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神戒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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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审判

魏玛庄园位于霍巴特城东南大约十四英里。那地方除了名字以外,已经毫无意义。以前此地确实有过一座隐修院,但早已不复存在了。现在的建筑是太阳王-普莱西时代的。宅邸方方正正的,坚固而漂亮,坐落在一大片园林里,园中满是幽灵般湿漉漉的树木。一条小河流(这河叫魏玛河,宅邸因此得名)穿园而过,河上有一道爬满枯藤古色古香的桥梁,看上去很漂亮。

如果硬说魏玛庄园有什么传奇的地方,也许这里作为凯文兄弟会的大本营勉强算得上半个,另半个便是庄园内一座不知废弃了多久的古教堂。

在隆冬时节,这座古老的教堂实在是一个让人望而生畏的去处,而这里正在举办一场私人沙龙,与会者以中年人居多,不同的利益代表在他们中间划分出一个个小集团,相互坐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讨论着。

在教堂穹顶上刻画着许多戴着奇异头冠的天使神子的注视下,时而可以听见一阵哄笑,或是一片嘘夷之声,显然,这群人对石壁内的雕像并没有足够的敬畏之心。

“各位尊敬的绅士们,绅士们。。。”

一位六旬胖老者走上教堂的布道席,伸开手臂朝周众压了压,待大家稍微安静下来后,声音嘶哑的宣布“这里是黎明兄弟俱乐部第一百三十七次联席会议,请取出你们的信物吧。”

“我吉伦特。丹比,代表麦勒-凯文兄弟会对各位的到来深感荣幸!”

教堂左侧为首一位中年青衣绅士起立点头施礼,并从外套的内兜取出一枚刻有橡叶徽章的金黄色怀表放入侍者的铜制托盘内。

“布里索。撒冷,卢瓦尔-本笃兄弟会!”

在吉伦特身旁一位高瘦老者肃然起立,一枚上有铜漆的盾形天平纹章铁牌放入托盘内。

“罗兰。德拉普,奥尔良-托利兄弟会!”礼厅中央一位秃了顶的胖子笑呵的站了起来施礼,与其它兄弟会不同的是,托利兄弟会的信物是一条驴鞭,不过,没有人会真的用这条驴鞭去驱赶牲畜,金制的把柄上缀满了细小的宝石纹路,要是掉了那么一颗话,足以让人心痛一年。

“佩蒂翁。拉蒂埃,凡尔塞-路德兄弟会!”最后一位站起施礼是路德兄弟会的年轻党魁,他们的会微冠以凡尔塞之蛇。

侍者走到佩蒂翁跟前,小心翼翼的捧过他手中的蛇头权杖后,将这些信物全部锁进铁箱中,将唯一的钥匙送到胖老者手中。

“以自由、平等的之名,我宣布会议开始,会上所通的一切决意均代表黎明兄弟最高意志”说完胖老者手中的响锤重重的敲在桌面之上,教堂内顿时激起一阵阵轰鸣的回响。

“以自由平等之名”。。。台下众人纷纷应和道。

从布道台上走下来的胖老者,环视了众人一眼,开始郑重其事的介绍道“这位佩蒂翁阁下是老丹佛利的继承者,路德精神意志的最高守护人,路德兄弟会现任魁首。”

不等胖老者介绍完,教堂内另三党的人就开始小声议论起来,他们对一个拥有极高地位又如此英俊的年青人报以羡慕甚至妒忌的心态,可表面上还是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

在座的吉伦特尽管不是最晚获得消息的人,但对于老丹佛利的突然辞世还是深感遗憾,眼前这个叫佩蒂翁的青年人曾经是老丹佛利的养子,而两人关系在一年前就已绝裂,也许老丹佛利之死还另有隐情。

充满隐忧的吉伦特不经意的瞥了瞥身旁的那两位,布里索这老头依然板着那他张森然不化的死脸,不知在打什么主意。当见到罗兰那张笑出好几道皮褶子的胖脸时,他决心静侍其变,再狡猾的狐狸也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肃静”那位胖老者压低了嗓门的道,抬手向佩蒂翁这边一邀,“佩蒂翁阁下为我们带来了凡尔塞的消息,有请。”

