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尘讲到这里,忽然住口不言。黄鹃古怪的瞪了异尘一眼,可是异尘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好似对周围的东西完全不在乎了。
“下面呢?”黄鹃再也忍不住了。
“什么下面?”异尘似乎完全听不明白黄鹃在讲什么。
“我是说,乔吉到底看到什么东西了?”黄鹃气急败坏的道。
“我也不知道”异尘尴尬的看了看黄鹃。
“你也不知道?异伯伯,难不成你在欺负我这个小女孩不成?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黄鹃简直要杀人了,这样一个故事,听到了一半,可是讲故事的人却不往下讲了,任谁的脾气再好,也要跳起来。
异尘无奈的摊了摊手,道:“我说的是实话,我确定不知道,因为乔吉根本就没有说”
“乔吉没有告诉你们?为什么?不应该啊”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黄鹃的理解范围了。
“不是乔吉不告诉我们,而是他再也没有机会告诉我们了”异尘哈哈一笑。
“乔吉死了?怎么死的?”
“谁告诉你乔吉死了?”异尘翻了翻白眼,一脸愤愤不平的看着黄鹃。
“哼,是你说的”
“我只是说乔吉再也没有机会告诉我们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可是并没有说他就死了”
黄鹃看了看异尘那张“得意洋洋”的老脸,恨不得踩上两脚,可是一想到那是自己的长辈,顿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认命似的道:“好了,异伯伯,您就不要再逗我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打断你说话了,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异尘竖起一个手指。
“什么意思?”黄鹃莫名其妙的道。
“一瓶百年以上的陈酒,市场上可以买的到的不要拿来唬弄我,还有,我不喜欢洋酒,怎么样?我也不贪心,就你家地窖里的那坛竹叶青”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黄鹃又好气又好笑。
异尘嘻嘻一笑,忽然严肃起来,眼神中透出无可名状的神色,好像涂了一层迷雾,谁也休想看到迷雾后面的真相。脸上的笑容消失得干干净净,黄鹃简直不能相信前后这两种表情竟然会出现在同一个人的身上。
“准确的说,我也不知道乔吉是不是死了,但乔吉消失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异尘淡淡的道。看来当年那件事对他的打击不不上,以异尘那样老顽童的性格,竟然会对这件事有这么大的反应,黄鹃不能想像当时的异尘究竟遇上了什么东西。
“消失了?消失了是什么意思?”黄鹃为之气结。
“消失了就是不见了的意思,这么直白你都听不明白?”异尘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黄鹃。
黄鹃脾气再好也不禁跳了起来,“可是,可是一个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就消失了呢?”
“反正就是消失了,当时乔吉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就没有再说下去了,皱了皱眉头,冲我们挥了挥手,示意我们不要出声,然后好像在倾听什么,大概有一分钟,一分钟之后,乔吉就轻轻的走进了另外一个房间,然后,然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就这样消失了?”黄鹃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异尘。“异伯伯,您不是经常自称老江湖了吗?竟然会让一个大活人在你们眼皮底下消失?当时乔吉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其实这个问题我想了好多年,不光是我在想,扎巴事后也在想,只是想了这么久,我们都没有想出来,乔吉到底是去了哪里。当时所有的门窗是锁了的。而且乔吉所走去的那间房并没有什么出口,也就是说我们守住了所有的出口,但是乔吉进去之后却再也没有出来。”
“难道,就不可能是那房间有地道?或者上面开了天窗?您的智商也太低了。。。”。
异尘怒道:“笑话,我老人家当时虽然年轻,可怎么说也算是个老江湖了,如果有地道或者天窗,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黄鹃泄了气,“这么说,你讲了半天等于没有讲”
异尘怪笑道:“也不是等于没有讲,至少我还得到了一壶竹叶青,不过当年这件事太过怪异,我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所以一直我也没有告诉别人,丫头,你有福了,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
“没兴趣”
“只是。。。”异尘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张了张嘴巴,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这些小动作当然不可能瞒得过黄鹃,本来意兴阑珊的黄鹃顿时来了兴趣,“快说,快说,异伯伯,求您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记得乔吉在消失之前是说了一句什么话,可是这句话谁也没有听见,声音很小,不过我早年曾经学会唇语,当时乔吉不让我们说话,场面很安静,而乔吉的表现又实在很不寻常,所以对于乔吉的行为我也自然而然的多留了点心,虽然乔吉没有发出声音,但从口形来看,他说的好像是‘它们来了,跟我来’。。。”
“它们来了,跟我来?这有什么特别意义吗?是什么意思?”
