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游戏暗黑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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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萌芽

“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听到帕特里克突然的提议,劳拉有些意外。

“不错,我想和你一起去一趟亚马逊部族。”帕特里克点点头、又恢复了镇定如常的神色,不紧不慢地道:“一来,我本就要去一次你们族里,交代清楚乔舒亚和马尔斯的事。”当初劳拉奉命前往沃玛丛林缉捕乔舒亚时,他和山德抢了先手、便允诺过会给亚马逊族一个交代,如今他亲自去亚马逊族内说明情况、却也是合情合理。

“二来,你们族人游离居住在我国边境,有时……我父王早想和贵族订立盟约,和睦相处、共同扶持。”帕特里克改了改措辞、一派外交口吻。其实他想说的是亚马逊族人屡屡在西马奇国边境跟游猎的国民产生冲突、亚马逊族又是一个绝对排斥男子的女权部族,冲突发生时,西马奇国的猎户常常是非死即伤、仇怨日深。他的父亲埃德加国王为此头疼已久,他便想这次前去亚马逊部族中顺便解决了此事,争取能与亚马逊族订立协议,为父亲、为国家了结忧患。

“还有呢?”劳拉的海蓝色眼眸、又紧紧地盯着帕特里克。

“没有……了。”帕特里克有些发窘,本来他心里还有第三个想法,就是保护劳拉安全、帮助她解决争斗,但这个想法,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说出来的。

劳拉不再说话,陷入了一阵沉思中。她这些天居住在依森哈德的庄园里,受到了饮食起居方面的优厚招待;短暂告别了以前风餐露宿的丛林野外生活后,她本来小麦色的健康肤色渐渐地变得有些白皙,看起来更显女人韵味。

“那我怎么办?”总觉得气氛不对劲的乔舒亚,见两人又不说话了,忍不住又开口问道。

“你……我觉得还是留在威尔城吧!”帕特里克沉吟道,他看了看劳拉,又道:“以你的身份,肯定不能出现在亚马逊部族里,你留在威尔城,继续打探你哥哥的讯息,并留意斥候回报的消息,和依森哈德商量对策。我会让山德留下来协助你们。”

帕特里克这样的安排,确实也是最合理的:乔舒亚当然不能跟着他们去亚马逊部族,去了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自己把山德留在乔舒亚身边,一来是防止乔舒亚因为刻印发生什么突变;二来在对外名义上、也可看作是山德监守着乔舒亚这个重要的当事人,不用给别人留下话柄;三来山德留在威尔城内、可以代替自己处理一些情报信息,并随时派人和自己联络,这样在两个地方都能获取信息、保持调查的展开。只不过这些都只是他单方面的打算而已,关键却还得看劳拉同不同意呢?

“我没意见,你们快去快回。”乔舒亚觉得自己的意见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便随口附和。

劳拉却仍然不表态,心里不知在想什么;帕特里克局促地搓了搓手,内心在不安地等待;乔舒亚却是想破了脑袋、也不明白这两人今天是怎么了,他想平素里豪爽直快的劳拉、机智镇定的帕特里克,不知为何现在都是这么一副别别扭扭的模样。

“我再想想,现在我们先回去吧!”劳拉终于是打破了沉默,轻声地说道。

依森哈德听见招呼后走回来,眼睛看着乔舒亚意欲询问,乔舒亚却回了他一个不明真相、爱莫能助的眼神,明确地表示了自己刚才的围观身份。

在一路策马驰回住所的路上,帕特里克和劳拉都是一声不响、看上去各怀心事的样子。乔舒亚兀自不觉,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间或和依森哈德聊上几句;但老道的依森哈德和山德却是看出了这种变化,依森哈德皱着眉头想了一阵,眉头便舒展开了,山德眯着双眼、脸上也是隐约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笑意。

用过晚餐后,依森哈德在饭桌上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道:“乔舒亚,我今天向山德长老讨教骨矛上的功夫,发觉长老从远处射来的骨矛,对我们骑士练习格挡很有帮助。来,你跟我到花园里去,我请山德长老再指点一下你。”然后又向山德道:“山德长老可愿意再帮忙一次?”

山德心领神会地笑了笑,道:“这几天承蒙法务官阁下盛情招待,阁下既然有事吩咐,我十分乐意效劳。”说着便站起身来。

乔舒亚虽感奇怪,但想着这是依森哈德指点自己格挡技术,自然也欣然同意。于是两个别有用意的热心人、便领着一个不明所以的缺心眼家伙,到花园里去了。餐厅中只剩下了帕特里克和劳拉这一对心跳男女。

餐厅中静悄悄的,粗如儿臂的蜡烛闪动着明亮的火光,灯花不时爆出一两声轻响。一种微妙的情意开始在空气中萌动,似乎带着些朦胧的甜蜜、又似乎带着些跃动的不安。

劳拉一言不发地静静坐着,金色的秀发又解了开来、波浪般垂在颈脖两侧,她微蹙眉头地看着桌上的银杯,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帕特里克坐在餐桌对面,白净的脸庞不时泛起血色,他咬了咬牙,尽量用平静的声调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不肯让我陪同你去?”

