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副局长给钟教授一行安排好住处,然后与洛阳市文物局取得了联系,希望他们能为此次探察提供方便。那边的官员很是为难,说钟老是大家的前辈,衣食住行肯定没问题,对于地下陵墓,国家的政策咱们都很清楚,擅自发掘要触犯法律的,万一出什么麻烦谁都难以担保。杨副局长说不会不会,他们只是随便看看。挂完电话,杨副局长把情况反馈给宾馆里的钟教授,后者当然知道人走茶凉这个道理,何况此行又无领导指派,对方态度冷淡也在情理之中,于是他在电话里说,算了,本来就是件私事,何必兴师动众,你就不必操心了。
服完药休息前,钟教授给子君去了电话,双方把出发时间定在11月11日上午7点,也就是三天后。子君急于寻找父亲,巴不得立刻起行,只是张昕的父亲刚刚病故,而她一声“爸爸”喊定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参加葬礼委实说不过去。张国平火化那天,廖辉也煞有介事地带一帮人到了殡仪馆,找到张昕向他和他的母亲表示慰问,张昕丧父心情本来就不好,再加上他并不喜欢廖辉,表现得甚是生硬被动。
作为张昕的好朋友,刘雯也参加了葬礼,他不知道张家人看到他会持什么眼光,但很清楚如果不去就会更加不妙。他垂着头站在人群最后直到葬礼结束,打算向张昕告别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廖辉。“吸血鬼王!”刘雯的脑海里迅速闪出这四个字,他敢肯定,他就是站在最大那块墓碑上的黑斗篷。廖辉没看到刘雯,因为他发现了立在一侧默哀的子君。
在刘雯疑惧的目光中,廖辉走到子君跟前,似笑非笑的说了几句话,子君头都没抬冷冷回了两句,廖辉的脸色阴沉下来,斜眼看了看张昕背着手走出殡仪馆,上了他的银色雷诺。子君抬起头,见刘雯横在跟前,后者紧张地说:“子君,我有情况!”
11日清晨7时,子君和方一鸣挎着背包如约来到市文物局,一辆黄色丰田越野车早在门前等候。钟教授隔着后窗朝他们招手,子君礼貌地做了回应。前车门忽然开了,跳下一个穿运动装的青年,抬手敬了个礼:“杜队。”子君这才认出是刑警队的小赵,于是回了礼,问他怎么在这儿。小赵说他是替张昕来帮忙的,说着就要接下子君的行李,子君摆手谢绝,带着方一鸣上了后车厢。
后车厢空间很大,有两排座位,前边一排坐着钟教授和他的女助手。钟教授热情地与子君和方一鸣寒暄,女助手照例一言不发。摘了背包,子君和方一鸣在后排坐下,负责开车的壮男通过后视镜鄙视方一鸣,因为他提醒了两次,后者才把车门关好。丰田越野怒吼一声开路,还没坐稳的方一鸣惊叫着歪进子君怀中,红着面孔连声说对不起。
小赵是洛阳人,一路上兴致勃勃介绍着当地的历史文化和风土人情,子君和钟教授默默地看着窗外,两个助手亦不言不语,只有方一鸣听得有滋有味并不断发出提问。约莫三个钟头,越野车的车轮就滚进了九朝古都的疆界。
经洛阳郊区抵达邙山,又沿207国道驶到黄河岸边。按钟教授的意思,大家先去了汉光武帝陵。光武帝的陵冢坐北朝南离黄河堤坝仅数十米,整个陵园占地100余亩,陵前有一通穹碑,碑身镌刻“东汉中兴世祖光武皇帝之陵”,四周松柏掩映,其中有28棵高耸入云的柏树。小赵介绍说,这是 “二十八宿”,象征跟随刘秀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的“云台二十八将”。
子君摸着其中一棵古柏问:“是东汉时期种的吗?”小赵说:“是隋唐时栽的。”子君又问:“邙山是个风水宝地,以前的帝王天子、达官贵人都有‘生在苏杭、葬在北邙’的愿望,光地面就有大型封土堆900多座,地下暗藏的古墓更达数十万之多。为何这位光武皇帝放着好好的邙山不选,偏要葬在这水患之地?”
