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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假期不但提前结束，而且在开学的第一天，整个高二年级的十几个班全都增开了一节班会课，更惊人的是所有的班主任走上讲台的第一件事竟都是宣读学校新制定的美其名曰《新教育制度改革条例》，其中有一条让欧阳昭懿大为不满：高二年级平均每四周进行一次学习质量检测。检测时间定于第四周的周四、周五。
“考试就考试呗，还来个什么‘学习质量检测’，嘁，狼披上羊皮也还是吃荤不吃素的。唉，神啊，救救我们这些可怜的孩子吧！往后我们的日子不好过了啊。”正在她大发牢骚之际，又一条“金科玉律”差一点让她从凳子上摔下来。她稳了稳神，调整了一下心跳的速度，便一头扎到课桌上，闭着眼睛佯装昏迷状，心里直庆幸自己现在还不是高三的学生：为了使高三的学生能尽快地适应高考、熟悉高考，经校方领导慎重研究决定：高三的学生应保持平均每周测试一至两次......
颜延大有一副不把欧阳昭懿的胳膊晃脱臼誓不罢休的架势：“小昭，你听听，你听听小昭！祖国未来的花朵就这样被他们糟蹋了，多可惜啊！简直是‘焚书坑儒’，摧残......”
“停停停。打住！嘘——”欧阳昭懿终于忍不住制止道，“万有引力没吸着你啊，怎么越来越偏离重心了。考试跟‘焚书坑儒’有关系么！我看连旁系血亲的边儿恐怕都沾不上，十六杆子也打不着！”她越说越来劲，分贝也比先前大了不少。
李辉站在讲台上本想以两个会意的眼神提醒她注意，没想到这两个眼神愣是被硬生生地拒之门外，沿直线原路返回。姚文轩已经不止一次踢她的凳子，觉得再踢也是无济于事，白费蜡，所以也懒得再做踢腿运动。倒是溥承昊，他实在不忍心欧阳昭懿再次被班主任点名批评，刚要开口叫她，不幸晚了一步。
“欧阳昭懿，你说完了没有，有什么意见大声提出来！”
李辉似怒非怒的眼神让欧阳昭懿心里没底，她一时想不出该用什么话来应付，但又不能长时间地沉默，只得硬着头皮撒了一个不是谎的谎：“不是的，老师，我刚才是想问我同桌那个‘学习质量检测’是什么意思。”说完，连她自己都心虚地认为这回死定了。
李辉竟被她出于无奈的随机应变给难住了，一时想不出好的对策，觉得解释也不合适，不解释也说不过去，况且这可是校方绞尽脑汁才装饰出来的一句极富游戏色彩的话。出于无奈的无奈，他想到了转移话题：“除了欧阳昭懿，还有谁不懂的吗？把手举起来让我看看。”
话音一落，教室里立刻开起了峰会，欧阳昭懿晃着脑袋前后左右转了360度，竟没看见有一只手敢超过鼻子的高度。
李辉见达到了预期的目的，心情稍为放松了一点，语气也缓和了许多：“昭懿，看来全班就你一个人不懂，这样吧，下课你跟我到办公室，我给你解释清楚，怎么样？”
一听说又要去办公室，欧阳昭懿条件反射般地想到了“批斗”一词，赶紧动用脑筋急转弯解救自己说：“不用了，老师。其他同学都懂，下课我问他们就行了。”
李辉咋子心里直佩服这个小丫头果真异常聪慧。
一阵恰到好处的铃声结束了这场尴尬，临走时李辉还不忘留下一个足以让全班的学生激动不已的消息：“大家好好准备一下，把桌子收拾干净。明天早上8：00进行第一次‘质量检测’。今天晚上后两节自习课就不上了，同学们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昭懿，你负责......哦，对了，给——承昊你们两个照着这张表上的位置排序把桌子拉好，还有就是把考试时间和科目抄到黑板上。”
欧阳昭懿伸手去接表的时候，李辉笑着开玩笑说：“怎么样昭懿，现在知道什么叫‘质量检测’了吧。还用不用我给你解释一下？”
欧阳昭懿连连摇头：“不用，不用，我知道了。哎，老师，考试就考试呗，干嘛你也非得说是‘质量检测’。”
