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梅罗大公是帝国比较怪异的一个存在,虽然他是一个贵族,其实是一个帝国的比较奇怪的俘虏。
这个家族世代居住在天府城,且不能离开半步,当然,有了劳特林皇帝的允许的话就例外了。
卡梅罗如此一个姓氏其实是在紫林帝国东部,亦是大陆东部。阿尔瓦是与玛罗、紫林并为大陆三雄的帝国,亦是从千年前的乱战开始之后才慢慢地形成的实力划分,紫林虽是势大到足以赶走大陆原霸主玛罗帝国,但是因为原本的巴黎罗公国就是那么丁点的小国家,再加上后期老大帝与阿奎那的第一代先祖离心,也就没有了独霸大陆的实力与机遇。
没错,卡梅罗家族就是卡伊尔公爵十四世菲诺·卡伊尔公爵生生从阿尔瓦帝国抓回来的王室中的一族,一个非常尴尬的身份,在那个时候本是阿尔瓦帝王顺位继承人的艾略特·卡梅罗王子在一次与紫林交战之际,被菲诺元帅的奇袭打到了他的封地,而那个时候元帅仅仅只是一个传说的称号。
埃里克·卡梅罗大公尴尬地用单手扶着自己那微微撇起的胡子,他高雅而贵族式的却因为阿奎那似是看怪物般地眼神而有些下作了。
涵养,于他一个阿尔瓦王室的大公来说,亦是及其到位的,用粗俗的话来说脸皮要比衣服厚得多。看着阿奎那似是欺骗性的孩子气笑脸与鄙视,埃里克大公深深地明白,这个小家伙不能用看待小孩子的眼光来定位他,卡伊尔,这个带给了自己家族世代屈辱的名字,每一个人的每一份资料都会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是以他清楚地记得,那次洗礼号称心理素质最为强硬的贵族被逼疯了两个,还有三个人将自己的身体都留在了卡伊尔的魔兽苑,凶手就是这个看似孩子气的小娃娃。
阿奎那,老人,妖精,狡猾的西比,有点古怪的莫塔,嗯,还有后边两个惴惴不安的盗贼兄弟,一行人似是惊慌又似是耻笑地看着眼前霸道地将整个马路拦下的两人,只是没有人可以小觑他们。
库尔·卡林,圣堂骑士,传奇伴随他的一生,而宫廷首席御前护卫则是他最后的归宿,阿奎那那双淡蓝色依旧淡定而莫名的眼睛里找不到他手里的剑,据说看过他那把半截锈剑的人都已经被死亡之神柏拉图亲吻了。
埃里克,亦是一名实力看不真切的剑者,手里一把纤薄的细剑表明了他剑士的身份,亦是告诉他人他那属于轻柔和追求速度与诡异的风格。只是怎么看一个贵族衣着的中年男人秉着一把细剑,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埃里克面上那一闪而逝的尴尬与难堪早已在顷刻间消失在那微微卷起的两撇胡宇间。
老人没有理会他们两人站在路上释放的那劳什子气势或是试探,而是对着空荡荡的天幕远际的一抹昏暗轻声却悠远地念叨着:
“亚瑟小妖怪,既然决定了要浑水摸鱼,为什么不走出来让大家看看你那“优雅”的嘴脸呢?似乎,我们才刚刚道别呢?”
随着他那苍迈而嘶哑的声音渐落,路边几乎被那遍布在雪域上,高高耸起、直插天际的寒地独有的铁杉木遮掩的,一处几乎被所有人忽略的暗淡天幕慢慢地浮现了一个与老人差不多年龄的家伙,衣着着紫林细棉编制的贵族衣衫,只是没有一个贵族该有的勋章与雕刻家族名字的扣子。
如此,一副似是老迈却没有老人那种充斥在脸上的皱纹与淡蓝色的血管,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上带着一点被揶揄到了的尴尬,任谁被别人发现了自己不怀好意的偷窥与浑水摸鱼,恐怕面色上也与其无甚差别。没错,正是安逸者旅馆那个似乎有些品味的老板,一个用高雅与淡薄来伪装自己的老头,一个隐藏在伊拉德的巫妖圣哲,竟是被老人称作小妖怪,且还不敢反驳,这让没有察觉到他存在的库尔与卡梅罗大公面色大变。
强者如他们,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看似要迟暮地死去的老人竟是两百年前风头压过当代教皇陛下的疯子圣哲吧!