这股柔和的声音传进劳拉耳膜,立时引起她心里一阵微微的颤抖。她霍地抬起头来,又逼视着帕特里克,认真地问道:“我就想知道,除了你下午所讲的两个原因,还有没有别的原因?”帕特里克要陪同她回去这个提议,她已从下午一直想到现在。她虽然性格直爽、行事豪迈,但始终是个十九年华的妙龄女子,帕特里克从沃玛丛林里开始对她表现出来的有意无意的关心和亲近,她当然能感受得到;而帕特里克斯文俊朗、风度优雅,也确实给她心里留下了良好的印象,除了他那些面目可怖、傻里傻气的召唤随从外,这人在各个方面无疑都十分优秀。

但尽管如此,她心里还从未想过男女情爱之事,今天帕特里克这么提出要独自陪她回去,她便不能不想到——这样一种孤身男女的旅途相伴,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对帕特里克而言又意味着什么。亚马逊女子敢爱敢恨、是非分明,她不愿遮遮掩掩地隐藏心中的顾虑,一定要清楚知道帕特里克的全部想法后,她才能做出决定。

帕特里克被劳拉这样单刀直入地一问,立时又有些慌乱,但他还是勇敢地迎上了劳拉的目光,轻声地说道:“我担心你的安全,想要……保护你。”

“保护我?我们亚马逊族对男子的态度,你知道么?”劳拉又问道,一双明亮的蓝眸、继续一眨不眨地盯着帕特里克。

“这个……”帕特里克突然语塞,心中暗怪自己大意、居然没有考虑到这方面的问题!传言亚马逊部族坚决抵触男女之情,纯粹为了繁衍后代、才通过买卖或掳掠男子来进行交配生育,事后这些男子不是被杀死便是断手断足用作奴隶,生下的若是男婴也将杀死或丢弃。劳拉身为亚马逊部族执事,自然不能违背这种故老相传的族规,那么自己身为男子,纵然对她心存爱慕、但在这强大而固执的蛮横习俗面前,自己又能做到些什么?

劳拉见帕特里克答不出话来,冷冷一笑,道:“你想清楚了再告诉我!”然后便站起身来、怫然而去。

帕特里克起身张嘴欲喊,但嘴巴只动了动、便化作了一丝无奈的苦笑,颓然坐回在椅子上。

在花园里举着盾牌高遮抵挡、练得满身大汗的乔舒亚洗完澡后,回到自己房间,拿出哥哥的日记正想重读一遍,却见帕特里克敲了敲房门、眉头紧锁地走了进来,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怎么了?”乔舒亚又感到奇怪莫名——这家伙今天怎么老是失魂落魄的、到底犯了什么病?难不成他也偷偷地用了等级之印?又不像啊?

帕特里克沉默了一阵,迟疑着问道:“你觉得……我今天向劳拉的提议,是不是……很冒失?”他思来想去,总是觉得自己今天的提议有些冲动、有些突然。

“没有,”乔舒亚摇头道,他想了想,又说:“虽然好像热心了些,但这毕竟是朋友间的互相关心。与其我们在这里等她回来,不如你顺便跟着一起去说明下情况,这很正常啊!”

“果然是显得热心了些么?”帕特里克一副沮丧的表情,喃喃自语道。

“我们三个是经历过生死患难的知己,热心有什么错?”乔舒亚拍拍帕特里克的肩膀,用一种开解的语气继续道:“我是没有办法跟去了,不然我也会去帮忙的。”

“问题是她不让我去呢!”帕特里克在心里嘟囔了一句,又觉得跟乔舒亚净扯这些热心不热心的话题、似乎解决不了自己心里那种定不下来的挠痒感。他左思右想,便期期艾艾地问乔舒亚道:“你觉得……劳拉这女孩……怎么样?”

“呃,挺好的,虽然性子急了一点,但很正直、很勇敢,也很……慢着,”乔舒亚想也没想便答道,但说到一半突然停下,他疑惑地看着帕特里克,问道:“你刚才说,这女孩?”

帕特里克心里暗骂眼前这只笨鸟,却还是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哦……”乔舒亚此时才恍然大悟,立刻兴奋地凑上来问道:“你,喜欢劳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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