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风云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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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相会

林洁见其比分别之时消瘦了好些,知道此言不虚,心下大是感动,点了点头。两人边说边行,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小镇之上,此时天色已黑,两人便找了个旅舍吃饭住宿。

两人进得房来,林洁道:“你就开了一间房么?那怎么成?”

吴元庆正色道:“洁洁,咱们刚刚说好,以后再也不分开了,就是一分一秒也不分别。那晚若是咱们住在一房,就不会出现后来这许多事了,差点遗下终生悔恨,如果我们在一起,敌人纵然再强,阴谋诡计再狠,大不了死在一起而已,却远胜于这种分别的苦处。”

林洁心下感动,说道:“吴大哥,你这话甚是,但咱们还没有成婚,便住在一间房里,羞也羞死了。”

吴元庆道:“有什么好羞的?咱们已经是未婚夫妻,便是提前享受一下夫妻之乐却又有什么?别人言语又何管得这许多?”

林洁大羞,说道:“不成,那我成了什么……什么人了?”

吴元庆道:“人生幸福,贵在自由适意,别人的言语或干涉都可置之脑后,唯有自己心灵上的束缚,却只有靠自己了,若自己束缚自己,别人有什么办法?洁洁,我可不希望又遇上那晚的情况,现下知道吴元济也来了,说不定就在这小镇上,你却叫我如何放心得下?”

林洁道:“那你睡床,我睡地板。”

吴元庆一笑,心想她自重,我可也不能不尊重于她,说道:“还是你睡床,我睡地板吧。”说着便拿了一床草席,在地板上铺开,躺了下来。

吴元庆道:“洁洁,咱们还是拜堂成亲吧。”

林洁嗯了一声,说道:“那也得回到桃花源,由爹爹妈妈主持。”

吴元庆道:“那咱们明天便回桃花源去。”

林洁道:“那怎么成?咱们来长安是办正事的,不能什么事都没办便又回去,成亲固然重要,却也不急在……急在一时。何况吴元济既来到长安,不知有何图谋,自然是对咱们不利,咱们总得与他周旋周旋。”

吴元庆点点头,说道:“洁洁,你真好,什么事都想得这么周到。”

明天,两人吃过早餐,便又向长安而行,走到一处狭窄的山道,听得前面有马蹄之声,两人纵马追上,只见前面一骑马,马上骑者却是李祐。李祐听到马蹄之声,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吴元庆与林洁,脸上变色,刷的一鞭打在马股上,那马吃痛,嘶鸣一声,向前急奔而去。

林洁道:“他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什么?怎么只他一个人?可别又设下什么诡计。”

吴元庆哼了一声,道:“我两个人既在一起,双剑连手,纵有阴谋诡计也不怕。”说着打马向前追去,只一会,眼看便追上了,吴元庆喝道:“李祐,你还不快快下马受死。吴元济呢?”

李祐见逃不了,只得勒马停下,回转马头,默默无语。忽然滚鞍下马,对着吴元庆便拜,吴元庆不知他搞什么名堂,只冷冷的看着他。李祐拜了几拜,站起身来,说道:“公子爷,我对你不住,今日死在公子手里,死而无怨。”

吴元庆冷笑道:“你怎么对我不住了?”

李祐道:“我……”却不知说什么。

吴元庆哼了一声,道:“你知道说对不起我,总算你还有点良心。我父亲待你不薄,我对你更是以兄长侍之。别人贪慕荣华,随风转舵,落井下石那也还罢了,想不到你也这样,念着昔日之情,今日我也不来杀你,往日恩义,至此而绝,他日相逢,嘿嘿,可别怪我不客气。你道吴少阳今日得势,便稳坐钓鱼台了么?我倒要看看他还能得意多久。”

李祐道:“公子爷……”

吴元庆喝道:“谁是你家公子爷?没得污了我的耳朵。”

李祐道:“公子爷,你恼恨我,是我贪生怕死,慑于吴少阳父子的淫威,对不起老将军,对不起你。但吴少阳父子倒行逆施,终不长久,公子爷终有机会重掌淮西。”

吴元庆道:“重掌淮西我可没想过,只是吴少阳父子在淮西欺压百姓,鱼肉乡民,终会自取灭亡,我父亲被他用毒计所害,不报此仇,枉为人子。”

林洁问道:“吴元济此次上京,到底意欲何为?听说他勾结仇士良等,却是何用意?”

李祐道:“吴少阳听说皇上欲要削藩,淮西首当其冲,淮西只领区区申、光、蔡三州之地,周围又全是朝廷势力,孤立其中,若是朝廷用兵,只怕难以抵挡,是以吴少阳焦急,叫吴元济带了许多金银珠宝,要广结权贵,到时皇上若想用兵,势必征求朝臣意见,这些亲信权贵得了好处,自然帮着说话。二来听说公子进了京,便想顺便除了公子。”

吴元庆道:“他现在在何处?”

李祐道:“他已经去了长安,我的腿昨天被公子刺伤,所以落后。”

吴元庆道:“那他自然还没有向京中权贵行贿了?”

