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君拨了刘雯的手机。一连串等待音之后,电话那端传来一个男人的问候:“杜副队长,别来无恙吧?”“是你?”子君感到有些意外,“刘雯是不是在你手里?”那男人冷笑一声,算是承认:“你放心,他暂时不会死,因为我们留着他还有用。”子君悄悄按下扩音,使他们的对话让张昕也能听得清楚:“让刘雯听电话。”“会让你们见面的。”那男人好象喝了几口水,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然后把话锋一转,“你是不是已经拿到了传国玉玺?”
子君与张昕对视片刻,回道:“你想怎么样?”那男人用威胁的口气开出了交易条件:“拿玉玺来换人,我在骷髅岛等你。千万别跟我玩花招,否则你这个朋友会死得很难看。”子君没听清楚:“你在哪儿?”
对方不说话,听筒里隐约传来狂风的呼啸。子君又问了句:“到哪儿去找你?”对方却挂断了电话。“廖辉这个王八蛋!”张昕破口大骂,“他要是敢动刘雯半个指头,我他妈----”“够了。”子君用略带嗔怪的语气打断他:“你的嘴什么时候变这么不干净?”张昕急得来回踱步:“都让他们给逼的!”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钟教授在阿珍和方一鸣陪同下,兜着个花布包袱气喘吁吁走进来:“子君哪,真是阿弥陀佛,虽然外壳烂得一塌糊涂,DV里的数据总算拷贝出来了!”张昕把脸别到一边,走到窗前给小周打电话。
“视频我已经看过了,你们的经历可真是惊心动魄啊!”钟教授自己拉把椅子垫到屁股底下,一脸激动表明他又发现了值得炫耀的东西:“相比其他已经发掘的皇陵,刘秀之墓算不上奢华,却也鬼斧神工叫人大开眼界!看来刘庄这儿子当得相当合格,他算是把他父亲琢磨透了。什么谦恭屈卑,那是假的,不起封土、不建宗祠为的是另辟蹊径、鹤立鸡群,好昭示他前无古人的盖世功绩!当然刘秀也的确不简单,他是继秦始皇之后,再次把四分五裂的中国归于一统的皇帝。”
方一鸣“扑哧”笑了出来:“原来刘秀不但闷骚,还挺会意淫。”钟教授瞪了他一眼,继续对子君说:“我还发现,甬道建造的时间要晚于那些水下建筑,也就是说,刘秀驾崩的时候水下陵墓还未建成,而刘庄是个孝子,不想应付差使草率完工,就先把他父亲安葬在黄河岸边的原陵,等水下陵墓彻底完成之后,通过新开通的甬道把灵柩移进去,这跟我们的猜想是完全一致的!”
阿珍唏嘘不已:“难怪我们看到的汉光武帝陵那么简陋,原来只是个临时之所。刘庄真能替他父亲作秀,让后世一直在赞颂刘秀是个勤俭节约的好皇帝。”子君并不为这些发现所动,她的眉头越拧越紧,忽然喊过接完电话站在窗前看风景的张昕:“有个事需要你帮忙。”张昕在床边坐下来:“什么事。”
子君捉住他的手,抱以托付的目光:“跟我一起下水的还有两个本地村民,他们已经死了,尸体怕捞都捞不上来。小赵现在成这个样子,所以你得帮我找一下他们的住址,看通过什么办法来安抚他们的家属。”当子君提到那两个渔民时,钟教授觉得很没面子,仿佛自己是块缺乏人情的木头,只惦着那些考古发现。而等子君讲完之后,他还是忍不住插了口:“他们可是签过字据的,出了问题不需要我们负责,白纸黑字----”
子君截断他的话:“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为了帮我的忙才丢了性命,总不能对剩下的孤儿寡母置之不理吧?”钟教授决定冷酷到底了:“可你已经给过他们钱了呀。”子君对道貌岸然的教授有点鄙视,但尽量晓之以理:“还是做好善后吧,如果出了什么岔子,吃亏的还是我们。你不用管,这些钱还由我出。”钟教授脸白如纸。
