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新春秋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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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襄阳聚首(二)

郑怀吾一路向东,经秭归,出夷陵,眼看着郢都就在前方。然而齐烈几人也是铁了心不让他走脱,紧跟着一路追来。

甩也甩不脱,赶又赶不走,郑怀吾暗自着急:自己固然是不惧齐烈几人,可齐国是田鸿的势力所在,一日不将齐烈几人甩脱,就一日不能去找吴清。

要想摆脱他们,目前唯一的办法只有将齐烈彻底击败,可以自己现在的武力,又无法做到。

看来只有先去襄阳了。听说周成王姬统邀五国国君齐聚襄阳,在此期间,下令襄阳城内不得械斗,违令者将受到城卫军的剿杀。

有此命令,我大可先去襄阳,就算齐烈他们跟过去,也只能看着我招摇,而无法和我动手,我先以此杀杀他们的锐气,然后再寻机出城摆脱他们。

“对,就这样办了。”他打定主意,向襄阳奔去。

五国国君齐会襄阳,这是自新周以来鲜有的盛事,消息一出,立时引得四方豪杰纷至,五国义士聚集,均想一睹这一盛况。

郑怀吾进了襄阳城,一连寻了几家客栈,均是爆满,只得牵着白龙,迤逦顺着街道行去。

前方出现一座酒楼,高墙大瓦好不雄壮,他决定先进去歇息一下。将白龙交给门前的小二去安置,他迈步走上台阶,刚一进门,就觉得一阵嘈杂声迎面扑来。

放眼望去,楼内已是座无虚席,正准备招呼小二给自己找个位子,就听得一声大喝压住了楼内的嘈杂声,一头闯入耳中:“你这厮好没道理,一样地付银子吃饭,凭什么要让小爷我在一旁稍等?”

听到这个声音,郑怀吾身子猛地一震,连忙定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就见前方好一条大汉,左手抓住小二前襟,右手握拳高举,仍自在那叫道:“再不与小爷我安排座位,小爷我这拳头可就不认识你了。”

“伍炎,是伍炎。”郑怀吾情不自禁地低叫一声,迈开大步冲了过去,一把拽住伍炎握拳高举的右手,叫道:“伍兄,真的是你,一别四年,没想到能在这相遇。”

伍炎闻言也是一震,猛地转过头来,瞪着一双铜铃眼愣愣地看了他半晌,松开小二,一把抓住他的双臂,惊喜地叫道:“怀吾兄弟,真的是你,莫非我这是在梦中?”

郑怀吾同样把住他的双臂,点头笑道:“可不就是小弟我嘛。”

伍炎大笑道:“好,好,真是我的怀吾兄弟来了。”

久别重逢的喜悦激荡在二人心头,两条八尺多高的汉子禁不住热泪盈眶。

伍炎突地放开郑怀吾的双臂,一把再次把小二拽了过来,瞪眼喝道:“我家兄弟来了,还不快快给我安排座位,布置酒席,好让我给兄弟接风?”

小二苦着脸,解释道:“这位爷,非是小的不给你安排,实在是本楼眼下已经客满,让小的上哪去找座位给爷安排。”

伍炎不耐烦地一紧小二前襟,叫道:“小爷我没有闲心在这听你聒噪,不管有没有,你都得给我安排好,耽误了我给兄弟接风,小心小爷我跟你没完。”

小二没有办法,又和他说不通,转而用求告的眼神看着郑怀吾。

郑怀吾微微一笑,对伍炎说道:“伍兄何必为难于他,左右这楼内也甚是嘈杂,既然没有位子,不如在这买些酒食带上,去外边寻一处清静的地方,畅谈别情,岂不更好。”

“甚好。”伍炎被他说的颇为意动,松开小二前襟,吩咐一句:“好酒好菜只管装上,快去、快去。”

