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警察有些犹豫。
时文还没说话,旁边突然有个人说,“这是文哥,你当警察的连敖海市大名鼎鼎的黑色日历文哥都不认得?看来你是新来的。”
二人同时掉头看去,只见一个戴着无框蛤蟆眼镜,西装革履,身上片尘不染的中年人正冲着这边冷笑。
见时文看了过来,那中年人脸皮上笑了一下,“文哥,咱们又见面了!”
时文认得这人,此人姓楚名俊,职业是律师,曾经帮人控告过时文,不过时文手眼通天,随便用了些手段就打赢了官司,顺带还将他驱逐出了敖海。
时文自是没把楚俊当回事,不过楚俊却是将他恨到了骨子里,他这次回来主要就是想找时文一雪前耻。楚俊刚好就住在附近,地震将他惊了出来,见没事后便想到塌毁的地点看看,哪知正好见到仇人,忍不住便出言讥讽。
时文记忆力不错,对这个在法**不顾后果一意指责他的刚硬律师也还记得,见到是他,倒也没发脾气,只是扫了一眼,又对那警察说,“还不快点!”
警察虽然不认识时文,但黑色日历的名头却是听过的,其人本来已经信了时文的话,待得知教训自己的原来是黑社会的大头目时,禁不住怒从心起,喝道:“你一个混混懂什么,患难相扶是我中华民族的美德,咱们中国就是因为有了你这种人渣才变得人情冷漠的!妈的,不帮忙就滚远点,再罗嗦老子把你铐了!”
“有多久没人跟我这么说话了?想不到啊,这敖海竟然还真有好人了!”时文看了看天空,那闪电非但没有消逝的迹象,反而愈发显得急了。
时文没再犹豫,眼睛看向警察身后,说,“张局长,你来得正好!”
警察愕然转头,楚俊还来不及提醒他,时文飞起一脚,正中警察肩头,警察往后便倒。说时已迟,时文猛地抢上一步,右手一掏,那警察别在腰间的手枪已经被他拿在手中。
“砰砰砰!”时文朝着天空连开三枪,虽然雷鸣震耳,但枪声依然清晰。
人们都停下手看着这边。
时文高声叫道:“大家听我说,刚才只是前震,等下可能还有更大的地震,你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众人一惊,各自惴惴,有几个机灵的则已经开始逃跑。
突然,人群里有个中年人叫道:“大家别信他,他是时文,是个流氓头头,他肯定是想等咱们走了之后偷我们的东西!”
话音刚落,旁边突地轰出一记老拳,此人顿时被打得滚倒在地。
一个二十七八左右,全身穿得花里胡哨的男子站了出来,猛然一脚踏住了那中年人,呸了一声,说道:“说话小心点,你是什么东西,文哥会看上你家那点儿破烂?”
这男子凶是凶了,却更是让旁边众人信了中年人的话,一时间群情激愤,不少人挽起了衣袖,就想上前揍他。男子嘿嘿冷笑,不慌不忙地摸出了一把精光闪烁的三棱尖刺,“谁他妈敢上来!”
却说时文这边,那警察正想冲上来跟时文拼命,但时文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岂能疏忽了他,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他的脑袋,面上满是冷漠。
饶是警察再不忿,亦是绝不敢动弹半分,时文脸上分明就写着,“你敢动,马上就要了你的命!”黑色日历大名鼎鼎,这警察当然不会怀疑时文有杀人的勇气。
“好威风啊!”楚俊忍不住又讥讽起来。
“哼,威风?很好,就让老子再威风些也罢!”时文一脚将警察踹开,大声说道:“老子现在命令你们赶快滚,我数到十,谁他妈还敢留在这,有一个杀一个!飞扬,你给老子盯着!”
手里拿着三棱刺的男子就叫郭飞扬,是分管这一片的老大,黑色日历十二堂堂主之一。黑色日历的创意来源于古龙小说《七种武器》,时文将手下小弟以日历编号,十二大头目分别号以元月初一,二月初二等,以此类推。郭飞扬的堂口隶属七月,他就是七月初七。
“一。”
“二。”
......
“八!”
人群依然没有动静,倒不是众人不相信时文真会杀人,而是一种群众心理,一来没有人愿意做第一个逃跑的人,二来,时文也确实不可能将大家都杀了。
郭飞扬手上的三棱刺已经捏出了汗,暗道:“好人难做啊老大,这可是好几百号人哪!您老这下可失算了,等下若是还没人走,我这一刀如果捅下去,一半的可能是吓退他们,另外一半,老子会被他们撕成了碎片!妈的,那帮小杂种不知都躲哪去了,只要随便有十几个在这,什么场面不能控制了!”
