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楠根据大家的生辰八字,安排小雷带同类命相者攻乾门,子君攻兑门,老黄攻震门,阿依萨攻巽门,坤门、艮门、离门另由相应警员负责,最后只剩下坎门没有合适人选。这时张昕开口了,他挣扎着爬起来对亚楠说:“让我去吧。”坎在八卦中所属为“水”,张昕命相为“土”,正好相克,亚楠虽不忍心却也无奈,只得点头同意。按亚楠要求,入阵者均用黑布蒙上眼睛和耳朵,摘除全身金属器物,只携一把绘有符咒的木制短剑站在各自对应的门前。亚楠再次叮嘱,无论触到什么东西万不可摘掉眼罩和耳塞,务必做到不搏、不逆、不焦、不惧,交代完毕她打坐在祭坛变闭目念咒。
一旁的钟教授见八扇石门慢慢开启,门内或烈火熊熊,或尖刀利刃,或群魔乱舞,或浊液沸腾,或巨蛇扭曲,或怪鸟纷飞,子君、老黄、张昕等人抬脚跨入,石门随之轰然关闭,他的心脏跟着剧烈震动了一下。周围警员被眼前场景惊得目瞪口呆,继而面面相觑,最后都转头瞧向亚楠,看着汗珠从她额前淌下,从那些怪异的咒语中揣度冒险者的命运。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就在他们紧张到快要崩溃的时候,亚楠猛然睁开眼睛,八面石门亦全部开启,方才进去的人全被弹出门外。亚楠收功站起,钟教授长长吐出一口气,子君翻过身朝石门内挥了下手,全副武装的警察们立刻冲进去。
祭坛中央是块空旷的平台,只有两根数丈高一搂多粗的石柱,石柱上各盘一条石蛇,石蛇七缠八绕扶摇而上,两颗丑陋的脑袋共同托起一四方石盘,石盘内安放的便是传国玉玺。此刻,亚楠和子君就站在石柱下,凭她们的功夫摘走玉玺并非难事,但他们并没有轻举妄动,因为那枚极具诱惑力的传国玉玺,很有可能是触发灭顶之灾的按钮。当务之急是找出机关的发射装置,破坏其运行和攻击能力,子君用她敏锐的眼睛四下里查寻脉络挖掘疑点,张昕窝在平台边的角落,因帮不上忙而急得抓心挠肝,人在失明的状况下,耳朵会变得异常灵敏,他发觉有某样东西擦着发髻掠过,紧接着,小雷看到一个黑影穿破手电筒的光线,“嗖”地攀上石柱,并壁虎一般快速向上爬。
“什么人?”小雷警觉地端起微冲,其余警员也纷纷举枪朝其瞄准。子君示意大家不要开火,若不小心触动机关后果不堪设想,她已判断出对方的身份,遂收起枪紧步追上去,亚楠则纵身跃上另一根石柱,大概追至与黑影平行时反身抓住其脚踝。黑影不得不停住,同拦路者展开搏斗,双方功力相抵各有进退。子君很快加入,姐妹联手使黑影渐渐处于下风,三人在石柱间跳跃翻飞,如蛟龙出海,追逐得眼花缭乱,又如虎豹争雄,纠缠得难解难分,武者将本领发挥得游刃有余,观者搏杀中看得胆战心惊。黑影忽然脚底一滑往下坠去,忙伸手抠住石柱表面的凸起,将身子悬在空中,尚未保持好平衡,就被亚楠一脚踹中脊背,打了半个旋,头朝下双腿夹紧石柱,刚刚收身又被子君一纪重拳砸中脑袋,头顶的黑斗篷脱落,露出非人非兽的怪脸。
黑影见夺取传国玉玺无望,弄不好还会落入杜家姐妹编织的罗网,因此虚晃一招从石柱上跳下,子君紧紧尾随两人一起落地。几名警员扑过去欲将他制服,却根本不是其对手,一名警员脸上被挖下一大块肉,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另一警员脖颈被划出五道深深的口子,瞪大眼睛张着嘴倒地,不多时便浑身僵硬。黑影窜出包围圈,得意地舔吮爪尖残留的血肉,冲众人露出狰狞的笑。子君恐再损及无辜,因此朝那张怪脸果断举起枪,“砰”的一声,壁虎人翻身后仰,直挺挺撂在地上,污血汩汩从眉心涌出。众警员持枪涌上去,剥掉壁虎人的衣物,发现他并非兽类,而是一个体征完全正常的男子,只不过五官长得十分特别,大概想法也另类,遂借助怪异的外形进行了仿生再造,跟国外的豹人、虎人属于同一类型。
子君卸下壁虎人手上的吸盘,发现那其实是副经过特殊加工的胶皮手套,内部各有一只方便面料包大小的液袋,通过一根导管连到十个爪尖,低头嗅之,隐约有股类似地塞米松的酸涩味,她立刻想到华主任实验室那台显微镜下的组织切片。试着按压液袋,随即有液体从爪尖的细孔流出,子君眼前一亮:杀害方孝武、康瑞莹、老肖、小孙以及阿珍的凶手找到了,导致尸体不朽的原因并非什么诅咒而是中毒,虽然还不知道是哪种毒,为何各种先进仪器都检验不出来,但至少可以确定,这种毒自古至今一直存在,无论骷髅岛地穴里的那对母子,还是躺在玉棺中的达尼努尔,无论刘秀陵内的金甲武士,还是葫芦口井下的尸体都与之有关,能让人顷刻毙命且死而不腐,真可谓毒绝天下!可操纵壁虎人行凶的幕后黑手又是谁呢?