异尘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这些年我也琢磨了好久,不过一直都没有什么头绪,从发音上来看,就是这么读的,但我不知道在当时的情况之下,乔吉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令人费解了。。。如果他真的想我们跟过去,为什么不直接说呢?所以我也不敢确定当时他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就知道说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来唬弄我,异伯伯,您好坏”黄鹃恨恨的道。
“谁叫你异伯伯一生经历奇特,所遇之人,所见之事都是这么的不可思议呢”异尘满面红光的道。
“可是你们最后又是怎么离开的呢?”黄鹃好奇的道。
“这没有什么好讲的,当时在乔吉进入了那个房间之后,我们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乔吉,而头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也令我们心有余悸,一商量之下,就决定及早离开这个事非之地,况且我与乔吉本不相识,只是因为扎巴在阴差阳错的见了面,这个人又这么邪门,说什么我也不可能为了他而浪费时间了,而看着满屋子的尸体,和莫名其妙消失的乔吉,扎巴也终于开始害怕了,于是”
“于是你们就像丧家之犬一样逃跑不是?”
“也不能那么说,我们走的时候,还是很‘潇洒’的,只不过小丫头你那会还在娘肚子里,看不到罢了”。异尘倒不在意黄鹃的挖苦,自顾自的道。
“后来你们再也没有回到那个地方吗?”
异尘摇了摇头,“没有,说实话,那种地方,去了第一次,就不想去第二次,也就是现在看到这个胶带,不然的话这一辈子我都不想提起这个话题”。
黄鹃摇了摇头,:“不对,不对”
“小丫头,有什么不对,哪里不对?莫名其妙你是说我老人家办事不够干净,还是说我老人家胆小?”异尘眼一瞪。
“异伯伯,我哪敢呐,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不对”
“哦,说来听听”
“我先问问你,当时乔吉消失之后,扎巴有什么反应?”
“我不是说了,那小子刚开始还想讲义气,可是到了后来也害怕了,于是咱哥俩一起逃,哦,不,走出来了”
“问题就出在这,我再问你,在你出来之后的这些年,你有没有再看见过扎巴?”
“这个,老夫倒是没有见过,说实话,自从上次一别,除了前几天他给我送信之外,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这就对了”黄鹃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我说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一会对,一会不对,你到底想干什么呀,我老人家心脏可不好,你是不是想把我吓死了就再也没有人问你要酒喝了是不?我告诉你,别美了,我老人家胆大着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异伯伯,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我明白什么了?小丫头片子,别跟老夫绕弯子”
黄鹃没好气的白了异尘一眼,摆出一幅“你是白痴”的神情,“你印象当中的扎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扎巴?人不错,讲义气,当年在山上,如果不是他,我早就被困在雪洞里变冰尸了,你说这个干吗?”
“如果扎巴真的同这个乔奇关系这么好的话,你说他会不会因为害怕而停止寻找乔吉?”
“这个,咦,好像是不大对劲”异尘恍然大悟。
“当然不对,太不对了,以当时扎巴的状态,怎么可能会甘心的离开那里呢?而据你所说,在乔吉走后,他只是象征性的找了一下,就跟着你一起出来了,这件事怎么说也透着股邪劲”
“你是说?不,这不可能,扎巴不可能骗我的”异尘面红耳赤的道,接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声音细微不可闻。
黄鹃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据我看,事情恐怕还不止于此,恐怕乔吉离开之时说的‘跟我来’就是对扎巴说的,只不过碍于你在旁边,这才以唇语通知扎巴,却是没有想到你异伯伯您也通晓唇语,而扎巴自然是想把你甩了,然后进去了”
“也就是说,当时乔吉和扎巴肯定是发现了什么,而不希望我参进去,扎巴才假装寻找乔吉,找不到之后就同我一起出来,然后同我分手之后就再一次回到了那个屋子里,小丫头你想说的是这个意思?”
黄鹃笑道:“异伯伯,您也不用抬举我,您才是老江湖,我才多大呀,只不过从目前的咱们知道的事实看来,十有八九是这样的,他们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有什么事情瞒着您呢”。
“可是,乔吉说:‘它们来了’是什么意思?到底是谁来了?来干什么?”
“这就不是我能猜测的呢,总之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以异伯伯您的聪明才智,当时也被他们耍了”黄鹃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异尘却并不像黄鹃想像的那样暴跳如雷,只是陷入了深思,喃喃自语的道:“难道是为了那件东西?不应该呀,不应该。。。”
黄鹃耳尖,早听到了,叫道:“异伯伯,您说什么?”
异尘猛然醒了过来,嘿嘿笑道:“没有什么,我只是在想,乔吉明明进了那间房,怎么可能消失呢?我和扎巴检查了好几次,他到底去了哪里?还有,扎巴,他跟着乔吉到那个地方又是为了什么?”
黄鹃道:“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就像咱们上次在九宫山,不也经历了那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吗?不过我看,不论当年事情的真相如何,到了现在,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异尘没有说话,一改嘻笑模样,眼中闪动着奇异的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