如此一个充斥着血腥与尘垢的大地,遮掩或是埋没、遗忘或是消弭了多少强者。
埃里克大公那阿尔瓦特色的深褐色长发随着一阵寒风微微地卷起,与紫林人不同的暗蓝色双眸里带着一丝怪异与失策的不安。如此一个老人隐没在一旁,不知敌友,由不得他不小心,毕竟今天的成败关乎他是否能够拯救自己家族被侮辱了五百多年的屈辱与自己一直努力在唤醒的尊严。
库尔这个与埃里克年龄相差不大的强者仅仅是眼里多了一点凝重,倒是没有失去信心,因为他有这样的自信与信念,嗯,起码是现在眼前看到或是他知道的信息还不足以让他畏惧或是不安。那历来一丝不苟的面上没有了在与特林同行是的拘谨与恭敬,而是多了一丝强者的高傲与洞彻局势的冷静。换下了象征身份的暗银色铠甲,此刻他只是简单地身披布衣,舍弃了骑士应该佩戴的笨重铠甲,他那传说中的半截锈剑依旧是不知所踪。
老头唤出了凯瑟这个老妖怪,而后没有再搭理,将之凉在一旁遮掩自己的尴尬,而后闭上了那双似乎多睁开一会儿就会累得不行的浑浊双眸,他站定的方向和手里低垂的法杖摇摇地暗指着库尔,法杖暗黑似是有些破损,看不出年代的杖头嵌着一枚墨绿色的晶石,块头要比先前的那个倒霉法师手里的魔晶大上两倍不止。此刻,这块晶石没有老人的咒语催动,却是已经开始绽放着看似细微,却又似乎能够充斥整个战场的淡绿色光芒。
这会的局势似乎有些诡异,阿奎那依旧那般淡定地望着眼前的一切,面上挂着那似乎对危险没有认知的孩子气笑容,边上是面色愈发苦涩的西比与妖精,嗯,莫塔这个家伙再一次被卸了鞍,静静地转动着那个硕大而狰狞的犀牛头,不漏声色的站定在卡梅罗与阿奎那的中间,似是表示自己来阻拦这个冒犯者。
“卡伊尔家族的孩子,果然是非同寻常哦?怎么没像其他孩子那样被吓哭呢?难道你不明白你那远远的父亲和母亲这一次已经庇佑不了你了么?甚至连他们自己亦是遭受着危机呢!”
实在看不出来什么让阿奎那这般冷静甚至还敢用讥讽的眼神看自己的埃里克再一次抹了抹自己那似乎被灰尘弄脏了的贵族胡子,以一个似乎有些多余的问候做了个开场白,当然,这言语间已然透露出太多的信息。试探么?
阿奎那那双淡蓝色的双眸,在听到那自己父母似乎也遭受着危机的时刻微微地一闪,而后再次静怡地笑着,亦是不回答埃里克那看似质问的试探,自己依旧是沉默着,嗯,像是一个被吓坏了的孩子。
埃里克大公作为被整个帝都贵族嘲讽了几十年的大公,也不因为阿奎那的漠视而恼羞成怒,仅仅是自嘲地一笑,而后松开了悬在腰间的细剑,轻轻地拍了拍那双带着雨兰麝皮毛拼成的暗黑色手套的大手,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似是对阿奎那的勇气与不和年龄的淡定而表示赞美,只是似乎他没有这个理由做这样再一次尴尬的事儿吧!
这本是夹道在铁杉林间的道路,因为铁杉并不繁茂的枝叶无法遮挡光亮,这条大路上虽然被末脚的积雪铺上了一层白色的毯子,但也绝对算不得什么偏僻的地儿,初春的暗淡日光亦是足以将这里照的明亮,不像盗贼小子他们,埋伏的时候还找了个靠山挨林的角落。
那被铁杉那苍虬的树干遮掩的林间深处淡淡地传来一阵低声如鼓点般地脚步声,而后七八十个人影从两侧铁杉林里冲出,将阿奎那一行摇摇地困住。
于是这一刻,本是宽松的马路上,显得有些怪异的拥挤,路面上仅仅是一架马车,一只咖奴兽莫塔,阿奎那一行六人,凯瑟老妖怪,还有与他遥遥相对拦着马路的库尔圣堂骑士与脸上带着愈发嚣张地笑意的卡梅罗大公。马路两边那被铁杉林和厚厚地积雪遮掩的林间,却是这一刻涌现了如此之多来意不善的人,也许,还有人在暗处隐匿着,等待着最适合他们出现的时候才会为自己打上耀眼的登台眩光。
这刚刚冲出来面上的人群一部分面上带着傲气与军人特有的冰冷,他们,是宫廷护卫骑士团的人,直属库尔的人。另一群似是已经出现过一次的死士们,只是看着他们那暗蓝色双眸地映射的嗜血与死亡的气息要比上一次来的更为压抑。那简单地挂在身上的莲叶锁子甲上的徽章倒是没有在刻意的掩去,正是卡梅罗家族的鸢尾花与象征不服的牢笼。
牢笼么?这个世界,何处不是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