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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回首往事(三)

吕琪昌到齐州上任后,并没有马上见到蓝玉颖。一是路途遥远往返一次不容易,再是新官上任不好擅离职守。

好不容易等来一次回家给吕义忠祝寿的机会已经是半年后啦。

对于吕琪昌回家,吕义忠即高兴又担心,他知道这逆子不会对蓝家姑娘就此死心,所以一直防范他外出寻找那娘俩的机会。

吕琪昌见无机可乘,干脆直接提出了要求,希望爹告诉他蓝姑娘的下落。

“蓝知州上个月刚在京被问斩,余波未尽,为了吕家和你自己的前途着想,我希望你就此断了去见蓝姑娘的念头吧。”吕义忠面容严肃。

“爹啊!做人怎能如此无情无义?难道连道义也不讲了吗?”吕琪昌正处在冲动和叛逆的年龄上,为了心爱的女人,他连一向尊重的老爹也敢教训起来。

“啪!”吕义忠把手中的茶碗摔到了地上,道:“甚么叫情义?甚么叫道义?等你混到我这个岁数再与我讨论吧!”说完,他一指屋门道:“你是回来给我祝寿还是回来气我盼我早死的?你现在就给我滚回齐州去。”

吕琪昌站在那没有动,他在一瞬间糊涂了,不知道是自己错啦,还是爹错啦。如果自己没有错,那爹何苦来发那么大的火?可我的一腔真情怎能错了呢?!

见吕琪昌没有动,吕义忠余怒未消地道:“不讲情义我会暗中替她们租房子,送银两吗?不讲道义我会在躲之唯恐不及的情形下冒险帮助她们吗?世事无常,人间冷暖你知晓的太少啦,爹一时半会儿地向你讲不清楚,留待你日后慢慢品吧。你只要记住一点就行啦,世上当爹的都不会把自己的儿子往火坑里推,即使你要跳进去,爹也要在岸上拼命地拉住你,免得你葬身火海。蓝知州讲那话是在几年以前,为何现如今才被告发?很明显是有人在暗中陷害他,整治他。这不是仇恨的报复,也是官场争斗的结果。我们摸不清敌人的来历,只有躲起来才能明哲保身,此时万不可趟这浑水,免得沾一身的污秽。”

吕琪昌被爹教训了一通后,带着一颗破碎的心重新回到了齐州,他从此很少再露出笑脸。爹讲的道理他不是不明白,他现在也是一名管辖众多要塞的分守,对世事的理解绝不能与无知的少年等同,否则,他不会听从爹的指挥,压抑自己一腔炽热的情感,就这样默默地回到齐州。但他内心还带着强烈的愤恨和不甘,自己堂堂的一个七尺男儿,还是一名武举人、武进士,却连自己最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甚至见一面都不可能,这真是一件可悲可叹,让人无奈,让人疯狂的事情!

吕琪昌变得越来越冷峻,不知道的人以为他天生就是如此的性格。

儿子离开后,吕义忠也忙了起来。他托人给吕琪昌说亲事。几经周折,竟与驻山西副总兵的外甥女牵上了线。

为了让吕琪昌能安心成亲,吕义忠特意赶到齐州,与儿子彻夜长谈。

天亮送走吕义忠后,吕琪昌对着淄州的方向跪了下来,他在心里道:玉颖,我不求你的原谅,我只盼你能过得比我好。别了,玉颖,我的心也同时死掉啦,少年时那些美好的憧憬只能出现在以后的梦中啦!

婚事是在齐州举办的,吕义忠和吕琪昌都不愿在淄州张扬此事,他们都念及蓝家娘俩的感受。

一年后,吕韦峰公子出世啦。小家伙生命力很旺盛,能吃能喝,疯狂地长个子,不到两岁就开始上窜下跳地满府里闯祸加淘气。

看着活泼好动的儿子,吕琪昌决定尽早教授他习练吕家拳。到此他才想起来翻找爹当宝贝一样交给他的吕家搏击秘籍。他找遍书橱,却寻觅不到那几本书的影子啦。

吕琪昌并没太在意,这吕家拳他已经刻进脑子里了,有没有那个拳谱并不重要,只是爹最好别问起来,否则不好交待。那可是爹的命根子,当时交到他手里时他还恋恋不舍呢!