李祐道:“我们早来了,比公子还早到几天,一到长安吴元济就到仇士良府中送礼,送的都是极名贵的珠宝玉器,那仇士良满口答应帮忙,所以你们一进长安,便有人盯了梢,那晚仇士良遂以抓刺客之名,派神策军抓捕你们。幸得公子爷天福,竟得安然无恙。”

吴元庆恍然大悟,这些天来闷在心里的疑团总算解开了,原来一切都是吴元济捣的鬼,看来自己一日不死,他父子二人便一日寝食不安。哼,隽丝餍氖拢暇够怪琅掳眨亢鋈幌肫鹨皇拢实溃骸澳峭砦宜诳驼恢校鎏糜信雍艚兄老∷坪跏前裂┢鬯纳簦侨词窃趺椿厥拢恳彩浅鹗苛及才诺穆穑俊?

李祐道:“不是。那是吴元济安排的。他忌惮你二人武功高强,怕双剑连手,神策军奈你们不何,便叫人冒充傲雪欺霜的声音,把你引开,然后却又叫人冒充你,把林姑娘引走,然后各个击破,分头捕捉。”

吴元庆道:“谁的声音装得这么像?傲雪欺霜从小服侍我,我对她们的声音何等熟悉,我好像真的听到她们的声音,难道她们已经落在了吴元济手里?”

李祐道:“那倒没有,若落在他手里,我定然知道。只是那日他与李师道鬼鬼祟祟的商量了半天,不知说些什么。”

吴元庆吃了一惊,道:“李师道也进了京?一方藩镇,竟不受宣诏便擅自进京,真是大胆妄为之极。难道傲雪欺霜已经落入李师道的手里吗?李师道现在何处?”

李祐道:“他早已经回淄青去了,他可不敢久留。”

林洁问道:“那你们却到华山来干什么?”

李祐道:“这一节却连我也不知道了,他只说来游山玩水,可是上得山来,却又匆匆忙忙,似乎有什么要紧事,到得山上,说是去拜访一人,只带了钟铁映一人前往,回来时脸有喜色,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既不说,我们也不敢问。”

吴元庆道:“可惜昨天没杀了他。”

李祐道:“我倒有一个计较,不知公子信不信得过我?”

吴元庆道:“你我相交多年,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你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

李祐道:“公子昨天没杀得他,我觉得倒并非坏事。公子虽然武功高强,但如今毕竟势单力孤,要报仇,当真谈何容易?吴少阳虽然阴狠歹毒,却实有雄才大略,兼且诡计多端,能屈能伸,公子想说得朝廷对他用兵,他却先来行贿了,所以此事只怕难成,只有让他内部先乱起来,公子于乱中取胜,才有机会。”

吴元庆道:“却如何让他内部先乱起来?”

李祐道:“吴少阳的小儿子吴元世颇得乃父宠爱,听其言语,度其心理,似乎颇有立为世子之意。”

吴元庆不等他说完,便即明白,笑道:“此计大妙,以吴元济的多疑和阴险,咱们只要居中稍作离间,只怕父子相残、兄弟相斗的历史就要重演了。”当下三人商量了如何设计,如何离间,如何拉拢旧部人马等事宜,计议已定,吴元庆叫李祐仍去追上吴元济,作为内部策应,相机行事。

二人回到长安,住在五湖客栈之中。想拜见皇上,却苦无门路,听说裴度是个贤臣,两人便欲去拜见。

裴府在恩王府之侧,恢宏气势却远远不如,这日裴度不在家,两日没有遇上,只得怅怅而回,前面忽然一队车马,林洁道:“难道裴大人回来了?”

那车马停下来,从中走出一个中年人,面白微须,笑道:“你们找谁?”

吴元庆忙向前见礼,道:“不敢,在下找裴大人。”

那人道:“找裴大人何事?”

吴元庆道:“不知阁下是谁?”

那人哈哈大笑,说道:“你找裴大人,无非是想升官发财,实话告诉你罢,梁守谦梁公公是我叔叔,你找裴大人不如找我,只要我叔叔一句话,要想升官那还不是容易得很吗?”

吴元庆见其得意的样子,心中反感,心想,若要见皇上,由皇上宠爱的宦官引见,那自然是容易得很,但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岂能交结竖阉,污了自己大好清白?若是如此,皇上不见也罢了。说道:“对不起,阁下只怕弄错了,在下访问裴大人,乃是访友,不是为了升官。”说着携了林洁的手便行,那人在后面道:“真是不知好歹。”吴元庆更不理会。

转过一个街角,迎面一队车马正从王府中出来,丫环奴婢成群,侍从武士环绕,吴元庆已经看见李红英的丫环小玉便在其中,正要避开,只见小玉已经快步走上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郡主有请。”

吴元庆道:“你告诉小姐,就说我身有要事,待得有空,再登门谢罪。”

小玉哼了一声,冷笑道:“你当你是什么人?郡主要见你,也推三阻四的,郡主是你说见就见说不见就不见的吗?”

吴元庆知道这丫头一双势利眼睛,听了只是一笑,林洁正要反唇相讥,却见李红英已经下了车,走了过来,说道:“元庆哥哥,找到了朋友,就不要妹妹了吗?”

