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律以为他这一发火,面前的这位主审官肯定拍案而起,不想,他与旁边的女警官对视了一下,然后低头翻起了案卷,张律看见他两只手指在转动着水笔,
片刻,他抬起头对张律说:“介绍一下吧,我们是部里派来了的,这里有一份银行对账单,两份证言,这是银行对账单,记录着划款消费的金额和时间,这是金店服务员的笔录,指认照片上这位先生买了警方提供的项链,时间金额与银行对账单消费记录吻合,照片上这位先生肯定是你,项链就是曾繁脖子带的,当然刚买来的项链还没有绿鼠挂件,这些证据已被曾繁的证言所证实”,
说到这里,中年男人停下了,改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调对张律说:“前面的是屋外证据,表示他人看到你走进了一间小屋,至于干什么,人们又理由相信屋里其他人证言,请听你女友曾繁的证词:一天夜晚,她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吵醒,她睁眼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天花板上有一副绿色人脸,整张脸都在动,好像与睡在旁边的张律说话,她连忙把脸藏进被子里,但还是听到你们的谈话内容,意思是绿脸饿了,需要一个宝宝,要张律找;过了几天,她从老师家里拿了一本书出来,和老师共同走了一段,老师去了湖畔花园,自己则回学校宿舍,行至一花园处,见到了张律你,你二话没说,一把拽住她,并且好像往地上扔了一样东西,刹那间,她眼前电光闪闪,一阵眩晕,等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到了庙里,接下来吗,正如按排好的,先到85度咖啡店,然后再去看电影”,
望着张律渐渐涨红的脸,中年男人没再说下去,转而问他:“需要来杯水吗?“,
张律摇了摇头,他觉得似乎被巨大坚韧的蛛网缠住,动弹不得,因为布网者,那个女绿魔精心编织这张网及其严密,点水不漏,
“我需要律师“,他平静地抛出一句话,
两人相互看了一下,中年男人说:“我们就是律师,这事不能公开审理“,
中年男人又不说了,鹰一般的目光直射张律的双眼,几番试探后,他取出一页纸,“这份是曾繁的口述,它详细描述了你的身体外部信息特征,怎么样,你还认为你是无辜的吗?“,
张律苦笑一声,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两位,
“你上次提出的要求,我们派出女警观察了曾繁的起居生活,并无异样“,一旁女警官插话,
“明说吧,我们需要找到绿魔,这也是水牛的意思“,男人紧接着跟上,
张律明白这话潜台词,他无法推辞,也推不掉,他可以死咬不认,但这些辩不清的证据像绞索一样死死地勒住他,
“曾繁不是吗?“,他双手抱胸在肩,竭力表现出一付心理优势,尽管他处在审讯座下,
“曾繁?”,中年男人脖子一伸,显出吃惊的样子,“我的同事不是告诉你了吗?,曾繁没问题”,
“请给我一次机会,我要问她一个问题”,张律说的时候显得信心满满的样子,
“凭什么?“,中年男人高傲地仰起头侧视着他,
“不为什么,因为你是我的律师“,
“我是说我为什么给你这次机会,万一不成功怎么办?“,
实际上,在对面男人出示一份关于他的个人信息特征时,他胸中孕育出一条妙计,这也拜他的学心理学的搭档言传身教所赐,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如果不行,我听你们使唤“,
两人再次对视了一下,“可以,但是不能由你来问,因为你现在还是犯罪嫌疑人“,男警官朝他点了头,
张律在女警官递过来的一张纸上,写上自己所要提问的问题,未了,他要求坐在审讯台上,
中年男人对此不置可否,只是看了一下纸条上内容有些怀疑地问他:“行吗“,
“行!,我可以不说话,但必须我坐在上面,否者毫无效果“,张律斩钉截铁地回答。
曾繁被带进来了,人有几分倦意和懒散,反而了平添一份柔弱之美,她故意回避张律的目光,故意镇定,努力露出甜甜笑容,不过在张律看来,她还有第二张脸,一张可憎阴险的脸,
带她进来的是一名男警和一名女警,女警站在曾繁旁边,男警则站在张律他们三人身后,
中年警官轻轻咳嗽了一声,声音低沉地问:“曾繁,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身后这位男警察内裤的颜色,牌子,大小“,
曾繁一愣,先是一付无奈的表情,但分明感受周围人投来眼光中的压力,嘴动了动,终于脱口而出:“白色,KC牌,185“,
中年警官立即转过身去,背后年轻的男警察满脸通红,朝他频频点头,
张律脸上绽放出笑容,那是胜利者的笑,曾繁顿时明白过来,一张温存的脸随即阴沉下来,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线,
但张律并不怕她,他料定它不会显型,在中年男警示意下,曾繁被旁边高出她一头的女警搀了起来,
望着曾繁几乎被拎出审讯室后,中年男警对年轻警员说:“关起来“,男警员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中年男警官一只手搭在张律的肩上,笑容可掬地对他说:“不简单啊,张律警官“,
张律想心奋一下,可心觉得一沉,刚才的一幕肯定激怒女鬼,逼它出逃,
果然,没多久,刚出去的男警员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不好,曾繁和小刘不见“,
“怎么回事“,呼的一声,他站了起来,
“曾繁原来住在下面的招待所,我刚追出去,电梯口没人,打电话给招待所,他们说没见曾繁和小刘回来“,
“找我干吗?,快报告你们领导,真是的“,中年男警拿起桌上帽子,刚走到门口,回身看了一眼张律,嘴里迸出一句话来;”搞得哪出人鬼情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