“哎呀，昭懿，你可真是难得糊涂啊。真难为你了，好了，赶紧收拾东西吧。你的任务还挺重的嘛！”李辉说完这席话，拍拍欧阳昭懿的后脑勺，走了。
颜延像患了间歇性神经病似的，收拾两下课本，紧接着浑身哆嗦，搂住欧阳昭懿的脖子，说话的声音也颤得厉害：“怎么办啊小昭，明天就要考试了，我什么也不会，我该怎么办呢？这回肯定没戏，这回我死定了！”突然恢复正常，继续收拾课桌，两分钟不到，又生物钟逆转，一本正经地开始给欧阳昭懿上政治课：“小昭，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还问老师干吗不说‘考试’，非得说‘学习质量检测’？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弱智，这么明显的问题还用问么，这不是学校规定的么！喏——”她拿起一张白纸说，“就好比一张很薄很薄的纸，那也得要学生自己费点儿力去捅破啊！”
姚文轩边往桌子底下放书边发感慨：“还是颜延能‘看破红尘’啊！他们都说你是小大人，真是果不其然啊。”
“去你的，去死吧。”
溥承昊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欧阳昭懿，刚想开口，但欲言又止，他帮着姚文轩整理好课桌后才试探着问她：“要我帮忙吗？”
“哦，不用。就这么点儿东西，我自己就行了，你帮颜延吧。她还有那么多书没搬呢。”
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最后连陶珊也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而去，害得姚文轩和颜延也极不情愿地被她以种种借口连拖带拽地拉走了。
偌大的教室里只剩下欧阳昭懿和溥承昊两个人，周围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承昊，要不......你回家吧，我一个人弄就行了。”欧阳昭懿站在自己的位子上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这么多桌子你一个人得拉多长时间啊！”
“万一......学校锁门了怎么办？”
“哦，你是怕我回不了家？”溥承昊明白她是在关心自己后，心里很激动，“学校晚上十点半才关门呢，现在才刚八点多一点儿，还早着呢。”
“哦。那......你字写得好，把这个考试时间和科目抄在黑板上吧。”
“嗯。”
溥承昊伸手去接表的时候，欧阳昭懿看到他手背上的那道长长的伤疤，心里觉得很愧疚：“你的手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真的。”溥承昊忽然觉得落下这个伤疤很值得，他乐呵呵地接过表，见欧阳昭懿低下了头，他也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上讲台。
“呀，我怎么给忘了！”欧阳昭懿刚把目光从溥承昊身上移开，就看见坐在她前面的苏乔的课桌上还整齐地摆放着两摞书，她一拍脑门想起了刚才计划好的，一下课就到楼下的公用电话亭给苏乔打电话。
“怎么了？”溥承昊拿起粉笔刚要往黑板上写字，听她这么一叫，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我忘了给苏乔打电话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干什么去了，不来上课。明天就要考试了，他肯定不知道。哎呀，不行，我下去给他打个电话。”
“别去了，我已经发短信告诉他了。”
