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洛斯·君士坦丁红衣大主教的教子?这个新晋神殿权利中心的红衣主教?那不是前阵子被风传了许久,甚至引发了一场又一场灾难的卡伊尔家族的继承者阿奎那么?对,他说了自己叫阿奎那。
这间名字叫安逸者旅馆的老板摸着自己那半寸长的烫金色胡须,而后脸上偷偷地带上了一抹有趣的微笑,嘴边喃喃着:
似乎有趣的事情要开始了,那么我这个沉寂了多年了米凯罗黑衣巫妖圣哲,是不是也要将死神柏拉图的眷顾重新带回这般看似神圣的大地呢?
巫妖么?巫妖圣哲?
一直以来巫妖这种黑暗生物是以学者的身份自称,他们的实力划分也是从初级的巫妖学者,而后是巫妖先知、巫妖圣哲,再到传说中的禁忌存在暗夜皇者,死神的代表。
看着这位优雅的旅馆老板,老废物先是愣了一下,那似是遍布着沧桑的岁月痕迹的老脸上,难得一见的出现了一丝怪异与担心,浑浊却充斥着智慧的深蓝色双眸地自暗变亮,然后又再次回复那古波不惊却似是死灰的暗淡,而后微微一笑,摇摇地举杯示意,那个犹自在臭美地卖弄着风度与幻想着将来的美好的巫妖大人,看到老废物那一刻,相对于对方的淡定,无疑他是要弱上甚多了,比如他先是恐惧了一瞬,而后是尴尬了一刻,最后直到老废物开始享用那美味的食物,才重新变成了那优雅而稳重的态度。
两者间没有气势的对撞,没有意念的试探,对于真正的强者而言,对自己的了解,足以判定是不是恰适合攻击的机会,自知之明,是一个与命运搏斗的人必须了解的事情,所谓的以弱胜强,大多只是传说与儿戏,它,太虚幻,太不真实,也太低级了!
本来有着什么打算的他此刻只能无奈地放弃了,老废物的存在,他是不敢妄动了,更何况卡伊尔家族的继承者出游又怎么会只带这么少的人呢!
这位优雅的巫妖先生不甘地忘了忘那似乎没有注意到或是已经在有意地无视他的阿奎那,身披着淡金色披风大氅,简单而随意地穿着淡紫色的皮裘衣的阿奎那,微微地曲卷着的汤金色长发上犹自遮掩着半边稚嫩的面颊,是以巫妖先生看不到阿奎那面上的神色,于是他摇着与老人一般晃悠悠的步子,回到了楼上。
进餐无疑是应该安静的,无论是在贵族或是平民的餐桌上,说话都是非常不合礼仪,甚至表示了对其他人不尊重的含义,几人安静地补充着消耗了许多的体力,连带着没有资格坐在这里的西比与凯利,都被阿奎那破例请到了桌子上,让狡猾而市侩的西比有点不满意的是,他还需要负责已经半残废的凯利进食,搞了半天,有些不舒服的西比只能暗自告罪了一声,另外请了一桌子菜肴,将两个差点被轰出去的盗贼小子与凯利骑士拢在了一起,能够与他尊敬的小主人同桌共进食物,虽然让他高兴,却也会让他不自在,再加上还要负责凯利这个讨厌鬼,哎,痛苦的西比。
简单地穿着卡伊尔家族特制的仆人装扮的西比,此刻无疑是成了这四人小组里怪异的领头者了,直到现在为止,阿奎那都没有给两个矮盗贼发问或是解惑的机会,只是在吃完了之后,吩咐跟在身后的西比为他们准备房间,自己就准备回到房间休息,只是不知道还会不会理会两个捡来的盗贼小子,倒霉的马西与基诺,也不知道会不会继续与老人请教,不是西比该想的,西比就是一个傻子,但是如果他是傻子,那么将他视为傻子的人恐怕就会没有余生可度了,这,现在就是凯利与两个盗贼小子最真实最深刻的记忆。
西比先是将阿奎那的房间妥善地安排好了,似是快要被棺材板盖上的老人与美丽的妖精也是享受了美好的待遇,各自一间比较高贵与干净的房间,只是到了凯利与两个盗贼小子,西比将他们与自己一起留在了一间完全是为仆人准备的大房间里“同居”!不说因为全身是伤外加精神刺激而没精打采的凯利骑士,就这两个盗贼小子,看着这个貌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仆人西比,都会忍不住两腿发颤,生怕这位爷再一个不满意就让他们去睡大街或是明天再跟着跑上一天或是一直不知道目的地的跑下去。
那样的感觉无疑是太痛苦了,只是自己的小命把持在人家的手上,有什么办法呢?历来以用毒惯称的盗贼竟然被别人用毒来逼迫,这也太滑稽与悲哀了吧!两个矮矮地盗贼小子无奈地念想着!
三人在这一天里无疑是将那个带来任务的,狡诈与油滑相差了西比半点的那个仆人诅咒了千万遍,恶毒程度丝毫不亚于那些被他们唾弃了许多年的佣兵协会会长老头皮亚诺,但是西比的刻薄可不会因为他们那听不到的诅咒而改变一丝一毫,更何况他们两人现在是用着近乎谄媚的目光注视着这个原本被他们忽略的仆人呢?
