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明诚站起身来,怫然不悦,他自幼被爹爹与大娘疼爱,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整个杏山镇可没有一个人像李拓拓这般当面讽刺于他。就如这次杏兰姑娘事件,倘若不是顾及自己亲娘马赵氏的脸面,以他这等性情,说不定早就在杏山镇张榜重金寻女了。
“表妹,既然你有贵客在此,我就先行一步了。”马明诚虎着脸说道。只是这马明诚面容实在太过英俊,即便是生气,那脸也着实看起来赏心悦目。
“表哥……李公子也就是随口说说,你可别往心里去。”
“马公子,你表妹都送客了,你还不走。”李拓拓似乎有点喜欢看这个纨绔子弟发怒的样子。
赵芳芸瞟了下李拓拓,心中“咯噔”一下。
“你当你表哥这般小鸡肚肠。”马明诚忽然脸上一抹笑容,说道:“改日再来拜访表妹。”
“是……小翠,去送送表少爷。”赵芳芸说道。
马明诚耀武扬威的带着两个家丁出门,一脸自若的样子。李拓拓心想,这个主貌似对赵芳芸言听计从,八成就是古代表哥心属表妹的这么一出戏,简直比TVB电视剧还要肥皂啊。
赵芳芸是眉头紧锁,心中思量,自己这表哥虽不是什么无恶不造之徒,但为人睚眦必报,李公子这般得罪于他,怕是表哥不会善罢甘休,伺机寻仇生事。不过这事情也源自己而起,李公子不过逆境而为罢了。不过李公子,终归是鲁莽了些。
李拓拓见马明诚刚走,赵芳芸便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中更是确定先前猜测。他心底笑道,李拓拓啊李拓拓,你不过是一介布衣,还痴想这富家千金能看上你,看吧,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
“对了,李公子,你这次来寻我,是为何事?”赵芳芸半倚在下首的桌边,说道。
“哦……差点忘记了,是来问问那鱼翅之法,可好用否?”
“嗯,李公子族中能人辈出,这等奇妙法子都能想到。大大缩短人工苦力,且这鱼翅调味,与正常法子做的,并无二异。”赵芳芸赞道。
“李公子,你来的还真是巧,厨房正熬着那鱼翅羹,要不尝一尝?”赵芳芸顺口说道。
“那敢情好啊。”
“要是没有你的法子,咱家中的厨子可熬不出这风味。李公子是吃惯这鱼翅,也给提点提点。”
“这个……相互切磋切磋。”李拓拓脑海中闹出武林高手格斗的场景。
赵芳芸对着小翠低语几句,后者俏丽的脸上一怔,偷偷瞪了眼李拓拓,然后撅着嘴巴不情愿的出去。
没过一会,一位侍女托着两个小碗进来。这小碗红底描金边,与那盛放桂花酸梅汁的朴素碗儿截然不同,端的是富丽堂皇,足见这食材弥足珍贵。赵府虽是杏山镇数一数二的富商,但古代这鱼翅获取与制作也着实不易,赵芳芸也是要寻得特殊时日,才能尝到,一般人明代老百姓更是一辈子都未窥其真容过。
“嗯,不错,香。”李拓拓一闻,便知这鱼翅极其上品。他拿着调羹,配以一碟大红浙醋,舀了一勺细细品尝,爽口而解腻。赵芳芸自信满满的笑笑,用帕子掩口,也吃了一口。
“赵小姐,这般好吃的鱼翅羹,可得给我来碗大米饭啊。”李拓拓说道。
赵芳芸不知李拓拓要作甚,挥手让丫鬟去盛了一碗米饭。
只见李拓拓嘴里嘀嘀咕咕着,突然,把半碗米饭,拨拉到鱼翅羹中,拿调羹翻搅起来。那米饭粒与金黄的汤汁混合起来,弄得这红底描金小碗一片狼藉。赵芳芸惊呼道:“李公子,你这是……”
“吃啊……哦,对了,你们这个时代还没鱼翅捞饭哩。香港这群暴发户的炒楼炒出的美味,这便是一项。”李拓拓嘀嘀咕咕道。