吕韦峰太少,吕琪昌没有从练气开始教授他,怕他理解不了。事实也的确如此,如此小的顽童,不可能懂得用意念来引导所谓的真气在体内运行。

吕韦峰至此开始,每天都要在吕琪昌的指点下,练上两个时辰。十几岁时,他已经打遍齐州城里的公子哥们而没敌手啦。至于练气,吕琪昌始终没有传授于他,那是因为吕韦峰的性子造成的。他坐不住,根本没有耐心静下来吐纳,做这苦行僧一样的活计。

也罢,呆几年,等他稳当啦再习练也不迟,现在强迫他静下来,根本达不到预期的效果,这练气不是逼的,甘心诚愿地习练还不一定能出成果那!吕琪昌心道。

吕韦峰三岁那年的夏天,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吕琪昌突然从梦中惊醒,刚睁开眼,耳畔一个响雷,眼前一道闪电,吕琪昌骇然地坐起了身子,窗外风也急雨也急,吕琪昌不知道自己现在是醒了,还是继续留在梦中,情急之下,他伸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抓了一把,疼!疼痛让他意识到现在是醒着,但这梦中的景致竟与这现实达到了完美的统一,真是太不可思议啦!只是梦中有玉颖在风雨中奔跑呼喊的影子,这现实里却只有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在这样的夜晚里,玉颖一定是格外孤单害怕,她这是让风雨雷电托梦给我,她思念的好苦!

吕琪昌伴着窗外的风雨声坐到了天明。

吃罢早饭,吕琪昌对夫人交待了一声,说他要下去查验军营,看这场大雨有没有冲毁营房和堤坝等一些军用设施,时间大约得十天左右。

为了在路上能有个照应,吕琪昌把家丁五宝带在身边。吕夫人并不奇怪,虽然军营里有人侍候老公,但毕竟没有自己家里的家丁贴心,知己。

俩人两匹马,直奔淄州而来。

“大人,咱这是要去哪?”五宝见吕琪昌只管打马向前跑,却不与他讲一句话,忍不住就问了一句。

见五宝问,吕琪昌勒住了马缰,一双深沉,略带威严的眼睛盯住五宝不放。

“大人,您,您有事吗?”五宝在吕琪昌的注视下,有点发慌。

“你是爹派给我的家丁,一定知道蓝家姑娘的下落,今个告诉我吧。”

“大人……”

“几年过去啦,我没有问你,是考虑到你做下人的难处,现在你告诉我,爹不会再计较的,他也无从知道这件事情。你今天定要讲实话,别坏了咱们主仆的情分。你可能看出来啦,我今天得不到结果是不会罢休的。”

“唉!”五宝探了口气,道:“这几年我一直担心你问我这个事情,今个终于担心到头啦。既然大人心中明镜一样清楚,我也没必要再隐瞒啦,小的这就带您去,只是蓝姑娘是否搬家我就不清楚了。”

“嗯,走吧。”吕琪昌打马向前走去。

本来两日的路程,因道路泥泞,主仆二人竟走了三日,在黄昏临近的傍晚,他们来到了淄州城。

郊外,一个破败的院落里,蓝夫人神情惊奇地看着一身泥泞的吕琪昌,她以为这是在梦中。

“琪昌?吕公子?”她的语句是疑问式的,同时,一蹿泪珠滑过她那憔悴的脸庞。

“婶子,是我,我来的太晚啦。”吕琪昌身临这破败的院落,心中不由的生出一股凄凉的感觉。

“你可来啦,你知道玉颖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吗?若不是心中惦记着你,她恐怕早就……”蓝夫人抬起袖口抹眼泪。

低矮的茅草屋里,蓝玉颖缓缓地走了出来,娘与吕琪昌的对话声惊扰了躺在床上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她,那个熟悉的声音让她鼓起身上弱弱的一丝气力,下床来到了屋外。

她扶住门框,向吕琪昌投来深情的一望。

“哎呦!你怎么起来啦?”蓝夫人看见闺女,慌慌地跑过去扶她。

“玉颖!”吕琪昌喊了一声,也跑到她身边,与蓝夫人一左一右地扶住了她。

“婶子,玉颖这是怎么啦?”吕琪昌焦急地问蓝夫人。

“发烧,已经烧了两天啦。”

“请郎中了吗?喝药了吗?”

蓝夫人好半天没有回话,眼里的泪水却不停地向外涌。“家里还有几瓣姜,我给她熬了姜汤喝。”

吕琪昌没有再问甚么,与蓝夫人一起将蓝玉颖扶回屋。他弯腰将她抱上chuang,附在她耳边道:“玉颖,闭眼歇着,我马上回来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