佩蒂翁优雅的起身,先向胖老者和三位大佬方向点头致敬,缓步来到台前用一种略带沙哑而缓慢平静的语调说道:“我是丹佛利。盖曼之子,他常教导我说,人生重要的事情是确定一个伟大的目标,并为之奋斗终生,直到他蒙受我主召唤的那一刻,仍在为自由平等的事业而工作。”

“当我问,你什么时候才能满足?”佩蒂翁突然重重的提升了语调同时,一道肉眼不可分辨绿色稀薄气体从他衣袖中喷出,挥发在无色的空气之中。

短短几钞钟的时间,场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集中在他身上,似乎在都在等侍着。。。

同样佩蒂翁的演讲方面确实极具天赋,他用充满正义感的语调一字一句的高声说道,“只要自由的人们仍然遭受权贵们难以形容的野蛮迫害,我们就绝不会满足!”

“只要我们的同胞仍被‘金钱一响,灵魂入天堂’的谎言所愚弄,我们就绝不会满足!”

“只要我们的私人财产只是被认为国王私人口袋转移到一个不受法律保护的个人口袋里,我们就绝不会满足!”

“只要格瑞特仍然有一个自由的人认自己不能得到平等的待遇,只要凡尔塞有一个市民认为他投票无济于事,我们就绝不会满足!”

“不!我们现在并不满足,我们将来也不满足,除非平等和公正犹如怒海之涛,滚滚而来,洗清这黑白颠倒的世界。”到最后,佩蒂翁几尽全力,歇斯底里的咆哮而出,但这样做的效果非常明显,长久不衰的掌声与欢呼声,不分党派的所有人肃然起立,对这位充满雄心抱负年青领袖致以最高的敬意,部分路德派的死忠者更是双眼赤红,泪留满面。

佩蒂翁满意的挥了挥手,侍众人安静下来,接着抛出一个极为惊人的消息:“各位,从腓力四世时代起,中断了237年的三级会议将在凡尔塞重新召开,我想,最后的机会来了!”

“什么!重新召开三级会议?你确定?”吉伦特显然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三级会议通常只有在王国遇到危难时,国王为寻求各方援助而召开的紧急会议,因此会议是不定期的。但它赋予国王签发紧急状态令的至高权力。在会议期间,三个等级各自讨论议案,只有在拟定对国王的回答时才举行联席会议,三个等级,不分代表多少,各有一票决定王国命运的表决权,因此这个会议就是地位与权力的角逐场。

“是的,我也是刚刚收到消息”佩蒂翁恭敬的回答道,连坐在一旁的布里索也点了点头,确认了消息的真实性。

“既然机会已经降临,那么我们就应该讨论一下如何使更多人从中受益,别忘了,在我们手上还有一票神圣的表决权”在罗兰那商人式微笑的遮掩下,也盖不住那对小眼睛中的犀利光芒。

“罗兰阁下,说说你的建议吧”胖老者若有所思的道。

“很简单,放下所有派别之争,团结一致,合力对外”罗兰没有丝毫犹豫,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说辞。

“我赞成”佩蒂翁一边微笑的说道,一边看看了众人的表情,他们所反映出的态度没有想像中那么抵触,相反有些人表现出暧mei的神情,这完全得益于重新洗牌瓜分权力的诱惑,当然‘***燃烧’这种魔性气体也功不可没,***的点燃同样需要一点意外的诱因。

“那你们打算如何呢?”吉伦特看到凯文派内有些人开始雀雀欲试,不由的微微皱起了尾头,他知道今天的关键就在这里了,已经很明显的是,这个佩蒂翁与罗兰应该是早有预谋的,而胖老头内尔斯也似乎偏向于他们,只有布里索这里他还猜不透。

“请恕我直言,当年解散加特雷俱乐部无疑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这使我们内部陷无尽的内耗之中,分裂使我们彼此相互攻击,当然我不是针对老丹佛利和在坐的各位,但我认为现在有必要回归到正确的道路上,派别改革迫不容缓”罗兰顿了一顿,巡视了一下四周后,激动的宣布道:“我们需要一个政党、一位领袖、一种声音”