“真的？那你有没有问他现在干什么呢，为什么不来上课？”
“他回北京了。今天晚上回来。你好像......很......关心他？”
“啊......我没有......”欧阳昭懿顿时脸涨得通红。
“跟你说着玩的，你别生气。这几天，你是不是一直住在西山岭？”
“你怎么知道？”欧阳昭懿从苏乔桌子上抱起一摞书惊讶地看着他问。
“今......”溥承昊抄完最后一个字，扭头看见她正抱着一摞沉甸甸的课本，忙丢掉手里的粉笔，跑到跟前接过来说，“我搬吧。”
“呣，那我把考试的座号写黑板上吧。”
“嗯，一会儿我拉桌子。今天下午我和韩朋去你家找你，你爸说你在西山岭还没回来呢，其实你刚去那天韩朋就往你家打电话了，本来是想让你带我们去附近玩的。来的时候我们在路口等你好长时间，晚上打预备铃的时候，韩朋还来找过你，见你没来，他又走了。”
“他人呢？怎么没来找你？”
“他今天心情不好，只上了半节课就回家上网去了。”
“又上网！”
考试刚刚结束，欧阳昭懿就跑到学校外面的批发部里抱回一箱方便面。她一边往回走，一边在心里盘算：这四个多星期，每天要节省多少钱才够买一个差不多的收音机呢，她越想越觉得实现这个愿望很困难。首先，她每个月的生活费也就七八十块钱；其次，这七八十块钱的生活费在这样一个大都市里已经达到了最低限度；最后，现在物价一路飙升，买东西的时候，总能让人找到通货膨胀的感觉。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慢慢向前挪动的脚尖，脑海中又浮现出哥哥欧阳昭辉憨憨的笑脸。顿时鼻子一酸，眼泪又出来了。她狠狠地咬了咬牙，加快脚步进了学校大门向宿舍方向走去。
韩朋交了试卷就往一班跑，可是转了两圈连欧阳昭懿的影子都没看到，只见溥承昊和苏乔正忙着替她收拾课桌。
溥承昊从桌子底下拿起最后一本书，顺手拍了拍上面的土，忽然一张橘黄色的信纸从书中慢慢飘落下来，掉在地上。他把信纸从地上捡起来翻开课本准备夹进去，这时在夕阳的映照下，信纸上闪闪发光的亮彩吸引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上面是用绿色带亮彩的水笔写的一段文字，像草书，他一眼就认出这是欧阳昭懿的笔迹：
矮墙上的仙人掌没有沙漠里的那么坚强，它虽然经历着风风雨雨，经历着酷暑严寒，但也需要呵护，需要照料，要时不时地给它松松土，施点儿肥，否则再坚韧它也会枯萎。
看完这段话，溥承昊心里有些不解。他不明白欧阳昭懿这么郑重地抄这段话有什么特殊含义，于是继续往下找，结果在信纸的右下角又发现两个更草的字。若不仔细辨别，根本就认不出来，不过他对欧阳昭懿的字迹结构非常熟悉和了解，所以解剖了两遍还是不难认出原来这两个字是“随感”，他才意识到这段话不是欧阳昭懿抄的，而是她自己写的。这样一来，他就更搞不懂了。
“承昊，苏乔。”韩朋朝这边走过来。
溥承昊赶紧合上了书。
“欧阳干什么去了？让你们两个替她干活。”
“不知道，她交了试卷就出去了，一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你别看我，看我我也不知道。昭懿什么也没跟我说。”溥承昊一看韩朋的眼神就知道他是在怀疑自己知道欧阳昭懿的去向，“你找她有事？”
“不是刚考完试么，找她打篮球。省得她闲着没事又傻愣着发呆。算了，看来她还挺忙，你们有空吗，没空我可走了啊。”
“你干吗去？”溥承昊和苏乔同时问。
“回去玩游戏呗。”
“得了吧你，晚上还有课呢。”
“别回去了，再等两分钟，我们一块下去打球。”
“那行。”
欧阳昭懿抱着一箱方便面爬到六楼，刚走到寝室门口，姚文轩和颜延就扑过来拉着她既羡慕又嫉妒地说：“小昭，你真是太幸福了！你知道么，你不在，人家苏乔和溥承昊两个人抢着给你搬书，整理课桌......”
