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第二道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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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而贵食母之母亲夙愿

念凌峰!

为雪怜箬的思念而建立,存在已经很多时间了。

青冥大雪已经飘落很久,念凌峰上已经披上了一层雪白的银色,一如往昔的寂寞,静默般存在。

雪怜箬没有去参加封凌的祭奠,自从封凌让人把她接回来之后,雪怜箬就没有出去过,十几年来,雪怜箬已经习惯了寂寞。

念凌峰原本就很冷,现在下起雪来倒还有点温暖,天气异变,并没有干扰到雪怜箬,封越离去后,这里更加冷清。若不是现在还有着梦子依和水清灵的陪伴,雪怜箬倒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

封凌安排好青冥的一切之后,便来到了这里,毕竟以后的一切,都是念凌峰,整个青冥,留下的,也可能只有念凌峰了。

封凌就是知道母亲绝对不会下山了才会作此布置,所有的青冥弟子,都在为以后而忙碌,封凌也有了自己的时间。

念凌峰上,四人聚集到了一起,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光。

美好的时候,总是让人追忆一些曾经怀念的事情,四人原本就好好的,不过雪怜箬开心不起来,刚刚祭奠完,没有这么快便能释怀。

雪怜箬站立在雪中,望着远方出神,封凌知道母亲是在想念父亲了,这些年来,误会父亲那么久,却没有好好的过几天日子,现在又再也没有机会。

“娘,去避一下吧,里面比较暖和!”封凌走过来劝导。

在父母解开和解之后,雪怜箬就没有推辞,让一些弟子在念凌峰上建立了居所,不过也是简陋得很。

“凌儿,陪我一会儿吧!”雪怜箬却是摇摇头,微微转头,很是温柔的看着封凌,那双眼之中的慈爱之色,竟然比往常厚了很多。

“好!”封凌满口答应,与雪怜箬并肩站立,脱下自己的外裳,披在母亲的身上。

“凌儿,从你回来,到现在已经有三四年了吧!”雪怜箬脸上笑容微微绽放,便是冬日里面被阳光融化的冰雪。

“娘,是四年了。”封凌见到雪怜箬开颜,心中也是愉悦起来:“娘,你就应该多笑笑,儿子陪在你身边的时候不多,就希望天天看到你笑。只有你笑,我才会感觉到这才是我的母亲,就应该这个样子的。”

雪怜箬顿时微笑起来,伸手轻轻的一抚摸封凌的头,时间像是回到十几年前封凌还是小孩子的情形。

“是啊,我们母子相聚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才十年,而你在外面的时间,竟然有十几年,你才不过二十多岁啊!”雪怜箬说道这里,又忍不住眼红了。

“娘,都过去了,以后儿子会好好照顾你的。你看,儿子多有本事,不是给你找了两个媳妇来了么?”封凌朝着身后不远处的住所努努嘴,里面是梦子依和水清灵,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封凌说到这里,雪怜箬才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佯嗔道:“贫嘴,还在你娘面前说这些话。”雪怜箬也是看了看那边,微微沉吟道:“凌儿,你和那个水清灵姑娘的事情,为娘就不管那么多了。反正,你父亲的决断,我不便多说什么,也应该只是为了你好。不过,子依是为娘手把手十几年养大的,就像是我的亲生女儿一样,你可不能辜负了她,说实话,除了子依,我是不认同任何儿媳的,不过事已至此,就看你自己如何做了。”

雪怜箬一番话,让封凌高兴不已,原本就担心母亲不能接受水清灵,不过现在看情况,母亲已经对于水清灵不是那么的排斥了。

封凌一时间大为快慰:“娘,你放心吧,我是你的儿子,你还不相信你儿子么,即使你不相信你儿子,你也应该相信父亲吧!”封凌突然看到雪怜箬的脸色淡了下来,情知自己最快说错了话,连忙止住嘴巴。

雪怜箬也是很快便反应过来,对封凌道:“去把子依叫过来吧,我有些话想对你们说。”

封凌应了一声,转身走去。

不多时,封凌和梦子依站在了雪怜箬的身后。

“娘,你叫我?”梦子依自从和封凌大婚之后,就改了称呼,但是两个人之间,原本就比那么重母女关系还要好,所以梦子依改称呼之后,和雪怜箬的亲昵程度更加深了。

“嗯,把你叫来,是有话要和你们说!”雪怜箬紧了紧身上封凌的外裳,用力的裹了裹。

“娘,还是进去吧,既然冷,就不要呆在这里了,回屋里说不是更好么?”封凌见状,不由劝慰道。

雪怜箬却不听,对梦子依说道:“子依,我自小就把你收养,十几年来你都陪伴在我的身边,连出门的机会也不多,你每次出门,我都是千叮万嘱,并且派人保护,不放心你一个人,心中对你甚是亏欠,希望你心中不用多想些什么。”

“娘,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那样想?”梦子依睁大了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对于雪怜箬说出这样的话很是吃惊。“能够陪伴在娘的身边,就是子依最大的愿望了,这些年,我都看着娘是怎么过来的,那种日子没有人陪伴的话,子依肯定是过不下去的。那些都是子依该做的,娘养育了子依那么久,难道连这点事情都不应该做么?”

