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黑暗炼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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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重逢

萨拉亚王城作为卡洛斯帝国北部终日风雪弥漫的一座集交通,物流和政治中心的重城,除了是帝国皇室和贵族权贵屈居的巢穴外,而历代教廷教皇和红衣主教栖息办公和对精神领域的修炼也赋予它太多古朴和神秘的色彩,和一股历史沉淀下惨烈的腥臊味。

最起码我们那位总是沉浸在书籍中的大主教一直在教皇的耳边喋喋不休的说要迁移圣城,而后者只是一丝不苟的对从大陆各地飞来的文件加以批阅和一系列密密麻麻的批注,就好像一直没听见般。

卡夫卡讨厌血腥。

而此时王城内东正区的皇后大街上,一批血统纯正的白色独角兽一路狂奔,一身耀眼的银色,除了那双宝蓝色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圣洁不曾被玷污和螺旋角上鲜艳的猩红,象征着它高贵,桀骜和纯洁。

作为神圣大陆板块上唯一的一匹王者级独角兽,头顶上承载辉煌的螺旋角已经证明了它的地位和稀有,着并不能否认骑乘在他背上的人物是多么的显赫,不过是一袭看不出任何华丽,宽大的灰色袍子。

一声嘹亮清脆的马鸣响彻在皇后街道的末端,独角兽因为被主人猛然的提纵示意它停下而高抬前蹄,待到独角兽重新站稳,身穿灰色袍子看不清面容得人纵身跃马。

“可爱的小山羊,麻烦你了,我会向教皇请求为你准备上好的粮草。”灰色袍子的人亲昵的抱着独角兽一尘不染的银色头颅,轻拍它的颌下,顺便有点贪婪的抚摸着它可以媲美任何公爵夫人或是小姐头发的柔顺鬃毛。而高贵的独角兽似乎对于主人突然的纵马有些不满,至少那会让它受到惊吓而不满的发着响鼻声。

灰袍人转身走向面前一栋矮小的修道院,刚走上台阶突然转回头,说道,“哦,对了,忘了你不吃粮草,真抱歉,小山羊。马棚内会有你喜欢的宝贝。”随即推开已经开始朽掉的门。

灰袍人进入修道院后,就走向螺旋梯,迎上了对面手捧厚重典籍走来的修女,不待修女张口问道,“教皇大人在么?我可不想打扰了他的午休。”

“教皇大人在书房等你,不过可能睡着了,您轻点。”修女有点无奈的看着这位熟悉的灰袍人,他似乎还是这么的焦急和莽撞,让她觉得奇怪的是,在她的印象中每次都是临近教皇大人午觉的时候他在看似匆匆忙忙的赶过来,要知道他坐下的那匹漂亮的独角兽完全可以更快。

不再理会修女,径直的踏上螺旋梯。

一阵机器轮轴转动的声音,头顶上数十个阶梯同时做出繁琐和眼花缭乱的转动,不过多时,灰袍人已经登入楼层的最高点,重新面对一条大理石铺面的走廊。沉稳的抬脚踏入,没有了之前的急促,左右两边都是精美的浮雕,头顶上是一架架做工考究的吊灯,令人瞩目的是每隔两三步就会有一副历任教皇,哦,不是,应该是牧首的全身像。

按照以往的风格,灰袍人从来不会驻足停下来观看哪怕一副牧守的全身像,更不用说像老教皇一样总是有事没事盯着历任牧守发呆,缓慢的跺着步,灰色的袍子拖在身后,当走到那副号称“铁血牧守”圣伯多禄一世的全身像前,却破天荒的停下来,宽大的帽子下根本看不见他隐藏的面容是怎么样,煞有其事的发起了呆。

突然走廊的尽头那扇雕刻着众神大天使加百列,和繁密晦涩的古拉丁语的大门毫无声息的打开。

灰袍人无奈的耸了耸肩,呢喃道,“看来有人比我还急。”随即步在悠闲,大步的走向大门。

身后的大门一声轻微的轰鸣后紧闭。

温暖的屋子内一阵炉火摇曳的噼啪声轻微的炸响,灰袍人脱掉了靴子,踏上暖糯的米白色毛毯,伸手摘掉了帽子,顺便也脱下了灰色的袍子。

一袭称不上奢华但极具视觉冲击的桃红色拖及地面的教袍,令人印象深刻的还是胸前那副圣伯多禄的全身像。

红衣大主教卡夫卡本是被风雪吹拂而显的坚硬的面庞瞬间红润起来,对着双手吹了口热气逐步走向背对他坐在宽敞的巴洛洛式长椅,面对炉火的老教皇。

“你的那匹小山羊还好么?我记得昨天晚上我可是梦见了它。”老教皇没有转头看走过来的卡夫卡,张口道。

当两个大陆上权利第一把交椅和第二把交椅重隔二十年重新在相见的时候,似乎没有什么所谓的眼泪和哽咽,也没有矫情的让两位无话可说。相视一笑,两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亲切的拥抱在一起。