顿时,教堂内爆发出一片强烈的议论声,不管是反对的声浪,还是赞成的声浪,人们最关心的还是重组之后的利益分配问题。

“我提议,让我们放下所有偏见与傲慢,摆脱那些陈旧条规的束缚,以智慧公正的眼光来判断未来,在重组之后,一个拥有整个王国三分一财富的政党,一个随时可以左右王国政局的政党,一个具备让更人过上幸福生活的政党,如果,我是说如果这都不算一件伟大的事业,那还有什么可以称之为伟大?”佩蒂翁热情洋益的说道。

“我们可以得到什么?”吉伦特坐直了身体,神情严峻地问道。

“我们路德愿意有条件的向众中兄弟位开放所有垄断产业,还有。。”佩蒂翁见吊足了众人的味口,才满意的说道:“海外贸易”

“呜。。。”这短短的四个字仿佛带有魔力般,令人不由自主的发出一阵惊叹声。

“新政党将如何行使权力?”他思索了一会儿之后,略有些紧张地问道。

“四党轮流执政,另设一个九人最高评议团,对执政党进行监督,这里除了我们五位可以直接进入最高评议团的终生首席外,在座的各位还有机会竞得四个常任次席,大家投票决定吧”直到最后,佩蒂翁用充满诱惑的嗓声说道。

吉伦特没有想到这个会议将发展到这个地步,在他前面已经是四票赞成,只要自己同意的话,那么派别重组改革将不可逆转,看着众人充满期待的眼神,空气也似乎停止了流动。佩蒂翁与罗兰那自信的微笑令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想不出哪里不对,这才是他犹豫不定的原因。

“我。。。我赞。。等等”

赞成还没有说完,吉伦特仿佛突然间猛醒过来一般,他迅速的想到了老丹佛利之死,就是这里不对,一切都不是偶然,这一定有是有预谋的,阴谋、是阴谋、不可告人的阴谋。

佩蒂翁见吉伦特突然停住,意识到不对时,立刻向罗兰使了个阴冷的眼色,示意是拿出杀手锏的时候了。

“我的老朋友,大家都在等待你的决定,相信你的儿子也会赞成你的决定的。。。”罗兰微笑的说道,他的话语之中略微带着一丝威胁。

“你们。。”果然,听到这话,吉伦特气得眼睛睁得溜圆,但一下子苍老了数十岁般,极为衰落的语调艰难的说道“你赢了”

就在这一刻,教堂的钟声莫名其妙的敲响了,在教堂里听起来,显得那么奇异而悠远,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一样。这声音听来毫无欢悦之意,伴随着一道道血红的光芒乎闪乎现,当钟声渐渐止息、血光消退时,众人惊恐的发现从他们头上的、穹顶高处那黑沉沉的阴影中传来了低沉的说话声。

吉伦特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深感惊慌,但并不害怕,甚至还抱着那么一丝期待,他坚起耳朵竭力聆听着,开始虔诚的向父神祈祷着,忏悔着自己的罪行,仍不忘记祷告一两句‘在全能的父神弗欧面前一切阴谋将大白于众’。

同吉伦特一样,所有人的神经已处于极度紧张状态,他们发现自己的双脚无法挪动一丝,仿佛被钉在地板上一般,人们在什么也不能做的情况下,只能努力分辩着这来自异世的说话声,一会他们听见一个单词是“杀死”,过了一会儿,又出现一个“密谋”,渐渐的声音越来越清淅,这怪声述说的内容大概是这样的:

“很久很久以前,或是三百年更早,在一个冬日的早上,一个青年走进教堂,身旁是一位姑娘,头带常青藤花冠。教堂里空无一人,只有石头在一旁观看,他乘姑娘不注意,一把扼死她,高举匕手刺向她的胸膛,心还在跳动,她在哭泣,哭泣。。。没有人看见,只有石头。他让她的尸体倒在石地上,没有人看见,只有石头。他从未受过惩罚,因为没有人能作证,只有石头。”

