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明末饮食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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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小姐与丫鬟

已是深秋时分,偌大的花园中,草木在经历一季的繁荣之后,已然偃旗息鼓,落叶三三两两落在青石板与鹅卵石拼接而成的地面上,一阵风起,便纷乱起来,积聚成厚厚的一抹。此时花园中站着一个人,背影纤细,一搦瘦腰,是个身材苗条的女子。那女子叹了口气,回过头来,日光侧照,只见她一张鹅蛋脸,容颜俏丽,眼珠子一轮,精芒必现,分明便是那赵员外的千金赵芳芸。

这些日子里,借着那李拓拓新式制鱼翅法子,赵家尝试多次,已然证明完全有效。赵能原想在酒楼中推广,赚那一分利润。赵芳芸仔细想想,自家原本便非做那饮食行当,兴许这边能赚利一分,在他处便是亏上十分。自己家中,原只是擅长做那货物购销的买卖,何不妨与那山东商人联络了,自家提供鱼翅制作技术加工半成品,然后分销各地。岂不是赚的更多。赵能仔细一想,便对女儿说,此方法甚妙,只是这鱼翅乃易腐食材,倘若不能及时售卖,很快便会变得一文不值。再加上,一般酒楼与民户,并不需要鱼翅这类奢侈品。而需要鱼翅的酒楼与民户,又怎是自己这一个小小商户,能够搭上线的。

方法是好方法,在这个明末时代中,赵芳芸的商业想法未免过于惊世骇俗,也有太多不切实际之处。赵芳芸微微颦眉,一时半会也无法想出法子,心中一动,脑中不由浮现出一张玩世不恭的脸。

这人必能替自己想出法子吧……赵芳芸咬着嘴唇说道,两颊上却起了一抹红晕。

“小姐,外头又起风了,奴婢给你暖了炉子,进来热热身子吧。”一个身穿翠绿色衣衫的丫鬟呵着双手说道。

赵芳芸点头,拢了拢额角发丝,笑着对小翠说道:“小翠,今儿怎么又自称奴婢奴婢了。不是说了,私底下,咱们姊妹相称嘛。”

“奴婢怕被老爷扒了皮子哩。”小翠嘴里恭敬,眼中却是满是狡黠。她边笑便端给小姐一碗红豆羹,见四下无人,便自己也舀了一碗,吃将起来。

赵芳芸掩口笑道,“小翠小姐,这当口却不怕老爷了,吃起小姐的东西来了啊。”

“小姐……”小翠吞了口红豆羹,埋怨道。

两个年轻女孩,笑作一团。

两个婆子,正低头从花园中经过,听得小姐与小翠说话。其中一个婆子臭着张脸,口中嘀咕着小翠这个小娘皮仗着小姐宠爱越发没有规矩了,这般放荡,勾栏子的姑娘都比她正经。婆子唠叨之下,竟不觉说了出来。

话才出口,她才立觉不妙。果然那小翠,柳眉倒竖,霎的跳将出来,口中讽刺道:“王妈妈,你张口闭口便是勾栏子,可真是正经人啊。”

王妈妈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她在赵家这么多年,可哪里被个小丫鬟这边啐着脸骂过。她把手中东西往身边婆子一塞,张牙舞爪的扑上来:“你个小蹄子,看我不撕破你脸面。”

小翠咯咯的笑起来,身子一扭,便躲了开去。那王妈妈一见扑空,越发恼怒,披散着头发,那神情便似要生吞了小翠不成。

“好了,小翠、王妈妈,你们再这样,我便扣了你下月的份子钱。”赵芳芸沉脸说道。

两人这才意识到小姐就在身边,小翠嘟着嘴一脸不依不饶,王妈妈也是气呼呼拍着胸口。

“王妈妈,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可别误了正事。”赵芳芸见两个婆子穿着比往日体面,说道。

“哎呀,差点被这小蹄子扰了正事。老爷派奴婢与李管家,去马县太爷家中送礼。”王妈妈一拍脑袋,说道。

“马县太爷家?爹爹怎的不亲自去,只叫你二人前去。”赵芳芸知道赵能平日最是奉承马县衙。

“是……是让奴婢二人,给姨娘带份东西去。”王妈妈说道。

“哦,是替姑姑带东西啊。”赵芳芸的姑姑,也就是赵能的亲妹妹,是马县太爷的妾室。

马县太爷大房马孙氏无子嗣,赵芳芸的姑姑却侥幸生的一子马明诚。马赵氏也算聪明人,并未因为有儿子而侍宠生骄,还是一如既往般恭敬大房。大房马孙氏平日里,原本便是大家闺秀出身,气度涵养均与别家妻妾相争不同。她视马明诚如己出,待马赵氏也是更加的好,。马县太爷这一妻一妾之和睦,可是在杏山镇传为美谈。赵能也是为了这么个识大体的妹妹而自豪,所以平日里,这马县太爷在诸多方面,也颇为照顾这小舅子的商行。

“可不知是什么物事?”赵芳芸问道。

“老爷说是那李公子处购得琉璃壶,让奴婢小心托放。”

“哦……”赵芳芸乍然又听到这人名字,心中琴弦拨动了下,她说道:“王妈妈,且先等等。”

赵芳芸知道自己爹爹待这个妹妹极好,只是这花了大价钱的琉璃壶,绝不会仅仅只是送与姑姑把玩而已。她心中转念一想,便想到爹爹必然是假借姑姑之名,实际上却是暗中帮助县太爷。下月同知大人会前来杏山镇,这等稀罕物事,县太爷讨得同知大人的欢喜,怕是更加有把握了吧。只是,姑姑这里,自己可是需要提点一番。

她想了想,唤小翠取了笔墨,在宣纸上写了一行娟秀的小字。待纸墨干了,她便折叠起来,递给王妈妈,说道:“一会替姑姑送了东西,再将这字条儿交予姑姑。”

旁人不知她作甚,只是一向知晓自家小姐天资聪颖,自己一个蠢笨奴婢哪能猜得。赵芳芸微微笑着,这一刻,风姿卓越,一点也不输于司马貌美的二小姐。也是,赵芳芸,八分容貌,加上十二分的才智,便是将一干十分的美人,远远抛至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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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在外面玩疯了,没更新,请大家见谅。谢谢大家支持我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