“这你就不知道了。”小赵又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刘秀虽然英明,可他却生了个犟筋儿子,总跟他父亲唱反调,刘秀让他往东他偏往西,叫他打狗他偏撵鸡,拿他一点没辙。刘秀在病危的时候嘱托儿子,说‘父皇命中缺水,当我升天之后,你一定要把我葬在黄河中心,以解干渴之苦。”他这是正话反说,以为儿子会犟着把他葬到邙山上,如此正合他意。不料,那犟筋儿子痛哭流涕,跪在床前抓着刘秀的衣襟哭道‘父皇,儿臣一向不听您老人家的话,让您伤了半辈子心,以后儿臣再也不会了,您交托这事儿臣一定照办。’怎奈君无戏言,刘秀梗梗脖子无话可说。刘秀死后,犟筋儿子率人划着龙舟将刘秀的灵柩运到黄河中心,然后投了进去。结果,黄河滚滚北去,原来黄河中心的地方出现一座大的坟丘,上面长满郁郁葱葱的柏树,就是现在的刘秀坟。”
子君边走边笑:“这个传说没道理,历史上的刘庄可不是犟筋啊。”钟教授接了话茬:“传说毕竟是传说,有没有道理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把事情传下来了,它恰恰说明眼前这座是个疑冢,刘秀真正的陵墓就在黄河中心,只有埋藏了极为重要的东西,刘秀才会想方设法以保陵墓万年不损。”子君仍然无法理解:“可刘秀包括汉明帝刘庄一向提倡薄葬,这不符合他们的行为风格。”钟教授对子君的一再质疑感到不快:“符合不符合,找到陵墓打开便知。”子君停下脚步:“怎么找?”钟教授神秘地笑了笑:“我自有办法。”
此时的黄河属枯水季节,水面仅两三百米宽,河心有座小岛,岛上树木错落黄叶飘飘,映在水中甚是美丽。壮男从后备厢捞出一只半人高的黑色提包,“哗啦”一声打开,露出各种测量仪器、刀具、DV摄像机、望远镜、强光手电还有两件潜水服。钟教授拿过望远镜站在芦苇坡上观察了几分钟,忽然指着接近河中心一片颜色较深的水域:“那里!”
壮男从箱中取出一件造型奇特的仪器端在手里,穿上潜水服跳到水中,渐渐游向指定位置。女助手站在岸边,抓过线头接上另一件仪器。钟教授则不慌不忙找片干净的草地坐下来,边跟子君他们聊天,边注意着河里的动静。
十几分钟后,女助手快步走来,轻声向钟教授汇报:“水深14.6米,有共鸣性回音。”不多时,壮男浑身湿漉漉地上岸,简单说了一句:“找到了!”毕竟是初冬,河水极其冰凉,方一鸣看得直打哆嗦,而壮男却面不改色。钟教授站起身看着子君和方一鸣:“你们谁想下去看看?”方一鸣跨出半步又缩了回去,子君拿起剩下那件潜水服:“我去吧。“小赵提醒道:“黄河里泥沙太多,表面平稳其实处处险滩,千万要小心。”钟教授也说:“只可远观,不可近触,有危险立即撤回。”子君利索地穿着潜水服:“我知道了。”壮男拿起防水DV看了子君一眼,再次下到水中。
子君执行过水下任务,潜水工具用起来并不陌生,她和壮男持着强光防水手电一起深入水底,游了大概五六十米,眼前出现一截人工建筑,由于只露出一角,根本辨不清那是什么。建筑上有个直径七八十公分的破洞,黑糊糊看不到底。壮男先钻进洞去,随后便不见踪影。子君小心跟入,尔后感到身子不断往下跌,跌了足足十来米才碰到坚硬的物体,她发现那是一个石质平台,平台呈阶梯状像前延伸,尽头竟是一张巨大的人脸!
子君很快镇定下来,她发现那不过是一尊佛头。佛头眯着双眼,俯视着半跪在地的子君,而壮男就站在佛头的肩胛上背向自己,仿佛被什么给惊呆了。子君用力蹬了一下腿向前游去,尔后在壮男身侧缓缓落下。天哪!从手电筒的光线中,她看到几十根粗大的石柱冲天而起,支撑着攀龙附凤的穹顶,穹顶下方是一座恢弘的都市,宫殿、寺院、山川、桥梁、河谷无一不全,此刻,只要抬一下脚,就会漂浮在这座沉睡的城市上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