“啊？真的？！”欧阳昭懿一听这话，把方便面往床上一扔，撒腿就往外跑。
“她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是兴奋过度。”
欧阳昭懿一路小跑，路过操场的时候无意间往篮球场上瞥了一眼，正好看见韩朋他们几个在打球，便扭转方向，边跑边喊：“喂——你们几个打球干嘛不叫我？”
“叫你？”韩朋抱着篮球一副喝凉水噎着的样子，“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你又上哪儿越冬去了。”
“你......我懒得理你。哼，神知道你是从哪儿飞来的候鸟！我才不跟你一般见识呢，把球给我。”欧阳昭懿说着就去韩朋手里抢球。
“你是哪根葱，我凭什么就得听你的！接着，苏乔。”韩朋半生不熟地来了这么一句，转身把球传给了旁边的苏乔。
没抓到球，欧阳昭懿凶巴巴地一把拽住韩朋的胳膊。
韩朋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小样儿，谁怕谁啊！”说罢，伸出另一只手，用食指一圈一圈地搅着欧阳昭懿扎得高高的马尾。
“韩朋，你看五楼旋梯上站着的是谁！”二班的徐夕用肩扛了一下韩朋。
韩朋往上一看，像触了电似的立刻把手从欧阳昭懿头发上拿开了，其他几个人也都不约而同地跟着往旋梯上看。原来上面站着的正是二中的校花——高二二班的学习委员林萱，只见她披着一头乌黑亮丽的过肩长发，穿着白色的大领毛衣和棕色的休闲裤，正靠在栏杆上一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往这边看。
“是林萱！哇，她披着头发好漂亮阿！”欧阳昭懿极其羡慕地看着林萱，如果有法术，她恨不能自己立刻就变成林萱的样子。
“那当然。人家本来长得就漂亮。那像你啊。”
“喂——张翔雷，你又想说什么！我怎么了，你说——”
很奇怪，韩朋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延伸张翔雷的意思，接着挖苦欧阳昭懿，反而像是完全拜托了**的阴影，脸上一直闪烁着阳光的笑，他双手掐着篮球看了大约两秒钟的“虎斗”之后一跃身，投进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张翔雷预感着攻击欧阳昭懿一定会受挫，于是矛头一转开始攻击韩朋：“韩朋，你是不是喜欢人家林萱？”
这句话问得着实够噎人的，让韩朋左右为难，觉得承认和否认都不妥：承认吧，不好意思，显得自己太尴尬；否认吧，他写给林萱的信，又是让此刻就站在他身后的徐夕当的邮差。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竟是他的手机帮他解了围，一阵悦耳的彩铃从他的口袋里传出。
“我有事先走了，你们玩吧。”说完一阵风似的逃了。
“徐夕，刚才你让韩朋看林萱，是不是他跟你说过他喜欢林萱？”欧阳昭懿半信半疑地问。
“美女谁不喜欢啊！”八班的程洋带着调侃的语气说。
张翔雷眼珠一转：“那欧阳也是美女，你是不是喜欢她呀！”
一句话说得欧阳昭懿脸刷地一下红了。程洋也显得极为尴尬。
“找死啊你，干嘛又扯到我头上来了！”
溥承昊和苏乔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
上楼的时候，徐夕还神秘地把嘴巴凑到欧阳昭懿耳边小声说：“韩朋还给林萱写情书了呢。”
晚自习的时候，教室里乱哄哄的，这似乎成了规律。每次刚考完试的两三天里，学生们的心里总是很浮躁，况且这天晚上又没有老师和班主任什么的巡逻。
欧阳昭懿像失了魂似的两眼无神，托着下巴傻傻地盯着书桌上的课本发呆。颜延和姚文轩早就发现了她的异常，可不管她们怎么问，她都只有两个字：“没事......没事......”而且声音越来越小，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竟突然开始讨厌这种喧闹的氛围，而且还如此懒于开口说话，她只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让自己好好地静一静。
溥承昊在后面一直默默地注视着她，他很想问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这么不高兴，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开不了口。
趴在旋梯的栏杆上，看着夜空中密密麻麻不断闪烁的星星，欧阳昭懿只要想起韩朋和林萱，就有一股莫名的伤感萦绕在心头。
“想什么呢？”苏乔倚在栏杆上，背靠着夜幕看着她。
“苏乔？你怎么也出来了，不会是又有人给你打电话吧？”
“真聪明。”他突然话锋一转说，“你今天怎么了，这么反常。是不是因为下午打球的时候徐夕告诉你说韩朋喜欢林萱？”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吧，反正我不想看见他天天和林萱在一起。”
“为什么？你是不是......喜欢韩朋？”
“你胡说什么呀！我喜欢他？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啊？”
“我也不知道。”欧阳昭懿也转过身靠在栏杆上，“可能是怕他以后不理我吧。”
“不会的。韩朋他不会不理你的，你没听他说么，他不理谁也不会不理你。”
“我不知道啊，他什么时候说的？”
“就今天下午你没来的时候，不信你去问问承昊和翔雷，他们都听见了。”苏乔的表情很认真，看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还差不多。”欧阳昭懿心里踏实了许多，“林萱喜欢韩朋吗？”
“不知道，你问这干什么？”
“不干什么。问问也不行啊，再说了，林萱是我初中的同学，我关心人家不可以么。”显然欧阳昭懿心里似乎已没有了先前的担忧。
“她是你初中同学？！”
“对呀，初二的时候我们划分重点初中，我们两个被分到同一所学校在一个班里面，还做过一段时间的同桌呢。她人挺好的，而且长得也特别好看，学习又好，体育唱歌什么的都好！教我们的任课老师都特别喜欢她，我都快羡慕死了！”
“听你的口气，好像她一点缺点都没有似的。”
“是啊，我也觉得她什么都好，怪不得韩朋那么喜欢她。我要是男生，我也肯定会喜欢她！你呢？”
“我？我觉得你比她优点多。”
“哈哈，你是不想打击我吧？”
“我是说真的！你怎么这么不自信呢，你看你长得比她好看，学习比她好，体育就更不用说......”
