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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卑微与荣耀

在以拉莫斯为首的三名德鲁伊满带惊怖的目光里,盖亚脚踏法杖,仿佛天人般悬浮在空中。他的背后,填满空间的各种自然之灵轻盈起舞,与大群在地上咝咝吐信的群蛇【邪恶花冠】一起构成了绝佳的背景。

站在内殿大门处的艾伦夫人和黑衣武士们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几名黑衣武士刚向后退出几步,【邪恶花冠】迅如电光般向他们的腿上噬去,传来几声令人胆战心惊的惨叫。看着满地的毒蛇,艾伦更是连逃跑的勇气都失去了。

盖亚念诵咒语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数道【冰箭】化作无形之手迅速割开了绑在汉娜和维妮卡身上的绳索。一旁的黑衣武士明白大势已去,只能眼睁睁地任两名姑娘挣脱而去。

“盖儿!玩够了就下来吧,几天没有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你这家伙溜回罗马去了呢!”里凯心情如雨后的草场般一阵舒畅:虽然还不知道盖儿请到了什么高手来援,但逆转败局总是令人无比振奋的。

盖亚停下念咒,身体无声地落在了地上,刚想朝他的兄长走去,却又哑然失笑道:“里,一直抱着这个美丽的处女你不累吗?呵呵,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为你效劳。”

换作是三年前,里凯相信盖亚没准真有“享用”这个神秘处女的打算,但此时以他的法师身份,当然只是一句玩笑话。

听到两人的对话,拉莫斯像是猛然惊醒过来,对里凯恳求道:“朋友,请你把【神圣处女】交回给我们吧!这是我们德鲁伊唯一的请求,以神圣橡树的名义,我发誓会立即离开坎佩尼亚,再也不插手你们和巴克斯的事……”

里凯嘴角一撇说道:“哼!在巴克斯得势之时你还会作出这个决定吗?我可不会忘记平原上那道突如其来的暴风是如何把我们打进囚牢的……还有这几天在‘囚徒’和‘角斗士’之间滑稽的角色变换。这些不都是拜你们德鲁伊所赐吗?”

拉莫斯征了一征,道:“不错,那的确是我借助自然法力来对付你们的,但你应该清楚在我刚才宣誓之前,我一直担任这个城邦国的首席大祭司之职,前几日所发生的事都是在巴克斯和艾伦那个女人的授意下所为,我本人更是一向反对拿俘虏来进行角斗表演。”

里凯听后眼睛一转又向艾伦夫人看去,这美妇此时正陷在进退两难的窘困处境中。见里凯向他看来,急忙喊道:“不!别信这凯尔特老头的话!他满品谎言……别忘了——就算不让你们参加角斗,这些老头也会把战俘拿去当作‘牲品’杀掉的!何况角斗至少还给你们留了一线生机……”

拉莫斯急忙打断艾伦夫的话,抢道:“这女人才是在胡说呢!【活人祭祀】在我们教派中是极少的,那只限于在满月第六日收割圣果的节日中,而且牲人也要自愿接受【三重死亡】的安排……唉,不瞒你们了,现在抱在这名骑士怀里的处女就是我们准备用来祭祀的神圣牲品。”

在拉莫斯与艾伦的争论中,里凯听得一阵迷惑,弄不清究竟该信哪一方的话。等听到拉莫斯终于坦白出自己所抱少女才是他们祭祀的牲人后,里凯心里顿时一阵雪亮,弄清了事情的大概。

里凯缓慢而有力地说道“我决定相信拉莫斯大师的话了……不,艾伦夫人你不用急着分辩,让我帮你把真相说出来,好吗?”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一个荒淫昏庸的国王和一个投其所好、为他一手安排残酷的角斗表演的女人,在得知有骑士通过他们领地的道路时,于是胁迫德鲁伊出手擒下骑士来当角斗士。因担心大师们不服从,还特意把他们在节日中挑选好的【神圣处女】扣押在王宫里……我说的对吗?”

苏拉也补充道:“对!既然拉莫斯大师他们已经选好了祭祀用的牲人,当然不需要拿我们这些路过的人来开刀。艾伦夫人口口声声宣称是为给我们指示一条重获自由的道路,其实是担心参加角斗的骑士不够卖命表演吧?”

艾伦夫人原本娇艳如花的一张俏脸变得惨白,张着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这更加应证了里凯的猜测。

拉莫斯长叹一声道:“年轻的骑士,你真是太厉害了……你所分析的虽然不是完全正确,但基本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苏拉和弗拉米尼两人小心地避开地上的邪恶花冠,走到了里凯和盖亚的身边。苏拉细心地拿过一件骑士披风盖住了里凯所抱少女的赤裸的身体。

里凯将少女轻轻放下,汉娜和维妮卡立刻“接管”了照料这名少女的工作。

拉莫斯讶然看着里凯这边人的举动,说道:“你刚才不是决定相信我的话了吗?为什么还不肯把这名神圣处女归还我们呢?”

