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楠正是从报纸上获得了刘雯失踪的消息。收拾好行李下到一楼,她看到了坐在藤椅上晒太阳的陈伯,后者神色焦虑,手里握着当天的报纸,枯瘦的身躯煞是凄凉和孤独。
那天晚上在巷子里跟陈伯对峙,到了最后,陈伯已经判断出亚楠的身份,亚楠其实也有意给予他暗示,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却都未挑破。正因为如此,当刘雯被亚楠挟持的时候,陈伯仅仅发自本能喊了句:别伤害他!然后挎起菜篮主动退走。陈伯离开后,亚楠解下围在脸上的外套,似笑非笑地看着刘雯。刘雯先是一惊,后是尴尬,不知道对方跟踪了有多久,也不知道欺骗唐娟的那番话她听到没有,刚要做解释,亚楠抢先问道:陈伯刚才跟你说了些什么,然后你放弃了挣扎?刘雯似乎对这个很介意,飘忽着眼睛说: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反问亚楠为何要与陈伯对峙。亚楠同样圆手打太极,随口回了声:好玩呗。然后朝街口走去。
陈伯与刘雯的关系肯定不一般,从那天晚上拼命保护刘雯,到现在的心神不宁焦虑彷徨,可以很清晰证明这一点。于是,亚楠走到藤椅边,先告诉陈伯,她要到洛阳去跟子君会合,现在就走。陈伯啊了一声,说:好,你们姐妹俩在一起我放心。亚楠盯着他的眼睛又说:我有个朋友叫刘雯,好象被黑暗兵团劫走了,虽然此行是找我爸爸,但也希望有机会把他救出来。
陈伯愣了一下,居然道声谢谢,后又感到唐突,从藤椅上站起来说:沙漠里环境险恶,路上可一定要小心。你们不用惦记我,我这把老骨头硬朗得很,若不是脚上有伤,说什么也要跟你们一起去。现在,只能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了,希望早日见到你爸爸。亚楠点点头,提起行李告别。
就在子君手术后的第三天下午,亚楠赶到了洛阳,与姐姐在医院的病房里会合。当时子君正跟张昕争执,子君希望立刻出发,分秒不能耽搁,张昕认为子君身体尚未康复,应多休息几日。子君说我的身体我知道,肯定没问题。张昕说出了问题还得我来照顾你。子君发火:不是你爸爸你不着急。张昕回顶:你着急的是刘雯吧?你爸爸都失踪8个多月也没见你这么急过。子君抬手给了一巴掌,张昕没防备重重挨了一下,摸着脸愤而疾走。拉开门却见亚楠站在门口,他怔了片刻,闪身离开。刚才的话亚楠全听到了,只是不太懂怎么跟刘雯扯上了关系。
张昕不情愿地办了出院手续,手里抱着一大袋医生开的药,背上扛着他和子君的行李,“吭哧吭哧”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子君、亚楠、钟教授、小五、阿珍还有方一鸣已经在丰田越野旁等待了。 子君对方一鸣说:“你就别去了,太危险,再说小赵这边也离不开人。”张昕笑了一下,其他人也心照不宣,大家都认为那小子非但帮不上什么忙,还有可能成为累赘。方一鸣坚持要去,他可怜巴巴地哀求着:“让我去吧,哪怕扛包、打水、洗衣、看车也行,你们两辆车,又不差捎我一个。”说完看着亚楠,意思是希望得到她的声援,后者没有理他,只管把自己行李塞进汽车的后备厢。
钟教授当起老好人:“想去就去吧。”子君抱着胳膊:“可小赵怎么办?他知道很多秘密,黑暗兵团恐怕早已知道他在这里。”张昕扫了一周,最后还是把目光放回方一鸣身上。亚楠忽然说:“有个人可以帮忙。”子君问:“谁?”亚楠把子君的行李也放后备厢里:“陈伯。”在她看来,陈伯虽然神秘,但肯定跟黑暗兵团不是一路人,他身手好,可以防范黑暗兵团杀人灭口,通过此事也可以约束他本人的行动,算是一举两得。
见亚楠要放下汽车尾盖,张昕急忙上前:“还有我的行李呢。”亚楠不客气地对他说:“没看到里面没位置了吗?放你车上吧。”张昕只好夹着行李去开自己那辆警用吉普,亚楠冲他的背影轻嗔一句:“叫你跟我姐吵架。”方一鸣刚要夸赞她的笑容好看,后者目光扫了回来,收了笑对他说:“别傻乐,准备上车!”
