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第二天是周六不上课,康顺风当天晚上就没回去,而是在陈二柱租的房里住了一晚上。社会上行着哥们四铁的话: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是形容平常人亲近的四种关系,而在武行里,一铁斩鸡头,结拜兄弟;二铁同生死,互相助拳;三铁则是这教拳换艺了。
康顺风和陈二柱已经教拳换艺了,关系自然比其他人亲近了许多。
本来康顺风想自己睡外面沙发上,陈二柱死活不肯,要给康顺风另开房,但康顺风又贪这间房大套间能练功,陈二柱就让康顺风住这里,给他自己重新开了一间房。
一大早,康顺风仍然是早早起醒来,练起了床上的太极,等整个身体的每一寸肌肉似乎都清醒过来,勃勃地带出一股活意,才起了床。
往床下一站,就先练起转轮翻掌来,从大轮转成小轮,又众小轮转成大轮。这是红拳从通背借的功法,主要是练手的灵快速度,以及力达于梢的劲儿。只见大轮时,呼呼带风,小轮时快得几乎看不清。当然这也要合了呼吸,不然很快就累了。
其实人检验自己练拳时是不是合了呼吸是很简单的事,就是看自己练拳的时候会不会很快气喘,如果很快气喘,那就是呼吸没合上。
一中气轮了三十分钟,康顺风又开始走红拳硬十盘的霸王举鼎和千把攥,这都是展筋强力的功夫,千把攥主要强手臂之力,举鼎则强腰腿及肘力,当然还有其他八个盘法,但这俩盘简单,而且是日日必不可少的功夫。
前面讲到的红拳大师黄毛王震西据说每天千把攥必行三千余次以上,这个功法也是红拳师里所有打家子每日必练的功法。而这个功法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时时练,处处练,不受场地和环境的影响。
这把功法其最直接的好处,可以使拳重如棰,臂硬如铁,力贯于手梢。
这些都走完后,康顺风就去洗漱一番,然后到了外间开始溜腿,先练了五十次地盘势翻天腿,然后走蟒虫过肩腿、美女照镜腿、裙里腿等高家门三高六低缠身腿。走完腿法,又走了双劈捶,钉膀捶,滚膛捶,三齐王乱点兵等接手、进膛、打膛和败势四种打法,这些手法都是重复循环,每个都走了五十多遍。
最后开始走十路拳:小红拳、十二路弹腿、炮捶、虎翻身、大梨花拳、燕青掌、八法拳、通背九拳、四门捶和九手排子。
这十套拳要一口气打下来,这是胡斜子让他养成的习惯。这样练一是打体力,一套拳打完就三四分钟,十套拳练完四十分钟时间,要基本脸不红,气不能大喘。如果脸红气喘,要么是呼吸不对,要么是张驰无度。
其实文武之道,一张一弛,练拳就要张驰有度,常见有人练起拳来,凶猛无比,刚烈之道,不可久矣!有人练起来,绵软无力,无气之症,不可持矣!功夫是练出来的,像那种舒舒服服的松软就能练出功夫来,天下没有这个道理!太极的松软,并不是日常人所认为的那种舒舒服服松软,是一种很累人的松软。
松得累,软得难受,得其窍矣;当这种累和难受成为一种习惯感觉不到时,松软才练上了身体。
胡斜子让康顺风一口气打十套拳,就是要他能将动作对住呼吸,达到力与气合。也让他张驰有度,在练拳中该停就驻,该动则发,能以神意来协调地控制行拳动作、来指导呼吸,从而达到意与气合,而天长日久的这种行拳走势,渐渐地练到随心所欲,再达到无心所欲而有所欲时,才能达到心与意合的境界。
这就是今人所言之外家拳达到内三合的方法。
套间的地方虽然不够大,许多窜蹦跳跃的动作都省了去,但十套拳下来,康顺风呼吸仍然有些微微紧张起来,他心里就知道自己体力还是退步了!过去在老家,他每天早上四点起床,一直要练到六点钟去上学。到了S市,学校里公寓楼早上开门晚,早上想练也没地方,今天早上这一练,让他像又找到了过去康家塬的生活规律。
七点半时,陈二柱就敲了门进来了,然后两人一起下去吃酒店提供的免费早餐,吃早餐时,陈二柱告诉康顺风,他准备退了房,陈胖子那边已经给他看好了一套房子,他准备搬进去住了。
让康顺风没事到他那儿去,到时只的电话给他,他让人来接。
康顺风口中塞了一个鸡蛋,喝着牛奶,含含糊糊地应着,心中就羡慕他的有钱,羡慕他可以自由自在地练功。
心想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弄套房子,却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摇摇头,就打消了这个超越现实的心思。
吃完早点,就告辞了陈二柱,去帝都见了盛姐。
盛姐一见康顺风,先是面上一红,然后就镇定下来,自自然然地让他坐下。然后打了电话,叫了三子和阿成过来。
阿成就把去请人的事情给康顺风学了一遍,原来去请的人,早在二十天前,就受了***的邀请,对方开出不错的价钱,只说请他们助拳,伤残补偿都是很优厚的,就是到时不上台打,也有一份不错的红包。
彪盛堂和他们交情是有,但大都是合做关系,即然已经接受了***的邀请,有念交情的,顶多两不相帮,不念交情的,那就什么话都不用说了,台上见!