子君盯着他臂弯里的包袱问:“里面是玉玺吗?”钟教授急忙打开包袱:“啊,是是。”子君还没直起腰,钟教授的气就叹了出来:“我仔细看过了,这枚玉玺是假的。”虽然早就预料过,子君还是吃了一惊:“假的?”钟教授托阿珍守到门口,不让任何人进来。
话题从渔民身上转到传国玉玺,钟教授的脸色终于缓了过来,他把玉玺托到子君眼前,极其专业地列述自己的根据:“传国玉玺为五龙钮交,但这枚玉玺只有四条龙。另外,历史明确记载,孝元太后曾怒气冲冲把玉玺摔到台阶下,导致一角残缺,后来被王莽派人用黄金补上,而这个却是完整的,还有,传国玉玺方圆四寸,而这个我测量了一下,略显不足。最重要的是,传国玉玺由和氏壁制成,和氏壁为绝顶美玉,这个却掺有杂质,纯度明显不够。”
子君怔住了。发现玉玺的时候,陵墓刚刚发生过爆炸,入口被堵死,诡异声波正在作祟,她根本不曾细看几条龙、是否有破角,更没有关注玉的大小和纯度,如此说来当前这枚玉玺为假,那真的会在哪儿呢?
张昕对这种言之凿凿的说法表示质疑:“历史记载一定准确吗?”钟教授也不解释,只管把手中之物往地上一掼,华美的玉玺登时碎裂。子君不解:“您这是----”在张昕看来,越有资历的专家就越大牌,越大牌就是清高,越清高就傲气,越傲气就越容不得别人质疑,老头儿可能气疯了。
钟教授捏起一片边缘毛糙的碎渣不紧不慢地说:“如果是上好的玉,即使再过一千年一万年也不会烂成这个样子。”子君没有看他手里的碎片,而是盯着地面:“那是什么?”钟教授回头去看,张昕已经把它拣起来,摊在亮光下。是片正方形的木简,约5厘米大小,中间雕刻着一个女人的头像,寥寥几笔却栩栩如生,下面还有几个奇怪的符号,周边盘绕的图形她认得,那似龙非龙似虎非虎的动物叫做 “貙”。
“精绝?”子君不由说出这两个字。“没错。”钟教授又兴奋起来了,“这几个佉卢文翻译过来是‘寿丰’和‘御品’,‘寿丰’应该是精绝古国某朝君主的年号,就像清朝的雍正、乾隆一样,‘御品’说明这东西只能由君主或者王室成员使用。上面的这个女人,大概就是精绝王吧。”“精绝王真是女的?”方一鸣也兴奋起来,“《鬼吹灯》里说的一点都没错?”
钟教授愣住了:“什么《鬼吹灯》?”子君解释说:“《鬼吹灯》是当下流行的一本网络小说,该小说也提到精绝这个国家,说那个国家的首领是个女的,还说精绝崇拜的灵物是一种奇怪的黑蛇,蛇头顶着一颗肉瘤,上面有只很大的眼睛。”
钟教授不屑地哼了一声,他即使心情再好,也不愿理睬这种无稽之谈。小说毕竟是小说嘛,岂能与历史混为一谈?他不能理解的是,这枚假玉玺到底从何而来?把木简夹藏在玉玺中又是什么用意?如此糙陋的一个赝品,身为皇帝的刘秀就真的看不出来?如果看得出来,为何还要陪葬在身边?
把木简反过来,居然是四个标准的汉字,每两个字之间有道短短的隔符:伊玛-淮安!子君的思绪抛锚了。片刻的寂静中,张昕忽然插了一句话:“哦对了,刚才给小周打电话,他说在骷髅岛发现了杜文忠先生的随身衣物、证件还有日记本。”
“我爸爸?”子君抛锚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从床上猛地坐起,“你刚才说什么?他在哪里?”张昕重复了那个听起来颇不吉利的地名:“骷髅岛。”“骷髅岛?”子君沉吟了片刻,突然叫道,“刘雯!”(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