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从战火交织的噩梦中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从厨房里拿出泡面,看着昨天买来的晚报,张聪竭力的想让自己适应这种平静的生活。可每当闭上眼睛,爆炸声,和狙击枪枪膛发出的冰冷撞击声,始终让自己久久无法平静。
咚咚咚,屋门急促的撞击生,让张聪放下泡面的叉子,打开了门。
胖房东站在门口,鼻梁上的眼睛,更加显出一付精打细算的小市民模样。
“房东先生,还没到月底呢。”张聪微笑着说,可赤裸着上身只穿着一个短裤的他,始终让房东觉得这小子以前肯定是道上的人。要不然,怎么会身上有两条看上去让人发毛的伤疤?
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眶,房东结结巴巴的道:“我不是来催房租,而是来提醒你一下,下个月的房钱有变动。”说着,顿了一下,又道:“这片即将规划地皮的价钱要长,不过都会上涨不止你一家。”
张聪自然清楚,自己居住的小区房价近五年来不会不会有什么波动。他看清了这个精细的房东心里的小九九,可他没有道破:“涨多少?”
“一千吧不算多。”房东油腻腻的脸上,露出了看到人民币时的**模样。
的确不多,够张聪一个人俩月的伙食费了。
“能不能少涨点,我还没找到工作。”一分钱难道英雄汉,张聪也不例外。
“不行,你找不到工作跟我有什么关系。要么接着交房租,要么搬家。”房东依靠着门框,虽然张聪身上的两道伤疤挺唬人的,可是房东也有房东的泼皮模样,半斤对八两:“哦对了,我提醒你一下,如果搬家的话,你那三个月的押金我可不会退还的。”
听到这句哈,换谁谁也不会淡定了。哪怕是张聪,自己毕竟是来住房的。手头的钱,虽然够自己吃喝一阵,可有这样的房东,换作谁也受不了这个气吧。
“那可是两千多块钱啊,你这不是坑人嘛。”坑人,说完这句话,张聪都不由得苦笑。自己何曾被坑过?可是五年回来之后,他深深的饱尝了这个社会是如此的现实。
“就是坑人又怎样,你告我啊,咱们当初租房子的时候可是白纸黑字写清楚的,你告不倒我的。”见房东搬出合约,张聪无可奈何。而这时平日里住在张聪对门的那两个年轻女孩子,走了出来。
“哎呦房东先生,大下午的就来催房租啊。”两个小姑娘穿着妖艳,一走出房间,整个走廊里都弥漫着劣质香水的气味。这俩小姑娘,其是在附近夜店上班的。
房东目光停留在那两个小姑娘的滚圆的屁股上,趁那凶神恶煞的包租婆不在。他上前亲昵的凑到耳边,闻着劣质香水一脸的票飘飘欲仙:“你放心,咱们还是按照咱们说好的,多涨的房钱我偷摸的还给你。”声音很小,但张聪却听得真真切切。
他只是无可奈何的苦笑着,关上了门。
门口的房东见到这情况,赶忙嚷道:“关门?关门也没用,该涨的依旧要涨!”
躺在沙发上,张聪微微一笑,点了一根烟:“不用喊了,我搬。”
门口的房东围绕在两个小姐的莺莺燕燕中,听到这话,脸上更是有一种得逞的笑意。搬家?搬走了那些钱全是老子的。
房东走后,张聪匆匆的收拾了一下东西。实际上也没什么东西。几件衣服,几件曾经朋友送的纪念品。他并没有着急的搬走。后天才是交房的时候,现在他不着急。
离开自己租住的小区,站在大街上张聪依旧一片迷茫。自己的后半生,难道就要这样虚度中度过?突然,他觉得自己脱离了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个世界用五年的时间将自己抛弃到很远。可尽管如此,向来不知什么是妥协的张聪,还是搭上公车,老老实实的去找工作。
人生不能如此过下去,张聪有手有脚,不可能吃老本。尽管,那老本够自己吃喝玩乐一阵子。可是张聪却没心情去享受。
郑豫市西南一家写字楼内,张聪站在安保部经理的办公室内。经理打量着这个二十三岁的年轻人,一人高,相貌清秀。
“你不能出示退伍证明和曾经服役的证明,我们不能录用啊,这几天来应聘,大多都是有服役经验的老兵。”经理有些为难,的确这个年轻人很精神,他很想录用。可是公司的规定,他没权利更改啊。
“退伍证明?服役证明?”张聪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也不想为难那个经理。
这是这个月去应聘的第三家公司,张聪已经把自己的要求降到了最低。哪怕是一个小保安,都要有服役经验的人优先。
服役经验?嘴里嘟囔着这两个字,张聪突然眼神黯淡了下来。张聪很想说,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军队,没有番号。却是这个国家的隐性长城。
可保密守则的一条条框架,让张聪有口难辩。只能微笑着,离开了写字楼。临走握手时,应聘张聪的经理神色一凛,他明显的感觉到张聪的虎口生起了厚厚的老茧。