卡夫卡就坐在老教皇对面的椅子上,闭上眼睛,仰头靠在椅子上,而老教皇则摘掉了眼镜,但是并没有和上膝盖上那本厚重的《墓碑》,只是有趣的盯着老友看他闭目养神。

“你知道么?刚才走在牧首之廊上的时候,我居然有点忐忑,我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就是凭空一样,没丝毫理由的,但是脚步却没有慌张到让我乱了分寸,你要知道我已经走了80年了。”卡夫卡睁开眼睛盯着老教皇看他的眼神,顺便接过他递过来的咖啡,握在手中,苦笑了下,继续道,“我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走上牧首之廊的时候,除了紧张的连路都走不稳外,我还要不断的控制那种随时都可能让我崩环的情绪,而且眼睛就这么一直盯着前方,根本不敢朝左右两边看,我挺怕他们呢。那时候我还只是名司提。”喝了口咖啡,继续道,“我以为能走上司提的位置已经是上帝最大的恩赐,没有在大的奢求了,可实际上呢?如今我坐在你面前还算淡定自若的喝着咖啡,人生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呢。”

卡夫卡红衣大主教大半辈子忍辱负重似乎并不比老教皇韬光养晦来的轻松,没人知道他一路走上红衣主教位置上的艰辛和忍辱,但当走上那些大陆众人一辈子仰视的位置上时,他其实发现做个虔诚的教徒似乎比什么红衣主教,枢机主教甚至象征权力巅峰的教皇还要幸福。但很奇怪,没人愿意放弃眼前坐的稳稳当当的位置。

“我记得前两天在收拾信件的时候,一个不知名的教徒写了这样一句话,想听么?”老教皇的头发已经全部花白,是谁说喜欢被岁月雕刻皱纹?那都是小孩子匡人的幼稚话。

卡夫卡耸了下肩,竖起了耳朵。

“爱和被爱同是人的情感需要,悲剧在于两者常常发生错位,爱上了不爱己者,爱己者又非己所爱。人在爱时都太容易在乎被爱,视为权利;在被爱时都太容易看轻被爱,受之当然。如果反过来,有爱心不求回报,对被爱知珍惜却不计较,人就爱得有尊严,活得有气度了。”老教皇言辞欣然,而卡夫卡却皱着眉头。

“是不是你腿上那本书上写的?可是我没爱的女人。”

“没错,一个虔诚的教徒拟写的,在我们分别得这些年,每天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阅读它。”随即老教皇在那本泛黄的羊皮卷订制的书本上做了标记,和上了那本《墓碑》。

掀开了该在膝盖上的毛毯,站起身子,走向旁边的书架,随手抽出了一本书,用手攥着衣袖擦了擦书本上厚重的灰尘,而身后的卡夫卡也一口饮尽那杯咖啡,跟随在老教皇身后。

“圣威廉最近几年脾气可不怎么好,他一直在意的那块心头肉似乎所有人都对它视有窥切之心,而且外交上言论似乎各国都强硬起来。还记得斯隆么?”卡夫卡也拿起一本书象征性的翻起来。

“他现在是对太阳帝国的首席外交官,一句话就能让大陆陷入战争,而且太阳帝国一改往年的谦逊和慈眉目善,和卡洛斯接二连三的因为那片土地而吵得不可开交,现在让教廷插手各个帝国之间,实在不妥。”卡夫卡虽然作为手执教廷戒律的审判者,但着并不妨碍他在政治上的远见卓识。

老教皇拿着那本被他擦拭干净的书,走向旁边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天空中洋洋洒洒飘落的雪,紧皱眉头,“下雪了。”随即声音阴沉的说道,“卡夫卡,你没发现普西尼最近十年和兽人大陆甚至‘黑色宗教’的人有很多过分的接触?”

卡夫卡停止了对书本盲目的翻阅,不可思议的盯着老教皇,眼神锋利,“最近十年,普西尼和兽人大陆的几大部落首领,不断的发生冲突,但没发现和‘黑暗宗教’的人有所接触?”卡夫卡猫般的政治嗅觉不可能闻不出之间的猫腻,只是让他牵动神经的还是‘黑色宗教’这四个字。

踱步走在老教皇的右边,这样的角度和视线,刚刚好的看到卡洛斯帝国的皇室布鲁姆林宫的全景。

“我真的不想再我人身的暮年在接触到战争。”老教皇随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根羽毛笔,在书本上书写着什么。

“你还记得卡塞尔,你的义子么?还有那个有点荒唐的孙子?”老教皇有点夸张的苦笑道,可眼神如鹰隼的卡夫卡,怎么不能感受到他精神领域的颤抖?

“他是异教徒,是将百万教徒的生命玩弄于鼓掌的疯子,卡夫卡,希望我们以后之间的话题不要再有他。”老教皇声音洪亮,但没人否认他对于这件事坚定不移的立场。“而对于那婴儿,我只知道他现在在太阳帝国,而且有十九岁了吧?哦,不?二十?”老教皇有点滑稽的看着卡夫卡,而后者则是一脸的无奈。

随后老教皇将那本书递给卡夫卡,披上外衣,推开厚重的大门,离开了书房。

“我们做权利和精神学问的人,与其给自己画地为牢不如湿身接受,别怕染了腥臊,那些你恶心的,不正是你的女人,你的爱人,你的亲人。”卡夫卡看着老教皇娟秀的字和胸口的圣伯多禄,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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