他见赵芳芸俏脸发白,似乎被自己这野蛮劲给吓坏了。李拓拓笑笑,在剩下的半碗饭中倒入鱼翅羹,边搅拌边说道:“赵小姐,你别看这吃相粗鲁。你尝一下,便知道我李拓拓所言非虚了。”
说着,李拓拓把手中碗递给赵芳芸。
赵芳芸看了眼左右侍女,那两名侍女欠了欠身子,低头告退。待她们离去,赵芳芸不愿拂李拓拓的意思,犹犹豫豫地举勺吃了一口。
这……鱼翅鲜美,米粒柔韧有加,咀嚼之下,既有滋味又有质感。赵芳芸眼中一片清亮,真不知这平平无奇的米饭配合这鱼翅品尝,居然犹如……天作之合一般。她心中想到天作之合一词,脸上一阵飞红。
李拓拓心想,鱼翅捞饭这个香港七八十年代经济起飞时产生的名菜,本身便带有暴发户的感觉,炒房炒疯的香港人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最后却能够天天用价格不菲的鱼翅来捞米饭吃,豪气与财气的背后,也实在是这道鱼翅捞饭本身的美味。一道创新菜能够过眼烟云的芸芸的众食中流传下来,除了带给人精神、口腹还有面子上的满足以外,最终还是要归咎到食物本身的趣味。
李拓拓早已料到赵芳芸会吃惊,他笑吟吟的说道:“呵呵,这法子,也是我族中一个长工发明的。”实际上这鱼翅新制法,确是香港六十年代左右,被一名餐馆的工人所发明,这也造成了之后鱼翅羹的制作流程缩短,并使其进一步获得普及。拓拓偷换概念,称呼为那餐厅工人为家中长工,也不为过。
“长工……李公子自谦了。”以赵芳芸在这一世的知识,一个长工能发明新东西,和天方夜谭没什么两样。
“没骗你,真是一个长工发明的。他把他的鱼翅秘法,写成书面文字,然后卖于族中长老。利用这个秘法,权当与族长合开酒楼,每年族中盈利,他都能收到一个大大的红包,现在可是有钱人一个啊……”李拓拓夸夸其谈,把香港阿一鲍鱼鱼翅老板的发迹史,改头换面,和赵芳芸唠叨起来。
赵芳芸听得目瞪口呆,长工会写字?长工卖东家秘方?长工与东家合开酒楼……这些匪夷所思的话语听在赵芳芸耳中,她只觉李公子是不是疯了。她从小便帮爹爹打理生意场上的事务,李拓拓描述的情景,真是闻所未闻,也难怪她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过赵芳芸终归不是那普通商户之女,颇识大体,再加上李拓拓历次带给她新鲜的震撼,也由不得她不信。她笑笑,仔细听着李拓拓述说,间或还提些自己的简介。男子最喜欢见女子对自己崇拜与恭敬,这在哪个时代哪个国家,都是一样的。李拓拓不由说的眉飞色舞。
二人不觉便聊了两个时辰,天色渐晚。
李拓拓见赵能不在家,自己总不能再死皮赖脸在赵府骗吃骗喝,他咽了下口水,向赵芳芸告辞。后者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可不能擅留男子在家就餐,便也施施然的允了。
李拓拓笑着揍出赵府,见阿克敦并未在门口等他。以阿克敦的身手,他自然不是怕他出什么意外,想是阿克敦太卖力了吧,说不定现在正在某处,把那可疑之人揍的满地找牙之类。
他正想着,忽然眼前一黑,一个奇怪的东西猛的套住自己脑袋。接着他只觉身子一顿,四肢腾空,又重重刷在一个平面上,骨头一阵咯咯声。难道又被绑架了……天哪,自己这个乌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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