小二答应一声,感激地冲着郑怀吾抱拳一躬,转身去了。

这时,伍炎才有空拉过一直站在身旁的一人,嘴里说道:“来,怀吾兄弟,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我在此间结识的一位兄弟,名叫孙栩,与我颇为投缘。孙兄,这位就是我给你提过多次的郑怀吾兄弟。”

郑怀吾早就注意到了这人,只觉得他颇为面善,应该在哪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听伍炎一介绍,他的心突地一跳,“孙栩?这不就是我第一次出宫时遇到的那个少年吗,没想到当日一别,他来到了这里。”他吃惊地向孙栩看去,只见孙栩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酒楼内人多嘴杂,他决定暂时不和孙栩相认,待出去后再说。

小二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伍炎接过食盒,付清钱款,兴奋地大叫一声:“走,吃酒去。”

三人出了酒楼,牵了马匹,在城中找了一处清静的地方,伍炎忙着将食盒中的酒食摆上,孙栩来到郑怀吾身前,深施一礼,说道:“当年多亏怀吾兄弟相助,孙栩方才得以摆脱困境,今日能在此遇到兄弟,真是天可怜见。方才酒楼内人多嘴杂,不方便与兄弟相认,还望兄弟莫怪。”

一句话说的伍炎大惊,停下手中的活计,转眼看着二人。郑怀吾见孙栩还是认出了自己,感慨莫名,连忙扶住他的双臂,说道:“孙兄不必如此,当年之事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孙兄如此待我,小弟愧不敢当啊。”

“好啊,想不到你二人早就相识,只瞒着我伍炎一人,还不快将实情速速说与我知。”伍炎看他二人推来推去,十分不耐,再加上二人又说的隐讳,在一旁叫道。

郑怀吾笑了,决定不再瞒他,将实情说出:“伍兄莫怪,其实小弟的真实身份乃是晋国大王伯翌的大哥。当年……”他将当年如何遇到孙栩,又如何被流民的事情触动,最后传位离宫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伍炎听后,大声叫好,“好,兄弟能不恋权势,为了晋国的前程毅然将王位让出,真是好担当,好魄力,伍炎甚是佩服。来,先敬你一碗。”

孙栩也点头说道:“兄弟心怀仁义,的确也不适合做那大王的位子,能毅然放弃,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来,愚兄也敬你一碗。”

郑怀吾连干两碗,问道:“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对了,孙兄与伍兄怎么会在这里?”

孙栩道:“当年与兄弟分别后,我又在大梁逗留了一些时日,待家母痊愈之后,我带着家母一路南下,来到襄阳,见这里的人生活安定,就用兄弟给的钱置办了一些田产,在此定居下来。

巧的是,七日前伍兄弟来到襄阳城,那时城中的客栈都已客满,他情急之下,挨个顺着城内的民宅找去,想要找一家来投宿,可以他这凶狠的相貌,莽撞的性子,又有谁家敢留他,找来找去,就找到我这里,我恰好就喜欢他这样的性子,将他留下,也因此结识了他。”

伍炎毫不为意,接道:“当年与兄弟一别,初时还可听到兄弟的一些消息,特别是兄弟稷下论辩一事更是广为流传,我那时就想出来寻兄弟,可家传的武艺还没学完,只得暂且搁下。

哪知此后几年,兄弟音讯皆无,我心里边急啊,不知道兄弟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年初,我已满十八岁,家父让我出来历练一番。出来之后,我又不知道上哪去找兄弟,听到周王邀五国国君来襄阳的消息后,我决定先来这看看,兴许能打听到兄弟的下落。

没想到这一来,还正来对了,果真碰到了兄弟。对了,兄弟又是怎么来的襄阳?”

郑怀吾被钩起了心头的烦恼,苦笑说道:“不瞒伍兄,小弟我是被人追杀至此的。”

伍炎一听,腾地就火了,粗眉倒竖,豹眼圆睁,大喝道:“是谁敢害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