时文博闻强识,尤其对心理学有深刻研究,当然也清楚众人在想什么,此时不用强力手段已经不可能过关,他微一转念,不再念出九字,却森冷地哼道:“看来大家这是有怀疑我时文的意思了,很好!”
“借你的命用下。”时文转向警察,毫不犹豫地朝他开了一枪。
鲜血飞溅,警察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这下众人都傻了,时文将黑洞洞的枪口转向人群,冷冷地喝道:“九!”
“啊!”一个女人尖叫了起来,转身就跑。
随着这一下,惊叫声四起,除了几个家人被埋在废墟下的,其余的人一哄而散,只片刻间便不见踪影。
时文看了看那几个人,叹了口气,将枪收了起来,暗说:“非儿,我就只能做到这样了,他们要与家人同生共死,神仙都不能把他们赶走!”
“我们走吧,飞扬,你背着这个警察。”
“他还没死?”郭飞扬楞了一下,虽然黑色日历的人很少用枪,但那只是怕麻烦,实际上他们每个人都是用枪的好手,时文尤其是个中翘楚。这么近的距离,如果他有心要杀那警察,其人断无不死之理。
时文笑了笑,“做个样子罢了,死不了的。”
郭飞扬拉开了警察的手,看了看他胸口那个伤口,啧啧赞道:“老大就是老大,开枪都这么讲究的,中了胸口居然还能没事!”
“早跟你们说了,要多看点书!”时文不无得意,他对人体构造亦是极为精通,什么地方能致命,什么地方伤而不死,心里明晰得跟镜子似的。
正要赶紧离开,一个孩子的哭叫声传来,“救命,救命啊!”
时文转头看去,却见到一付让他震撼的场面。只见一个中年汉子躺在血泊中,一个大概只有八九岁的小男孩正在拼命地捶他的胸口,过一下又给他做人工呼吸,边忙边哭,煞是感人。
楚俊已经跑了过去,郭飞扬摇了摇头,“那人是刚刚在废墟里被挖出来的,他们是两父子,老头子死了,这小家伙可怎么活,好惨啊!”
时文犹豫了一下,说:“你先走,找个空地呆着,我去看看还有没救。”
郭飞扬想要说什么,却忍了下来,背起了警察,说:“老大,保重!”
时文点了点头,飞步朝那两父子奔去。
地上那中年人已经因失血过多而休克,楚俊换下了那小孩,正在替他做人工呼吸,那小孩茫然无助,一个劲地流泪。
楚俊呼了几口气,伸手就去按那人胸口。
“慢!”时文喝道:“就你这么干,活人都让你按死了,亏你还一肚子学问,急救不是看几场电影就能学会的。”
“他本来就死了,我只是尽尽人事罢了!”楚俊怒道:“莫非你这个只知杀人的恶棍还懂得救人?”
时文不理他,却对那小孩说:“生死有命,你已经做得很好,不要哭了。”
说罢,时文郑重地取了一把小刀出来,那把刀长仅三寸七分,其薄如纸,精光灿然。这刀是时文花了大价钱请锻造高手制造的随身利器,名曰裂钻。裂钻当然不可能,但其当真是吹毛断发,割铁如泥,在敖海市**亦是享有盛名。
时文轻轻割开了中年人血淋淋的小腿,楚俊怒吼,“你干什么!”就要伸手来推他。
时文眼睛朝他一瞪,说:“他小腿动脉断了,必须先止血才可能有救,想他死你就来。”
楚俊生生住手,看着时文割开皮肉,挑出了犹自流血不止的一条血管。
“来,大好人,捏紧它。”时文捏出了那血管,向楚俊致意。
楚俊有些犹豫,时文冷笑,“怎么,害怕了?”
楚俊怒道:“我怕什么,你简直是胡来,这么干,感染了怎么办?”
“感染?”时文哈哈大笑,“死人会怕感染,律师的逻辑,还真是古怪得很!”
楚俊脸上微红,使劲擦了擦手,便上前捏住了那条血管。
时文一松手,血又流了出来,他一皱眉,“用点力,你是女人么!”
楚俊心中窝囊,脸上已经通红,他两指用力,死死地掐住,这才止住了血。
时文嘴巴一努,对小孩说:“你来做人工呼吸,我来按摩心脏。”
小孩很听话,依时文所说,有节奏地做起了人工呼吸。
过了有一分钟,那中年人依然没有反应,楚俊叹息了一声,“咱们尽力了!”说罢就要放开手指。
“不,还没有!”时文吼道:“别动,我再试试。”
楚俊没松手,却张大了嘴巴,只见时文用裂钻刀切开了中年人的胸腔,鲜红的心脏暴露在了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