里凯微笑道:“我只是认为你没有对我撒谎,还没有答应把这女孩交给你……现在我需要弄明白的是,刚才你说我分析得不是完全正确,那么请你揭示哪些地方我猜错了?”

拉莫斯没有开口,他身边另一名白袍德鲁伊祭师赧然道:“只是一些细节问题而已……老实说,我们也曾动过处死你和那名叫苏拉的骑士这样的念头,因为你们被关在石牢时见到了被我们囚禁的【古亚斯巨龙】……”

里凯以手抚额,庆幸地说道:“这么说来,还真要感谢艾伦夫人呢,在她的安排才使得被关在地下石牢的我们三个人没有被立即处死,而拖延到了角斗的今天。”

“好吧,不说废话了!等这个女孩醒过来后,我要问她一些事。如果确实是她自愿做你们的牲人,我必当把她送还给你们……现在,你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见里凯说完,盖亚便向空中轻举起法杖:一团凝聚了无数颗火之灵的大火球顿时射向了穹窗外的天空。“叭叭……”又在空中如一朵灿烂的焰火般爆散开来。

一阵风笛的声音如天籁般响起,空间的众多自然灵和地上的小蛇闻声立即向殿外涌去,来得神秘、去得突然,一转眼它们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拉莫斯等三名白袍者无奈地互望了一眼,拉莫斯给里凯留下一句:“我相信你是个诚实的人。”和同伴无奈地离开了大殿。

艾伦夫人和她的黑衣武士见状也蠢蠢欲动,想要开溜。憋了一肚子怒气的弗拉米尼和维京等骑士涌了过去,立刻将他们制服。

看着无力反抗的艾伦夫人和她的部下,里凯忽然想起那名巴德来,向弗拉米尼叫道:“小心看管那名巴德,这家伙似乎精通地遁之术,这次可别让他溜了!好了,大家都到外面去吧!总算可以透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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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余辉中的法图堡广场,两座残破的酒神雕像歪倒在地上。一旁站立着几道身影。

一见等候在广场的人,里凯激动地迎了上去,又惊又喜地喊道:“怪不得酒神的人一败涂地!我说是什么高手来了呢。”

一名须发雪白的老者哈哈大笑道:“小家伙,想不到在这里会看到我吧?几年后再见到你,已经成了一名棒小伙子了,嗯,还真像个骑士。”说话者正是罗马元老院的前总祭司长:古约奇大人。站在他身边的是森林女祭师辛娜娅。

辛娜娅也说道:“里凯,希望我召来的那些小东西们没有给你添麻烦。”

“怎么会呢?我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呢!哦,让我猜猜看……一定是盖儿这家伙跑去通知你们来救援我们的,对吧?”

“盖儿?”古约奇一愣,立刻又明白过来:“你是说那个星学会的年轻法师吗?呃,没错,是他把这里发后的事告诉辛娜娅的。咳,孩子们。你们居然惹来这么大的麻烦,要不是得到辛娜娅的通知,我还不知道格里乌斯家的少爷和费边家的汉娜都失陷在了法图堡呢!”

辛娜娅微笑着对古约奇说道:“父亲,您就别再责备这些年轻的骑士了。”

里凯和苏拉等人这才知道辛娜娅原来是总祭司长的女儿。

“小家伙,你过来。我要和你单独说几句话。”古约奇向里凯招了招手。

……

“大人,有什么事请说吧!”站在夕阳下,里凯向老人问道。

“孩子,你们为什么会惹上酒神巴克斯的?”

里凯苦笑道:“因为我想拥有一副骑士的身家这样一个卑微的梦想,所以邀了这些朋友大老远地跑去捕捉“玛朵斯”,以获得元老院那一千重阿司的赏金。倒霉的是,经过坎佩尼亚时却被酒神巴克斯的自然法师德鲁伊捉住,还当了一回‘角斗士’……”

古约奇用他那饱含睿智的眼睛盯着里凯,继续问道:“抛开你所接的任务不谈,虽然我并不赞同你们此次行动。我先问你个问题吧,你认为这个骑士的梦想是卑微的吗?”

里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唉,虽然这对我来说很重要,但对其它贵族骑士也许是很卑微的了。”

“不,我想告诉你的是,任何人为了一件事肯付出生命的代价去争取时,它就不再卑微了,对你来说这已经成为了一种荣耀!”

“荣耀?什么是荣耀?”里凯喃喃低念着这个词语。

古约奇一字一字地说道:“荣耀,就是永恒不变的信仰……生命中有多少事值得人付出一切去争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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