虎口肌肉发达而有力,显然这是长期握枪才能有的。经理也是退伍的老兵,在他印象中这样的老茧最没有三四年的兵龄,根本不可能产生。
可尽管如此,经理还是没办法留下张聪。虽然他隐约的猜到了这个年轻人,背负着的特殊身份。
、、、
工作难找,虽然张聪好歹在军营里面完成了大专的课程。可大专文凭在这个社会上,有什么用?自己的身份又那么特殊。这是他第一次体验到了举步维艰,而在举步维艰之上的,是每晚辗转反侧的战地的噩梦,和战火中一个个熟悉的脸庞。
“算了,还是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吧。”张聪知道现在的房子不好找。所以他提前的把找房子,提上了日程。然而没等自己走几步,却让身旁电话亭上面一张A4纸上面的内容,吸引住了自己。
现有东区高尚住宅2套,三室一厅。电话:159xxxxxxxxxxx。
尝试着,拨通了电话,对方很爽快的告诉自己。房子都还没租出去,问了一下房钱,才一千二百块钱。
要知道,胖房东那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就一千块。张聪不由得觉得,自己捡了一个大便宜。询问了一下地址,张聪打了个车直奔东区而去。
郑豫市的新东区是张聪参军之后发展起来的,房价高,因为这里紧挨着CBD商务圈,地铁一号线又是从这里起始。
按照地址来到小区,房子很好,干净整洁。房东是一对中年夫妇,当初都是买房投资。可现在儿子在上海发展得不错,已经准备搬家了。不想一口气卖掉,毕竟这片房子升值潜力很大。索性低价卖出去,等将来再作打算。
所以张聪爽快掏了钱,而就在准备交租金的时候,楼下却气势汹汹的杀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一对小夫妻,三十多岁。眼见张聪要交钱,老婆赶忙喊道:“慢着!”
跑上楼,女人轻轻的掐了丈夫的后背一下。示意着丈夫自己窜进了屋子里,打量起了屋子的格局。
丈夫守在门口,面对着有些茫然的房东和张聪,道:“我们租房。”
房东笑着:“别着急,还有一套呢。”
这时候,屋里的漂亮的小女人一叉腰,一付吃了秤砣的模样:“我们要两套!房钱你要多少,我们出多少。”
“我先来的啊。”张聪有些哭笑不得。
“老婆,这是三室两厅啊,还多…”丈夫刚想说话,却被漂亮的老婆的白眼瞪了回去。
“这样你看行不行,我们合租。如果你们同意,我还可以每个月给你们伙食费,不怕说来笑话。如果不是我以前的房东太过分,我想我也不会搬出来找房子。我们能碰头也是有缘,何必伤了和气。”张聪笑呵呵的说着,让那一对小夫妻有些心软。
“老婆,算了就让他合租吧。我们也能少负担一份房租,加点伙食费也就是加一副碗筷的事情嘛。”那男人挺会做人,不忘朝张聪眨了一下眼睛。
“好吧。”扭着水蛇腰,小女人走进了房子,开始规划自己的装饰蓝图。床该放到哪,桌子放到哪。小女人虽然有些刻薄,可是装饰房子还挺是那么一回事情。
“这位小兄弟叫什么?以后怎么称呼?”那妻管严走过来,和张聪一起把房钱搞定。掏一根烟递给张聪,问道。
“张聪,你们叫我小聪或者小葱都行。”妻管严搞不明白,小葱和小聪两个字读音上有什么区别,却也只是尴尬的笑了笑:“我叫马朝阳,那是我老婆,唐辞。”
那小女人手里拿着铅笔画了又画,简单的布置完,打了一个电话。不大一会,搬家公司便到了。与搬家公司一起来的,还有十几个年纪差不多二十多岁的小女生。
张聪一下子看到这么多青春亮丽的女孩子,猛然间有些不适应。可微笑的保持,让他看上去倒不像是一个猥琐色狼。
妻管严走过来,胳膊肘捅了捅张聪的:“怎么样有眼福吧,哈哈。”
“你们是干什么的?要在这里住还是…...?”张聪一下子有些摸不着北。
“啊,忘了说了,我们是一个游戏工作室。我和小辞都是工作室的成员,你看见那个女人没?小辞的发小,这家工作室的总监。”妻管看着一群小妮子中,一个成熟的女人,漂亮知性,他笑着说道:“这些小妮子大部分都是刚进入社会,喜欢玩游戏。于是我们一合计,就开了这件工作室。辛苦是辛苦点,但她们也都喜欢这份工作,总比他们去夜总会卖笑的好,你说对吧。”
“玩游戏也能赚钱?”张聪问了一个很外行的话,让马朝阳有些哭笑不得:“当然能,一个优秀的工作室的收入,是很可观的。”马朝阳细想,有打量了张聪一番:“还没问,兄弟在哪高就?”
张聪摊了摊手:“我?我没工作。”
马朝阳一听到这话,立马来了劲头:“没工作?没工作好啊没负担。要不然尝试着玩玩游戏不说赚钱,就当找到工作前放松一下?”
马朝阳一脸的谄媚,像极了勾引萝莉的怪叔叔。而张聪却也一点不萌,摸着略微青色的胡茬:“玩游戏,真的能赚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