骷髅岛是通往尼雅古城的必经之路,西出关外荒无人烟。虽然是片死亡之地,但充满着野性和未知的神奇。张昕开警用吉普载着亚楠和方一鸣,子君开丰田越野带着钟教授他们三个。除子君和亚楠略显低沉外,其余都表现出强烈的欣喜和激动,方一鸣带头唱起歌来,颇具磁性的嗓音很有感染力,使五音不全的张昕情不自禁跟着附和了几句,但因太难听而被亚楠打断。
另一辆车里,钟教授煞有兴致地唱起京剧,把经典剧目《智取威虎山》唱得有鼻子有眼。当方一鸣一首《青藏高原》抵达高潮的时候,巍巍的华山映上了他们的车窗。当钟教授端起大茶缸喝水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大雁塔上烈火般的夕阳。
越是起伏不平的山路,丰田越野越能彰显它的优良性能,第二天上午抵达戈壁滩时,警用吉普已被它抛开好几公里。由于亚楠和方一鸣分别不擅和不懂驾驶,张昕无人替班甚是疲惫,边开车边打盹,好在地势平坦车辆稀少没出什么安全问题。独臂小五在清晨时替换了子君,后者得以与钟教授谈起有关尼雅古国的历史。
钟教授分析说:“精绝国是个女权社会,发现传国玉玺的陵墓一定属于精绝女王。只是精绝人为什么要送一个赝品玉玺给刘秀呢?子君你说说,他们想要传达什么信息?衷心示好还是蓄意挑衅?”
子君只能凭直觉来猜测:“作为大汉皇帝,刘秀不可能分辨不出玉玺的真假,他也许早知道玉玺里携带着某种信息,只是最终没发现而已。”说到假传国玉玺以及暗藏其内的木简,子君自然而然想到了陈伯,想到了那次催眠试验中他曾提到伊玛这个地方,于是就把当时的情况讲述给钟教授。钟教授听完后做了个含混的回答:“伊玛应该是精绝的都城吧,毕竟奴尔是精绝的国姓,他们这么一个显赫的家族,不住都城又会住哪里呢?”
子君迅速提出另一个疑问:“可陈伯是个汉人,怎么会跟精绝扯上联系?他的祖先又怎么会住在伊玛?会不会是他刻意误导我们?”对于这个问题,钟教授摸着光秃秃的下巴笑了:“什么是纯种的汉人?上千年的民族大融合淹没了太多真相,谁能保证自己的血管里只流着一种血液?”子君忽然想起小赵,他的家底算是查得清记得明的一个,方一鸣或许也如此,而自己呢?她似乎觉得有些明朗,随之又陷入更大疑惑。
当太阳再一次从背后升起时,他们抵达了被沙漠重重包围的金水河边。眼前的岛屿并不大,站在这儿可以看到另一端的白色弯流。岛上除了挂着草人的木秆和几座矮山外几乎一马平川,贫瘠的砂质土地生着稀疏的胡杨,林边还有一汪蓝色的池水,名为骷髅岛却只见风光旖旎不见古怪狰狞。
河水很浅,两辆车轻而易举地开上小岛。把车停在矮山旁,一行人下车会合。阿珍略有担心地问子君:“玉玺没了,我们拿什么跟他们做交易?”张昕把手枪举在眼前四下瞄着:“有它什么都能谈。”他从瞄准孔里没看到刘雯,也没有看到小周,甚至一个黑斗篷都没看到,只看到方一鸣蹲在碧蓝色的池水边臭美地整着头发。
方一鸣忽然感到有东西落在头上,仰起脸,看到木秆上挂着个草人,脖子好象折断了,正用麻布包成的破脑袋与他对视。随即他又感到掉在头上的是只活物,于是用手拨到地上,原来是只一元硬币大小土黄色的蜘蛛,但腿比一般蜘蛛更健壮,嘴巴也更宽阔,奇怪的是没有眼睛,背上长着密密麻麻的蓝色斑点。
受惊的小东西张开六只粗腿,背上的蓝色斑点慢慢变大并眨了一下,是眼睛,足足上千只眼睛!方一鸣既憎恶又害怕,就伸脚把它踢到水里,又拿树枝捅了几下。他并没注意到,一只比刚才大好几倍的千眼蜘蛛正凶神恶煞地扑过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