考试结果出来了，李辉站在讲台上大概分析了一下这次考试的情况之后，拿着成绩册走到欧阳昭懿跟前“一会你把这个拆开贴在后面墙上。这段时间我发现你的听课效率明显没以前高，别的任课老师也都反映，最近一段时间你上课不是发呆就是思想开小差。你看看你的考试成绩！卷子发下来以后，好好地给我写一份总结，以后不许你再有这种情况，听见了么？”
“听见了。”欧阳昭懿低着头紧紧地盯着“成绩册”这三个字，她不敢抬头看李辉，不是因为怕受批评，而是怕自己忍不住想笑。李辉刚一转身，她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成绩册，她想看看这回考得到底有多糟糕，值得班主任让她好好地写一份总结，颜延也凑过来，把脑袋枕在她的肩膀上。
年级前五名里没有“欧阳昭懿”这四个字，这在她的意料之中，可是从第六名到第十名这五个名字，欧阳昭懿用手指着一个一个来回看了两遍也没找到自己的名字，这下她心里再也平静不下来了，再也没有那种想笑的冲动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沉默，静止的沉默，终于在第十五名的位置上她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这是她自高中以来考得最差的一次。
颜延也看到了她的排名，她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小声安慰她说：“别难过，小昭。下次你还是第一！”
看着颜延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欧阳昭懿忍不住笑了：“瞧你紧张的，谁说我难过了，不就是这回没考好么，以后考试多的是。”接着她快速寻找几个好朋友的排名和成绩，“喂，你第112名，比上次进了15名呢！下次考试肯定还会进。文轩65名，哎呀，陶珊怎么搞的，退了这么多！都排到第121名了！我记得她上次在前50名以内，韩朋呢？韩朋跑哪儿去了......在这儿呢，326，还差不多，比以前好多了！”她又把成绩册翻回到第一页，她想找一下苏乔和溥承昊的成绩，这一次她才仔细地看清楚了排在年级前五名的同学名单：溥承昊，二一班，第1名；林萱，二二班，第2名；李冉峰，二三班，第3名；苏乔，二一班，第4名；肖磊，二二班，第5名。
事后，这次考试成绩对欧阳昭懿几乎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她只当作是一个小小的意外。现在正兴致勃勃地实施着她自己制定的省钱计划，从考试结束到现在她几乎天天中午都是拿方便面作为午餐，颜延和姚文轩、陶珊三个人怎么说她都不听，给她买了几次午饭都被她毫不留情地打入了“冷宫”。
午餐吃了半个多月的方便面，欧阳昭懿尽管每天喝足了白开水，但仍“在劫难逃”，嘴里出现了好几处溃疡，几颗蛀牙也开始隐隐作痛。这样一来，她索性有时候就不吃饭了，眼看着一天天消瘦，眼睛也大了一圈。
回家的前一天晚上，欧阳昭懿趴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把身上所有剩下来的钱仔细地数了两边，除去回家的六块钱车费，这四个星期省下来的钱再加上以前存的十几块钱一共四十三块五毛钱，这在她看来的确是出乎意料的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她搂着这些钱美美地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