吴元庆笑道:“三妹说哪里话来?这是我未婚妻林洁,这是我结拜妹妹李红英。”

李红英凝视林洁良久,笑道:“怪道元庆哥哥念念不忘于姐姐,原来姐姐长得这么漂亮,若我是男人,我也会为了你茶饭不思、寝食难安了。”

林洁笑道:“妹妹太过奖了,你才长得漂亮呢。”

其实她二人曾经见过一面,此时却好像初次见面一般,谁也不提。

吴元庆问道:“大哥呢?他现在在哪里?”

李红英道:“他吗?他一天记着建功立业,听说皇上招选武状元,李大哥是志在必得,但他得罪了仇士良,只怕没下场便被他罗织罪名抓起来了,还谈什么中状元,还谈什么建功立业?所以父王帮他打点,又送了份厚礼给仇士良,仇士良说什么大人不记小人过,答应不再追究,但须李大哥亲自上门去认个错,道个歉,李大哥却不肯,思来想去,还是建功立业重要,难道一身大好文才武艺就此荒废不成?所以只得委委屈屈去了。”

吴元庆想到李愬堂堂男儿,却不得不向竖阉低头,心中一定万分难过,忽然想到,自己如果也去参加比武,岂不也是拜见皇上的一个途径?只是仇士良已经收了吴元济的礼物,自己只怕也是未下场,便被他罗织罪名抓起来了,难道我也去给仇士良行贿不成?哼,哼,绝不能够!

李红英道:“元庆哥哥,林姐姐,先到我家去坐坐罢。咱们是兄妹,可不能太见外了。”

吴元庆道:“你不是要出门吗?”

李红英道:“什么出门,我是坐在家里闷得慌,若不出来走走,只怕闷坏了身子,既是哥哥姐姐来了,我还出去干什么?”不由分说,一手拉了吴元庆,一手拉了林洁,便往王府走去。

林洁见其天真浪漫,心想这郡主没有一点架子,没有一点机心,对待吴大哥就像对待自己哥哥一般,也许自己是多心了。

三人回到王府,却见吴元济正从王府出来,吴林二人大吃一惊,吴元济看了二人一眼,笑道:“元庆兄请了,小弟还有要事,就不相陪了。”

吴元庆不理,目送他出了王府,心中有万千疑问,只是说不出来。

恩王请吴元庆于书房相见。

恩王虽为藩王,但不得赴封地,这王爷便只是有名无实,而其志不小,只是隐忍不发,暗中收罗人才,表面却装作懦弱无能,对有权势的众宦官更是加意结纳。吴元济找上门来,恩王李晌心中不禁打鼓,以吴元庆、吴元济二人相较,吴元济坐镇淮西,拥有兵权,若与之结交,自己起事时,实是一强大外援,但皇上力主削藩,看来马上就会对淮西用兵,到时只怕惹祸上身,所以犹豫不绝。

李晌告诉吴元庆,武状元的考试定于八月十八,他已经推荐了李愬和吴元庆,两人可直接参加殿试。

吴元庆谢了恩王,与林洁告辞出来。

转眼到了八月十八,这日在大校场中,人山人海,宪宗李纯带着郭贵妃等妃嫔高坐在台上,周围全是禁卫军保护,毕竟已经经历过一次刺杀,李纯可不敢大意。

参加殿试的共二十人,都是全国选拔出来的精英,比赛规则是分组比赛,共分成五组,每组四人,前二名进入复赛,然后便是淘汰赛,决出前五名进入决赛,倒好像现代体育比赛中的赛制。

吴元庆分在第五组,李愬分在第一组,二人皆轻轻松松便第一名出线,休息一天,八月九日清晨进行淘汰赛,二人又轻松闯入决赛。

到第九日行决定,首先上场的是第二组的第一名,吴元庆和林洁李愬在场边观看,李红英也来到三人旁边,只见一个少年跳上台去,脸蛋瘦削,神情坚毅,一条刀疤从眉心直贯嘴角,好像脸上爬着一条蜈蚣,使本来英俊的面貌变得狰狞可怖。

林洁忍不住惊呼道:“是他?”

吴元庆心中也万分惊异,原来此人竟是韩冰!

李红英奇道:“二哥,你认识他吗?他武功很厉害吗?”

吴元庆冷笑道:“武功厉害倒也不见得。”

只见韩冰面朝宪宗磕了几个响头,站了起来,与他放对的却是一个中年大汉,叫做曾圆,据说出身少林,只见他五大三粗,膀圆背阔,站在韩冰面前。

韩冰拱了拱手,朗声道:“曾兄请了,小弟韩冰,请曾兄指教。”

曾圆冷冷道:“我是来比武的,可没有功夫指教。你要指教趁早找你师傅去。”

韩冰大怒,本来说指教,不过是武林中谦虚的说法,谁知他竟如此嚣张,也不知他是真不懂指教之意,还是故意如此。韩冰冷笑道:“好,哪些说来曾兄武功定然很高强了,便请放手过来吧,可不要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