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尘落已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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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那未曾开口的(1)

现在才明白,很多事情不说,会演变成遗憾,也会演变成庆幸。

——苏简尘

璇朵没有开口的喜欢,在别人看来,是丢失了一份也许结局会是很美好的爱情,简尘也一度这样认为。任何事情,只要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所有人永远都无法感同身受,即使是再亲密的人,也无法产生心电感应。

最近娱乐圈里面最常被人提及的事情就是姚晨和凌潇肃的事情,纵使简尘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也逃脱不了女人爱看八卦的心。娱乐圈的这件事,说白了,不是八卦,是遗憾。简尘喜欢姚晨和凌潇肃,喜欢他们那样的感情,从大学开始,毕业领证,婚姻七年,和谐,共进,相爱,扶携。可是,为什么不把这样的美好继续呢?七年之痒,简尘想要看的是白头。在毕业最苦的日子,他们没有房子没有钱,吃顿好的就觉得是很快乐的生活。现在事业红了,房子有了,钱更不缺了,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再添个孩子就圆满的时候,晴天霹雳,他们离婚了。为什么共患难了却不能共享福呢?人生的遗憾太多,他们的七年又实在太遗憾,难道相爱终究不能相守到久,难道,如璇朵说的那样,只有变才是不变的。

打开网页,到处都是这样的新闻,简尘没有心情看下去,她喜欢看美好的事情,美好的结局,她虽然不是相信童话的年纪,但是她相信有人会制造童话。是简尘错了,还是社会复杂到人变了,人错了?看着这些,觉得很伤感,很难受,摸出手机,拨通了宇落的号码,这时候,她想有个人陪陪她,听她说。

“尘尘,这会儿怎么电话我了?”宇落的声音,心情很好的样子。

简尘似乎显得有气无力:“落,看八卦新闻没?”

这头,宇落的页面还是游戏,当然,对于一个男生而言,并不是很关心这些娱乐界的新闻,没有女生那样多愁善感的情怀,自然也就免了那些让人多愁善感的事情,最多也是看到的时候轻描淡写的浏览一下就过,不会深究,不会联想,从而也不会将那些有的没的带进现实生活中。这也许就是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区别,前者理性比感性多,后者感性永远会爆发在理性之上。

宇落自是不太明白简尘指的是什么事情:“恩?什么新闻?”

简尘给自己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缩在沙发里:“唔,好吧,知道你肯定没看,是姚晨和凌潇肃离婚的事情。”

宇落听完很平静,有点好奇简尘想要说什么:“然后呢?”

“你不觉得可惜吗?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了,感情也那么好,就这样离婚了,哎,爱情就真的这么脆弱么?”简尘开始了自己的无限感慨。

宇落当然没有办法一下子理解女人这样天马行空的幻想转变,但仍很有耐心地问简尘:“尘尘,你一个人又瞎想些什么了?多愁善感了吧。”

如果这句话宇落是当着简尘的面说的话,简尘估计已经一个白眼翻了过去了:“我才没有瞎想呢,我就是感慨一下,落,你说,我们能在一起多久呢?是不是到最后会不得已就各自走各自的路?”

“生活总会很现实的,慢慢走下去,就什么都知道了。”宇落淡淡地回答着简尘。

简尘听到这句话,心里不开心,女人有时候就是想要一个承诺,一个安心,可是男人偏偏不懂得,甚至还会将女人的这点愿望用“现实”这个残酷的词眼击得粉碎。她从来不会把这样的问题归结于男人的理智,有时候简尘觉得,这样或许是男人害怕承担责任,为自己找的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吧!

努力平静着自己心中的不安,她轻轻地开口:“慢慢走下去,会不会,走着走着,你就不在我身边,走着走着,你的手就牵起了另一个女人的手,走着走着,你就忘记了当初想要娶我的念头,走着走着,我们就散了?”简尘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是莫大的哀伤与绝望,她要的不过只是一份坚定罢了,为什么,却那么难呢?

也许,距离真的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只要不是面对面的讲话,就永远都无法传递说话人的面容表情与心里变化。宇落在电话的这边,不会想到那边的她,此刻会是怎样的无助。人,脆弱的时候,一滴水,都可以击碎。

宇落叉掉游戏页面,靠在座椅上:“我们会走下去,直到我认为无力的时候。”一句话像一根刺一样,扎在简尘的心里,生疼生疼。

直到他认为无力的时候,对他们的感情,他已想到他会有无力的一天,原来,也只是简尘自己以为她选择的,会让自己幸福。悲伤不需预兆,顷刻崩塌。

简尘沉默着,没有力气再说些什么,就这样吗?她要的,仅仅就是这样的回答吗?她想的,她所坚定的,难道只是换来了这些结果吗?