亚楠既已攀至石柱顶端,遂伸手摘下石盘中的传国玉玺。钟教授浑身打颤,却并未出现他想象中的山崩地裂水漫火起,整个地下空间依然稳固而平静,难道尉屠耆刻在石门上的警言是虚张声势?不可能,大概是年代过于久远机关阀门出了问题,但这并不会使人获得安全感,因为不确定的危险远比确定之中的更加可怕,谁也不知道它何时来临从何处爆发,就像不知道自己何时会死怎么死一样。张昕耳边传来一阵飞机驶过的蜂鸣,老黄看到水面闪起莹莹绿光,同时,所有人感到有微微的眩晕。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传国玉玺身上,故而这种纤小的动静被集体忽略。钟教授从亚楠手中接过玉玺,昏花的眼睛一时间铛亮无比,他用粗糙的手掌一遍又一遍摩挲那件千年圣物,抽搐着嘴角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欢迎光临地狱之门!”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陡然而至,众人回头,见西、南两侧的石崖边站满了举着火把的黑斗篷,拉巫正沿着石道朝祭坛走来,“各位不远千里奔赴大漠,实在令人钦佩。我真得感谢你们,若非你们相助,我还找不到这里。”子君扬起手中的枪:“我是该叫你唐阿福,还是该叫你拉巫呢?”拉巫面无表情:“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都要死了。”看到亚楠,他不觉露出一丝冷笑:“不愧是我一了的徒弟,若非有你,这八扇石门岂能轻易被打开。”“师傅常讲要知恩图报,今日我一定好好回报你老人家。”亚楠切齿:“上次你死而未成,今天一定让你如愿。”“我知道你在恨我,但欲成大业就得不择手段。”拉巫走到祭台边,迎着亚楠怒火喷发的双目,“说句实话,我是真的喜欢你才收你为徒,并不完全出于算计,我原本不想伤害你们,可你们知道得太多,所以,莫怪师父无情。”
拉巫挥了下手,山崖边的黑斗篷纷纷搭起弓箭。老黄不屑一笑:“弟兄们,端起家伙,跟他们对干五分钟,看谁硬得过谁!”拉巫也笑了,他是有备而来。果然,廖辉从他身后闪现,持一把马刀架在陈伯颌下,同时出现的还有两个黑斗篷,分别架着刘雯和方一鸣。子君暗道:不好,一时疏忽竟被敌人抄了后路。转念又一想:不对啊,拉巫与陈伯本是一伙,怎么会突然反目,他们这是唱的哪出?陈伯看到了壁虎人的尸体,先是一惊,继而向拉巫问道:“他是你的人吧?”后者微微点头。陈伯苦笑:“当年我正是遭他袭击容貌尽毁,苦思冥想不知为何,原来竟拜你所赐。”“我知道你们都很吃惊,也非常想知道我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没问题,一定会让你们死个明白。”拉巫背着手踱步,侧目观察每一个人的表情,“在介绍我个人之前,请允许我先介绍一下我的家族。”
“我的先祖原是夏朝遗民,向西迁移的过程中融合了犬戎、羌等白种人的血脉,最终形成一个独立民族,也就是匈奴人。匈奴固然强大,但内部斗争也很激烈,我的先祖厌倦了永无休止的杀伐,就率领部众出走,依阿尔金山建立了一个自由王国,脱离与匈奴总部的关系,可惜独立一隅却未能偏安,我们既受汉庭刘氏的羞辱,又遭匈奴旁部骚扰,还要看精绝努尔氏的脸色。”拉巫在子君面前停下,注视着她的眼睛,“我的先祖有个梦想,那就是消灭西域各王,吞并大汉,建立肩比罗马的超级帝国,让所有羞辱过我们的人臣服在脚下,反过来遭受我们的羞辱。”拉巫离开子君,踱到阿依萨身边:“为了这个梦想,我的先祖在你们努尔氏面前隐姓埋名、卑躬屈膝,他们----”
子君打断他洋洋洒洒的讲述:“他们拼命挑拨精绝与大汉的关系,试图在两者相争中渔获私利;他们策划政变杀害精绝女王,翻云覆雨制造血统之争,使这个强国从此由盛转衰;他们在精绝王陵暗下诅咒,并修建通往地狱之门的密道,意欲将其引向不归之路;他们戗害斯东努尔和达尼努尔,并导演‘鸠占鹊巢’的闹剧,在精绝灭亡后继续制造努尔氏的丑闻;他们在匈奴北退后伺机吞并西域小国,妄想借伊顿至骷髅岛的通道杀入中原;他们煽风点火,让杜、方、张、刘四家在光武皇帝的猜忌下自相残杀;他们散布谣言,让假传国玉玺在民间流传,妄图中原大地永陷水火征伐不休;可惜,他们这个梦想已经破灭,如今华夏一统国定民安,不管任何人再有任何图谋,都将是蚍蜉撼树自取灭亡。”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拉巫被震住了,“谁告诉你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术不正者,一切都已无法挽回。”子君淡然一笑,从容而自信地与他对视:“说完了你的家族,现在说说你自己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