“釜底抽薪!”康顺风听了后,自语道。
盛姐就点头道:“确实是釜底抽薪,他们先把人请完了,才来逼我们开门斗拳,而且要斗这么多场!幸亏当时没答应那么多场!”
康顺风就道:“我们再没有其他人选了吗?”
阿成回答道:“和我们大多有些交情的,都是附近的这些能打的人。毕竟我们是混黑道的,再远了,人就不好请了!”
康顺风就不说话,沉默起来。
房子里就静了下来,一会儿后,盛姐忍不住道:“你师父那边……还有你那些师兄……”
康顺风就点点头道:“我也正盘算我师父那里,不过我加入彪盛堂的事还没给师父说过,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支持不?搞不好我得回去一趟了!不过我师兄弟虽然不少,但都有家有口了,我们红拳门一般助拳不请带家口的,因为一旦出事儿,祸害的就是一家人!”
盛姐含着小心道:“我们可以……多出些钱……”
康顺风摇摇头,笑道:“不是钱的问题,是规矩的问题!除非那个师兄家逢大变,急需要大笔的钱,而师兄弟又凑不起这笔钱,才能请他助拳!而他助拳如果出了事,家里的事就得我师父他老人家出面担着。我姥爷那么大年纪了,我的师兄们大多年纪都比我们大得多,都是将近六十或六十以后年纪了,虽然都有一两下子散手,但拳怕少壮!而这边,能被***请上这斗拳台的,都是一时一地之豪杰,他们胜的希望也是五五之数,我不可能让他们冒这个险!”
盛姐就叹了口气,不再言语,一缕愁纹就静悄悄地爬上了额头。
康顺风看她愁愁的样子,想了想就道:“现在我们还有十几天时间,办法倒是有!”
盛姐的眼睛就亮了起来,阿成和三子也都看了他。
“一般像我姥爷和杨老太爷包括你师爷白老爷子这些人,在过去都是江湖中交游广阔的人,都有一些老交往,那些交往的家族,一般都是在各地有些实力的家族,他们肯定会养一些能打的人!也有许多朋友根本就是武行的人,这些人的后代中也不乏佼佼者,请他们出面,应该能请够十几个人来,而且这种全国撒网请人,肯定比只在S市附近区域更能请到厉害人!”康顺风道:“盛姐你先分别拜见一下杨老太爷和白老爷子,让他们推荐一些人,马上国庆了,我也回趟家,把我的事给我姥爷说一下,然后,看他老人家能不能也推荐几个人。他老人家年轻时走过好多地方,结识的武林人士不少!”
盛姐就点点头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阿成你准备些东西,我今天就去拜访一下杨老太爷和白老爷子!如果这边人能凑够,就不用麻烦你姥爷了,如果不行,你国庆就回去一下,最不行带上你一两个师兄过来!”
康顺风点点头,毕竟是第一次离家,虽然他读书万卷,又经自己的爷爷和胡斜子调教多年,比同龄人成熟许多,但仍然会想家。
而且,混黑的事,还是早早地告诉姥爷胡斜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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