宇落也许感觉到了她的异常安静,也许是因为安慰,也许是因为不忍,也许是因为自己心里某种的约定,或许还有其他。

“你啊,还说没有乱想,看看你都想些什么了,我会在你身边的,一直,相信我。”宇落到底说了一句稍微抚慰简尘的话。

挂了电话,简尘还是在发呆,回想着宇落刚才的话,一直,一直是多久呢?当初那个说会永远在她身边的木雨歌,不也是不在了么?就算没有和宇落在一起,她也无法再接受雨歌的感情了,一份感情变了质以后,无论怎样保护,都不会再是新鲜的了。一直,会比永远久么?

简尘,不知道还能相信些什么。

而宇落,不曾明白简尘的害怕与担心,也难怪,再怎么细心的宇落,也不能把自己变成一个心思缜密的女人。

简尘百无聊奈地看着网页,看着这个冬天,窗户被厚厚地一层雾着,眼睛也被厚厚地一层雾着。她忘了和所有人说,她知道雨歌已经走了。她也忘了和所有人说,这个冬天,特别冷。

这一年来的事情,让简尘清楚地认识了自己,她开始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不准情绪化,不准偷偷想念,不准回头看,去过自己另外的生活,她要学会听话,不是所有的鱼都生活在同一片海里。

她不情绪化了,开始接受别人的安排,别人的帮助,别人的出谋划策,不再顶撞,不再特立独行,不再叛逆成长,对自己的感情负责,对自己负责。其实,在她心里,曾不止一次地做过假设,倘若现在的她接受了雨歌的道歉,接受了雨歌迟来的解释,接受了雨歌一成不变的爱,她的生活会是怎样,成为现实版的童话故事?有着一个一直深爱,并且从一而终的男人,有着一段半途休息,却加速奔跑的爱情,有着让别人羡慕不来的生活和安定?是吗?是这样吗?这样的生活就是安定吗?简尘从来没有否认过一辈子一场爱情是她的渴求,是她的愿望,是她的期待,可是,简尘否认过,变质的爱情再也回不到从前。

人为什么总要去后悔些什么,总是懊恼自己当初做得怎么怎么不对,何必要这样。生活本来就没有一条正确的路,一步一步走下去,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有了比较才会有感触。不可以总把现在拿来和过去相比,不值得比也无法比。每个时段的心情和成长都是不一样的,所以,人才会成熟,慢慢成熟。

简尘想起村上春树的话“我一直以为人是慢慢变老的,其实不是,人是一瞬间变老的。”是啊,简尘不就是么,一瞬间,从一个固执倔强的小孩子,老成一个懂得现实的女人。以前,她以为,雨歌走之后,她会把自己封闭起来,无法喜欢任何人了,他就是一个标本,冻结在松脂里成了一块晶莹的琥珀。

时间渐渐打磨,将那块琥珀被藏。

“我一直忘了说,不纠结过去的事情,不管是否关于我,或我的生活,只想过好现在。”这句话,简尘留给了这个有点悲伤的夜晚,在经历很多之后。

有件事,简尘还未发觉,也许永远不会发觉,除非那两个人其中一个说出来。关于雨歌的离开,并不是只有璇朵一个人知道,当然,璇朵也认为只有自己知道,其实,在雨歌走的前一晚,他约了宇落见面。

两个大男人,不,是情敌,会有什么好说的?

到底是说了什么,会让雨歌决心提前离开。

又到底是说了些什么,会让雨歌和璇朵说他没有放弃简尘。

他们两个,归根究底,谁更值得简尘托付自己的一生?

倘若遇到雨歌是在那个情窦初开却又懵懂无知的年代,他给了她无尽的呵护,保护着她不受任何一点伤害的成长,那么,那次雨歌离开的结果,就蜕变成了现在的简尘。在邂逅宇落的当下,简尘不再轻易依赖,不再任性固执,不再情绪易牵,没有人会像雨歌那样,把完整的爱给简尘,让她做自己一辈子用心守护的人。那为什么,在她已经慢慢敞开心来爱现在这个叫做宇落的男子的时候,他,不能许她一个未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