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第二道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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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天地不仁之巾帼壬水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道德经·天地不仁》

“要怎样才能过去?”封凌没有废话,直接问道。

叶长老沉思半晌,才默默说道:“还不了解这一次的万法之源之中,流出来的是什么劫数,只有知道劫数之后,才能想出相应的解救办法。”叶长老面露凄容,很不看好这一次的大劫,因为封凌不知道的东西,是在太多了,而蜃魔卷土从来,却是势头正健。

“据圣主流传下来的卷宗记载,蜃魔的万法之源之中,一般会流淌出四种力量,这四种力量分别能引发四种大劫,分别是风、水、火、土四种劫难,将大劫推向最高峰。”

风、水、火、土!

封凌顿时心中有了计较,身影一动,自脑袋之中,飞出一道虚影,投入到万物之源之中。

甫一进入,封凌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置身于火中,全身的血液一瞬间就被蒸发掉般,嗓子极度的难受。在呆一会儿,封凌的本体身上直接出现了皲裂。

“是火劫!”封凌一开口,竟然喷出一股热浪。

虚剑化为的力量体,在进入到万法之源之中的时候,就已经灰飞烟灭。封凌深知那里面蕴含的力量是何等的恐怖,若是大希之境的人进入,只怕也撑不了多久,想要带着一干人等全部通过,只怕万分艰难。

“怎么办?”天断苍目光如炬,紧紧的盯着那股火劫,显然也注意到了封凌虚剑进去的时候,瞬间便被焚烧殆尽,暗自思考着该怎样度过这一关。

两人都不是善于对付火的人,封凌的三大终极力量,就虚中生有有一点用处,而天断苍的天机印和冥灵御,则是一筹莫展。

可以说,仅存的两大巨头,竟然被这个火劫难住了。

就在此时,万法之源之中,喷出一条万丈长的火舌,横跨整个虚空,就连那些发动的大劫之力,也在这一喷之下,全部化为虚无。

不少人也感觉到以贴近这火劫,就有种灵魂被灼烧的感觉,长期置身于其中的话,必死无疑。

“圣主,必须快一点行动了,否则火劫爆发,这一将会被烧成灰烬的。”叶长老催促着封凌,浑然不知道封凌毫无办法,圣主的骸骨虽然是水之道体,但是却用来融化其余的东西了,而且也经不起这样的火烧。

封凌犹豫着,这样冲过去的代价,是不是值得。

“让我来吧!”人群之中,一声轻微的声音响起,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只见湘夫人排开众人,走到了封凌和天断苍的面前。

在她的身后,是楚凌烟。封凌很久没有跟湘夫人打过交道了,印象之中还是自己在壬水的时候见过一次,再就是随封越离去过一次,取圣主骸骨,然后就是圣人峰之战了。现在见到湘夫人,封凌倒是有点惊讶,不过心中也是怀疑,湘夫人虽然修炼上善若水决,但是修为还是大希之境而已,相隔冲夷之境的那层膜,迟迟没有突破。而且,她身后的楚凌烟,经过洗髓伐骨,修为直接追了上来,离湘夫人也只有一线之差。

而对于楚凌烟的印象,则是不多,只知道他是湘夫人安排给天折羽的对象。此刻楚凌烟也是一脸焦虑,神情飘忽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湘夫人走到两人前面,看着天断苍,就等着天断苍发号施令。

天断苍则是发出浓浓的鼻息,语气说不出的惋惜:“青梳和折羽,在中途被洛紫扯出队列,在虚空激战,被大劫吞噬,此刻也是生死未卜。”天断苍不忍心说出更重的话,用眼神给予楚凌烟无言的安慰。

楚凌烟闻言,顿时浑身一震,脸色煞白,心灵几近崩溃,用尽全身的力气才道:“我知道了!”随后便低下头,垂首在湘夫人身后。

“我一生都活在水中,对于火有一种天生的克制能力,这一场火劫,原本就是为我准备的了!”湘夫人似乎有种解脱的神态,弄得众人摸不着头脑。

湘夫人接着便把话头转向了封凌。

“壬水传至我的手中,就一直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上善若水方圆封印的施展,就让我看到了壬水的未来,能够撑到现在,我已经知足了!”湘夫人全身气息突然一变,整个人突然变得非常的神圣。

在她的身上,一道水柱冲天而起,连接在虚空之中。

这个景象,突然让众人咋舌不已。一阵沉寂之后,便是惊天的呼声。壬水的部分人,甚至热泪盈眶。

湘夫人在这个时刻,竟然突破大希之境,晋升为冲夷之境了,抵挡火劫的机会又多增加了一分。

冲夷之境啊,若放在平时,那可是能够争霸道纪的存在,可是现在,突破到冲夷之境,却只能眼睁睁的去送死,真是讽刺!

“师父!”