另一间房间里,阿奎那用着妖精温顺地递上来的毛巾擦了把被灰尘蒙垢了一些的脸庞,那淡蓝色的双眸柔柔地看着妖精弃月,眼里透着有些诡异的意味让妖精不明所以,而后阿奎那在妖精已经开始举措不安地打量自己身体后淡淡地问道:
“美丽的妖精女士,我这辈子的第一份家书你送回去了么?真的很想知道母亲大人看到这份家书的时候会是微笑呢还是沉默呢?我知道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生气的,只是恐怕卡梅罗家族的人会因为他们不理智的愚蠢而永远地淡出天府城吧!你说呢?为什么我的心里,一直有一种不安呢?像是一幕昏暗的天,欲要将我掩埋,这,到底预示着什么呢?”
已经慢慢地被阿奎那视为心腹的妖精亦是在阿奎那刻意的了解了帝都的政治格局与卡伊尔家族的那些已经颓败了的潜在对手们。是以在听到了阿奎那这似是感叹般地赞美,还有那种狂热的崇拜与执着于她的信念,妖精没有来由地感到了一阵阵冲动,似是要以夫人为目标一般,这样,她才可以不畏惧使命,才可以背负着使命而执着前行,有这么些心事的妖精只是对阿奎那已经肯定了的反问点了点头,而后是一段漫长而短暂的失神。
阿奎那摆了摆自己因为坐了一天车子而有些发硬的腿,玩味而暧mei地看着沉思中透着一股从未见过的异样诱惑的妖精,怪声道:
“美丽的弃月妖精,有志趣是好的,但是你要明白,在路上,每一步,都应该保证自己踩在坚实的土地上,那样,才能够保证自己一直在攀登高峰。而不是迷失了方向,走向深渊或是沼泽,失去了信念的深渊与自负的沼泽。”
听着阿奎那这句似是叮嘱又似是借喻的话,妖精若有所思的继续沉默了。
只是阿奎那似是不想给她这个机会,那尚且稚嫩的脸颊凑到了妖精面前,带着一丝邪恶的坏笑:
“妖精,难道你要在这里侍寝么?那我可是欢迎至极哦!”
如此玩笑般地话语,竟是一颗巨石砸在了一弯静怡的水潭里一般,在弃月心间激起了无数波澜。妖精羞嗬地啐了年纪尚且还不够她零头的阿奎那,强压着心底那一丝怪异的悸动,不甘示弱地盯着阿奎那近在咫尺的淡蓝色双瞳,那依然微微扬起的剑眉已经可以初见枭雄之气。
“好呀,只是我的少爷,您能干什么呢?似乎您现在的身体,还不足以支撑您来占弃月的便宜呢,嘿嘿,对吧?”
妖精难得一见的促狭与调皮的声音静静地在这个还比较华贵的屋子里回响,阿奎那眼前一个失神,似是看到了许久不见的伤痛,那个一直萦绕在脑海的影子,那个不曾遗忘,却一直带给他刻骨的痛的影子,我的默默,你去了哪里了呢?我还能见到你么?
而后妖精似是舞动着踏莲奔月般地巧步子,斜让过了阿奎那似是有些恼羞成怒扑过来的小手,而后带着动听如泉水叮咚般地笑铃声,亦是不给同样在借以玩笑来解除尴尬的阿奎那一个投桃报李的机会,那紫红色邪异而魅惑的大眼睛飞了阿奎那一个足以让这小子颠魂倒魄的电眼,而后一溜烟带着一缕芬芳拉开了房门而去,却是没有发现阿奎那已然恢复了那淡定而似是有些忧心的神色,静静地看着窗外那一弯明月,直到很晚,很晚!
我美丽而智慧的母亲,您是否感受到了这淡淡的危机呢?我坚信着,作为您的孩子,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还有我那威严而诙谐的父亲,您可要守护好我的母亲等我来换您的位置呢!
————————————————
伊拉德这个不显眼的旅馆外,那似是出现过了一次的两个身影飘荡在近处的屋檐上,小八闷声闷气的声音再次响起:
“尊敬而美丽的阿金妮大人,似乎老妖怪惧怕那个老头呢?我们的担心是不是有些无厘头了呢?”
而后一个凄婉却孤零的声音淡淡地回应着:
“恩特,记住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忽略哪怕一个小小的危机,否则,就会是让人愧疚与后悔的结局,我们的现在,难道不是踏在陨落的前人强者的尸体上么?他们死亡,难道还不足以让你醒悟么,你个笨笨的小八!”
而后,没有在听到小八的回应,似是一阵郁闷的拳脚声响起,夹杂着两个老迈的声音在压抑的痛叫,哦,悲剧般地两个老法师,你们后悔了么?
这一夜,注定要很多人无眠了,明天,又会有什么危机。成长的路,总是充斥着无奈与危险的,如若你在微笑,那么你的敌人,恐怕就是在痛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