封凌心中却是升起了忧色,母亲这几日来,就有些神思反常,希望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雪怜箬闻言心中一阵欣慰,梦子依就是梦子依,这么多年来的抚育,已经将梦子依所造成心中最佳的儿媳人选,连性格也完全可以打满分。在雪怜箬的期望之中,自己的儿媳,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梦子依出门的次数也算是有一些了,不过外界的生活,一点也没有改变梦子依,雪怜箬也是故意让梦子依出去的,那算是梦子依的考量,如果不合格,就会带回来重新教育,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好,是娘的错,我是相信子依的。能够看到你这个样子,娘就心满意足了。”封凌突然感觉雪怜箬的气息变了,似乎更加有活力有朝气,这让封凌惊讶之余,更是宽慰。

“凌儿,我记得,当日你们的大婚,还有最后一拜没有拜完吧?”雪怜箬突然道。

“是啊,那个时候,原本应该是最开心的时候的,可是师父……爹他却……”梦子依说着就变了脸色,神情沮丧起来。

这个就是梦子依,该笑就笑,该哭就哭,一点也不做作,虽然心态像是小孩子,不过这才是雪怜箬想看到的。

经历过道纪的风风雨雨,雪怜箬算是什么都看穿了,自从封越离将她掳掠过来做了夫人开始,雪怜箬对于自己的以后就已经看穿了。

做了青冥的主母,虽然青冥的人对她都很尊敬,但是自由却受到了限制,远远没有在壬水来的快活,好在封越离对待她还是处于真心,要不然雪怜箬早就自绝了。之后生下封凌,雪怜箬便一心扑在封凌的身上,要将封凌拉扯成人。

封越离的话不多,但是却将一切都考虑到了,雪怜箬那几年的生活,可以说,在物质上谁都比不上,精神上也差不多满足了。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封越离太难让人了解了。

这其中的一个主要原因,便是封越离难以让人靠近,那种高高在上,俯视一切众生的目光,让雪怜箬几次都败下阵来。

之后便是封凌被封越离送往战劫门的事情,这件事,算是让他们夫妻之间唯一的纽带断裂,雪怜箬从那以后就没有离开过念凌峰,连封越离见面都没有好脸色。

一别十六年,那时候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得知一切原因的雪怜箬,在见到封凌之后什么都抛却了,那个十六年的沉重包袱,一旦抛开之后,雪怜箬再一次的焕发生机,心思也活跃起来。

只可惜,封凌身怀魔种,还必须在外奔波,母子俩相聚的日子也不多,只是牵挂更深了,让雪怜箬的日子也有了盼头。

等到封凌魔种事情解决的时候,雪怜箬以为,一家团聚的日子算是来了,没想到世事无常,封越离却在这个时候离开人世,对于雪怜箬来说,是一个绝大的打击。

之后青冥剧变,御天辰也离开。这个十几年来,一直担任自己儿子角色的人,也离开了自己的身边,相继而来的打击,让雪怜箬都喘息不过来。

现在雪怜箬唯一的愿望,就是看到梦子依和封凌结为连理,那样,她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梦子依和封凌对视了一眼,双双在雪怜箬面前跪下,不需要雪怜箬的示意,相互拉着手,叩首,完成大婚的最后一拜。

漫天的大雪之中,一座孤寂的山峰之上,三个渺小的人影,站立在大雪之中,相互拥抱着,一股温馨的,在大山之上散发……

“好了,以后,你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雪怜箬爱怜的看着两人,又看了看屋舍之中的方向,知道封凌能够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娘也没有什么好奢望的了,你父亲孤傲一生,什么事情都不低头,对自己要求太过于严格,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在很多人看来,他这些是值得的,作为强者,就应该有强者的姿态,作为强者,就必须舍弃很多东西。但是在我看来,你爹太可怜了,没有享受一天平静的生活,直到后来,他对我说,他累了,想要过平静的生活了,想要一家人好好在一起,平静生活几天,这些话,我能感觉出来,他不是在敷衍我,但是他却没有时间了,人总是要在失去之后才会明白。所以,我希望凌儿你能好好珍惜现在拥有的。”雪怜箬再三叮嘱,生怕封凌步他们的后辄。

封凌郑重的点头:“娘,我明白的,我能有今日,全是父亲用性命换来的,我会好好珍惜现在的一切的。”

雪怜箬这才如释重负,轻轻的吐出了口气:“这样的话,娘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封凌突然感觉雪怜箬的语气有些不对,惊觉过来之时,已经发觉雪怜箬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探手试探心脉,竟然发觉雪怜箬的心脉已经完全衰竭。

封凌顿时如遭雷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这样了?

梦子依已经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尖叫一声“娘”之后,便托着雪怜箬倒下的身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水清灵正在屋舍之中考虑浮生谷的事情,现在的她,责任大于一切,浮生谷的一切,都压在了水清灵的肩膀之上。突闻梦子依一声尖叫,水清灵顿时被惊醒,跑出去一看,只见雪地之中,封凌呆呆的站在那里,宛如一尊木雕。

身边则是梦子依抱着雪怜箬啕嚎大哭。

水清灵也被这变故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