后面楚凌烟见状,不由拉了拉湘夫人,如果湘夫人不挺身而出,能够保留下来的话,留在第二道纪,将是神话一般的人物,楚凌烟拉住她,也正是这个想法。

“好孩子!”湘夫人却是反手抓住了楚凌烟,无比轻柔道:“不是计较个人得失的时候,这个时候,师父不站出来的话,道纪存活的希望将会更加渺茫。师父不能让更多的有生力量灭亡于此。若是你愿意,可以站出来与师傅一起,壬水的气数,已经消亡,师父苟喘活下去,也只是行尸走肉而已!”

楚凌烟垂着泪,泣声道:“徒儿自然愿意,师父到哪里,徒儿陪到哪里!”

一旁天断苍不由皱眉阻止:“夫人,这……”

这一次,楚凌烟却是制止了天断苍:“天世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不能让师父孤零零的一个人。你的义子天折羽是我的未婚夫婿,尚且埋骨于此,我又为什么不能留下来陪他呢,道纪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我留恋的了。能和师父,还有天折羽死在这里,是我最好的归宿吧!”

楚凌烟拭干眼泪,勉强给了众人一个微笑。

天断苍顿时一声叹息,楚凌烟的凄容,多半是为了天折羽吧。他碧落的战斗力,也只剩下一个青玉了。

湘夫人和楚凌烟这一去,便是让壬水也自道纪除名了。

“走了!”湘夫人拉着楚凌烟,向众人一声招呼之后,便联手进入到万物之源之中。

在万众瞩目的眼光之中,湘夫人拉着楚凌烟,身体内涌出一道道的清泉,覆盖在身体表面,走进火劫之中。

众人目露钦佩,不少人已经为之流泪,能够舍弃自身,保全大家。这种行为,原本就应获得大家的赞赏。更何况,湘夫人还是一介女流,在道纪也是依附与别人的存在,这一刻,却有了自己的选择,巾帼不让须眉!

天断苍叹息一声:“我们都小看她了,早已经有了冲夷之境的实力,却始终默默无闻!”

封凌却不言语,招呼着大家再次祭起连心盟,在湘夫人的带领之下,一齐走进火劫之中。

前面,湘夫人全身真水溢出,每踏出一个脚印,脚下自然的流淌出一片水滴,之后,每个脚印都连成一片,在虚空之中,形成一条完全有水组成的路。

此时火劫已经蔓延至整个虚空,只有这一条路,才是安全的。

站在水路之上,都能感觉到脚下被灼烧得滚烫的真水,如果是在平时,只怕已经灰飞烟灭。在身边,就能看见,整个虚空,已经完全燃烧起来,众人都置身于一片火海之中。不少人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体之中的水分快速蒸发,若不是连心盟支撑着,让众人的体能始终保持着一个平衡的话,不少人已经倒地不起了。

前进到一般的时刻,楚凌烟已经是微微喘息了,大希之境,毕竟隔着冲夷之境还是有天渊之别。虽然有湘夫人扶手,但是楚凌烟已经大汗淋漓,忍受不了这种火劫的煎熬。

身在最前面的两人,直接承受着非人的考验。此火劫,不但能够灼烧身体,更是能够直接灼烧灵魂。消耗真元的同时,灵魂也在接受考验。楚凌烟只是一个人,根本就承受不了真火的灼烧。

“忍着点!”湘夫人轻声安慰着楚凌烟,双手在胸前变幻出一个曼妙的法印,乳白色的光辉映照,湘夫人连声写满了慈悲,口中轻吐:

“水之舞,狂殇水云!”

“水之怒,飞流天瀑!”

“水之舞,刹那凝冰!”

“水之怒,水心天桥!”

一连四个法印,在湘夫人的手中施展出来,也将湘夫人消耗的不轻,这一次,竟然要楚凌烟扶着了。

之后,众人就感觉到,无形之中,竟然吹来一股凉气,身体之中,一阵爽快无比,在头顶之上,一片片的积雨云,出现在上面,护驾保航。

一有真水被烧干的情况,积雨云便会化作雨水降下,填补被烧干的空缺,遇到大片真火之时,大片大片的水云,都会哗啦而下,径自将道路堵住,众人通过之后,再现洞孔。

脚下传来冰凉的感觉,原来的真水,已经被湘夫人祭炼成冰块,大大减少了真水的蒸发,众人也更为踏实。

在星野之中,一片乳白色的长桥,横越虚空,连接到那万法之源尽头。

湘夫人施展完这一切,在楚凌烟的搀扶之下坐了下来,咬着牙支撑着,现在是消耗着自己一点一滴的真元,将那跳水心天桥支撑下去。

水心,可是连同湘夫人的命都奉献出去,一旦天桥毁塌,湘夫人也就命不久矣。

好在湘夫人冲夷之境,支撑得够久,硬是让众人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场火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