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高依旧按着手指头,咔咔,咔咔,咔咔。
“你走吧,”我慢慢站了起来,把桌子上的BB机递给了他,“跟着牛哥好好混。”
“不用了,”金高推回了BB机,“去了那里,这东西也就用不着了。”
“用得着,”我掀开他的衣服给他挂在腰上,“想你了我就呼你。”
“那我先走了,冷藏厂的帐我都做好了,在花子那里。”金高站了起来。
“走吧,”我拍了拍他的胳膊,“唉……人各有志啊,常回来看看。”
金高走了,我哭了,哭得昏天黑地,这是我仅有的几次伤心的哭。
我把花子喊过来,跟他对了对帐,把金高应该得的那份钱让花子给他送去了。
花子刚走,我就听见那五在外面嚷嚷:“你他妈是谁呀?蝴蝶是你叫的吗?”
一个瓦块磨铁似的声音高叫道:“我是谁?说出来吓死你——大名鼎鼎的七哥!”
呵呵,老七来了,兄弟,哥哥正需要你呢。
我拉开门,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老七。这小子可真时髦,头发分成三七开,铮光瓦亮地背向脑后,一身酱紫色的西装笔挺地穿在身上,手里还提着一个比我给小杰的那个还大的大哥大。尤其让我发笑的是,这么冷的天气里,他竟然戴着一个电焊工那样的墨镜,不时抬起两根指头,潇洒地从鼻梁中间往上推一下。那五在一旁脸红脖子粗地冲他嚷嚷:“你是谁的七哥?”
老七单腿站立,另一条腿优雅地晃动着:“我能告诉你吗?你他妈个尖嘴猴儿。”
那五似乎被他的气势镇住了,唯唯诺诺地哼哼道:“那我去找远哥,我不跟你说了。”
老七像擦黑板那样摇晃了两下拿大哥大的手臂:“嗳嗳,这就对了嘛,你个****。”
那五刚要往上走就看见了我:“远哥,你亲戚来了,他说他是你七哥。”
老七猛一回头:“呦,远哥在呐?”转头冲那五一咧嘴,“小子你陷害我?”
那五一溜烟跑了:“妈的,又来了一个‘二唬头’。”
我站着没动,依旧保持微笑的姿势,冷眼看着老七。
老七开始不自在了,小偷似的将墨镜摘下来,挂到了上衣口袋里:“我,我……”
我嘬了一下嘴巴,一偏头:“进来说话。”
“远哥,你别不高兴,”老七一进门就慌忙解释,“我没说我是你的七哥,我……”
“呵呵,兄弟见外了,”我丢给他一根烟,“你就是说了也无所谓啊,不就是一个称呼嘛。”
“那也不敢,”老七颠上来,啪地打着了打火机,“远哥抽烟,我就一个孩子,啥也不懂。”
我推开他的手,自己点上烟,示意他坐在我的对面:“找我有事儿吗?”
老七见我不冷不热的样子,有点儿不知所措:“这……不是你让我来上班的吗?”
这小子倒是挺守信用,我淡然一笑:“今天就算正式加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