催促着只披了件外衣的他,于是,他退到附近的树旁,单手用力将皮带甩向那黑盒,硄的一声,那黑盒像是浮在水中被击中似的,摇晃起来,

‘你倒底是什么玩艺‘,张律苦笑道,

‘张律’,‘张律’,‘张律’,张律的耳边传来一阵阵喊声,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像是来自四周,仔细辨认又像是远处伤心女人的哀叫声,是被风带到他面前,张律犹豫了,凭他当兵的直觉和多次与鬼打交道的经验,他不能轻易移动自己的位置,否则很可能落入恶者的陷阱,但,此刻的风把寒冷深深地刺入他的五脏六腑,他难以忍受,况且,凄厉的喊声似乎越来越近了,他上前几步,捡起皮带,撒开大腿向外跑去,奔跑中,他有意比来时多绕了几颗树。

回到屋内,恶心的绿手影已不见了,但床边的手机却响个不停,

“张律,你快来,我的手又绿了“,是张坚,他的嗓门很大,却又颤颤巍巍,

“怎么又,你在哪儿?“,

“在洗手间,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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