“年复一年,当他头带三重圣冠走进教堂,跪立在神象前哭泣忏悔,他说他爱她,每一块石都在愤怒的呼喊“就是他!就是他!凶手,就是他杀了头带常青藤花冠的姑娘!可谁也听不到我们的呼喊。。。。现在还不算晚,我们知道那把邪恶的匕手在何处,它就在埋在进门的第八块石板下,快!快!快!取来铁锹,匕上面有他的姓氏,让石头也来伸冤报仇,揪出这个伪君子、凶手、恶魔,现在还不算晚!”

“这只是魔法,不是真的。。”佩蒂翁还是有些见识,冷静下来后立刻说道,不过有些人被眼前所发生的一切给迷住了,尽管有些害怕,但毕竟是他们一生中唯一的次接触到魔法。

“你说错了,他们所诉说的都是埋藏在历史下的真象”一直隐藏众人身后的赫利斯终于出现了,和他在一起的还有皮尔森。丹比等人。

“是他,是他,哈里。甘斯特公爵的外孙,那个未来的小领主”有些人立刻认出了赫利斯的身份。

“感谢我主,皮尔森,我的儿子你没有受伤吧”好似的他祈祷得到了父神的回应,吉伦特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是狄亚克救了我们,父亲”皮尔森有些兴奋的安慰道。

“这是冥冥之中正义的牵引,没有人能逃脱亡灵国度公正的审判,神思如海!神威如狱!”赫利斯如同一位在人间的神坻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在他的眼神之中闪烁着的只有无尽威严。

从窗格中投射进来的光芒渐渐变得迷离,一切都镀上一层压抑的暗金色,教堂原本黑暗的穹顶开始涌动起暗金色的乌云,刻画在上面的天使神子均以憎恶的神色冷眼旁观着那些下面的凡人,等待审判的凡人。

教堂内,所有石像都活了过来,他们活动着自己几万年没有动过的胳膊、头、脚,还有手中的石剑,他们就是审判的庭卫,相信任何形式的贿赂都无法打动这些充满正义感的冰冷石头。

接下来,其它的雕像和纪念碑都说起话来,一块巨大的石屏风上雕刻着二十一位君主,各自站在石雕成的基座上,他们一旦能开口说话,这二十一位君主立刻吵成了一团,因为他们每人脚下的基座全都是一样高,而君主们最不喜欢做的事就是与别人平起平坐。

“肃静”一个伟大的存在降临到圣坛的方向,那些君主们纷纷打了一个惊颤,老老实实做起了陪审的职责。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雕像们各自用他们石头的嗓声控诉着会场中的每一个人,而指控的内容大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教堂内顿时响起了一片片忏悔的声音,很多人用哭泣捶胸的方式来诉说着自己所犯下的罪孽。

当审判快接近尾声时,赫利斯所安排的重头戏却真正开场。

“佩蒂翁你有罪!你这个罪人,你谋杀了你的父亲!”

“不,我没有”佩蒂翁神情紧张的驳斥道。

“你胆敢在神灵面前说慌?石头从来不会诬陷一个好人!同样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石头愤怒的咆哮震得人耳膜生痛。

“谎言!谎言!谎言!”君主陪审团团结一致的连声附和道。

“我不服!我不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佩蒂翁抗辩道。

“昨天,谁在我们面前独自忏悔?丹佛利是怎么死的?你说!”石头无情的嘲讽道。

“快说!快说!快说!”这是君主陪审团的声音。

“我不知道,不要问我”佩蒂翁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双目无神的喃喃自语道。

“不要以为什么不说,石头就什么也不知道!锁在木箱子里,藏在那根破棍子(路德兄弟会的信物)里东西是什么?是什么!”石头得意的问道。

佩蒂翁与罗兰的脸上一下子没有了任何血色,众人不知不觉的与他们离得远远的,看待他们的眼神与对待死人无异,一场可怕的审判终结了他们所有的希望。

“有罪”伴随着伟大存在的离去,在赫利斯脸上浮现出一道令人难以察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