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堡前橡树广场上,不断的有着一辆辆卸空人的贵族马车停靠过来,在一些专门的红衣待者引导下,它们最终都停放在与之地位相匹配的正确位置上,尊容高贵立显一二,就连那些三五成群站在一块低声闲聊着的车夫们大多也粘染上了他们主子的傲慢,绝不会轻易接受任何试图加入到这个小圈子来的其它车夫,在格瑞特王国里,这种保守的习惯已经延续了将近五个世纪之久。
不过,某种新型力量的滋生正在慢慢打破这种古老而严森的次序,那些外表装修得极为华丽,却始终找不到一块像样点的家族纹式的马车占据了整个广场上绝大多数的位子,和那些刻意保持优雅风度而切切私语的车夫们相比,这群人更喜欢相互都聚集在一起高谈阔论,相互吹捧逗乐。
“和他们那群‘暴发户’主子们都是一个劲,从骨子里散发着一股子难闻的俗气”某个神态倨傲的中年车夫瞥了瞥不远处的那群人,冷声说道。
“就是,真不知道公爵大人是怎么想的,那些无世袭土地的‘暴发户’们怎么能受到如此待遇呢?”一个年轻的车夫跳出来疑惑不解的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他们身旁一直保持沉默的老车夫脸上带着某种神秘的微笑,故作知情者的口吻侃道。
“我的巴夫老朋友,你就快说吧,我们中就属你消息最灵通,是吧?”那位刚才还神情倨傲的中年人立刻换成一副讨好的脸色,说着还不忘朝周众使了个眼色。
站在一旁其它的车夫们哪还有不会意的,连忙纷纷点头,低声附和道“是啊,请快说吧”
那位叫巴夫的老车夫微笑的享受完众人的恭维后,满脸红光的缓缓说道“你可能还一点也不知道当年所发生的那些事,不过你们应该知道些”巴夫先指了指那个年轻人后,又望了望其它的人。
“你是指。。”某个瘦弱的老车夫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道。
“当年的那个改革派的头头,‘血腥伯爵’加特雷不记得了吗?”巴夫提醒道。
“噢,我想起来了,那是一段完全失去理智的年代,但这和这又有关系呢”瘦弱老车夫回忆道。
“嘿嘿,在这群暴发户里的大多数人曾经都是加特雷拥护者之一,尽管这些人多是商人一流,但他们中不乏还有一些真正血统纯正的贵族后裔,甚至是贵族”巴夫拍了拍下自己的肚子,得意的说道。
“啊”众人皆惊叹道,他们没有想到这些暴发户的身份还如此复杂。
“你们都小看了这群暴发户们,此刻霍巴特城半数以上的财富都掌握在他们手中,而我猜甘斯特家族一部份可观的财富肯定是由他们贡献的,你说老公爵能不重视吗”巴夫继续侃侃而谈,不过这些话并不是他自己想到的,而是从他主人口中听到的。
“噢”众人又皆惊,他们此刻都在想象霍巴特半数以上的财富可以折合成多少金币或是大面额的金券。
与红堡外有些火热的气氛不同的是,城堡内的气氛则显得有些压抑,在一个上千平方米的主宴会厅中站着三四百号身份高贵的人,一些端着酒水的青衣待者们小心翼翼的在中间穿梭着,从他们拘谨的表情中明显可以看出有些紧张。
在长条方桌上准备着大量的甜点,尽管式样精美别致,看上去也非可口的样子,却没有多少人去取食,因为他们的心思皆不在于此,而是各自心照不宣的结成一个个阵营,彼此低声的交换着意见和看法,每当有外人经过时都会不约而同的闭口,不在谈论任何话题,带着一种警惕的味道目送那人离去。
另一小部分身份极为显赫的权贵们则被请进了主宴会厅旁各自拥有的小包间内,在那里面,没有主人的邀请,是不会准许其它人来打搅和旁听谈话的,所以能够坐在这里人才是真正可以影响到麦勒上下政局的大人物。
某间装饰豪华的小包间内,一位高瘦老者闭着眼斜躺在鹿皮沙发上,在他身上盖着一层柔软的皮裘,还有一名仆人打扮的中年大汉一丝不动的守卫在其身后。
“拉萨尔,你在里面吗?”门外传来一阵低声的询问。
这位叫拉萨尔的高瘦老者依然闭着眼,只是一边用右手轻轻揉按着他的太阳穴,一边微微伸出左手随意的挥了挥。
仆人打扮的中年大汉立刻会意的把门打开,先恭敬的向高瘦老者打了一段手语,再向进来的这位老贵族低头一礼后,轻轻的带关上房门退守到门外。
“拉萨尔,为什么你身边的仆人都这么懂事?”老贵族嘟嚷着道。
“贝卡是先天聋哑人,上天剥夺一项天赋的同时就会赠与其它与众不同的才能,好了阿鲁沙,告诉我,你从外面带来了哪些消息?”高瘦老者坐正身体,淡淡的问道。
“我已经从埃让那获得确切消息,老橡树不会出席下午的招待会,他们打算让小橡树出来辟谣。”老贵族取过一杯红酒呡了一小口,悠然的说道。
高瘦老者犹豫了一会,掐了掐鼻梁思索了一会儿后,说道“那群白痴被利用了,我们就不必插手其中,相信哈里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我也是这么想的,国王的特使最迟将会在三天后到来,你说这一切可能是他策划的吗?”老贵族阿鲁沙猜测的问道。
“很有可能,不过,”高瘦老者说到这停顿下,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说道“在这次来的人中,有个人引起了我注意,布索尼这姓氏你有印象吗?”
“布索尼,布。。。”
“噢,我想起来了,这是莱茵兰王国的一个姓氏,你是想。。”老贵族阿鲁沙惊叹道。
“对方来的是个伯爵,另外他还带着一个少女,看起来问题不会很大,这只是我让想到了某些事,我猜测在这整件事里可能有莱茵兰人不光彩的身影,尽管我没有任何的证据来证明这一切。”高瘦老者拉萨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的道。
“格瑞特和莱茵兰,百年不解的世仇”老贵族阿鲁沙感叹道。
“不过,莱茵兰老国王现在的日子好像并不好过,所以令我最为当心的并不是莱茵兰,而是国内的局势,老卡纳图在新大陆上的政策已经使整个王国深陷到泥塘之中,在财政上的亏空绝对不是那个公布的数字,不然他怎么会如此垂涎北方的财富。”高瘦老者拉萨尔神情凝重的缓缓说道。
“我认为他是在玩一个极为危险的游戏,要知道贵族是格瑞特王国构成的基石,而且,我还听说南方的那些流窜的暴民已经危及到了他的统治。”老贵族阿鲁沙也皱紧了尾头的说道。
“唉,那些暴民只是新时代的缩影,而我们延续了数千年时代已经开始衰退,此刻那些站在外面的新贵族们已然拥有了不俗的实力,叧外”高瘦老者拉萨尔说道这,语气变得极为忧虑起来,继续道:“叧外,商人不再是作为单纯的贵族附依而存在,他们用低廉的费用雇用那些流民,靠他们获取了惊人的资本和财富,反过来又开始从一些没落贵族手中购买土地和爵位。”
“在我们所统治的世界里又多出了一只手” 高瘦老者拉萨尔无奈的感叹道。
老贵族阿鲁沙浑黄的眼睛突然一亮,似乎想起了某件事,肯定的推测道“我相信当年加特雷的死和这有着必然的关系”
“加特雷是个不折不扣的理想主义者,在政治上的白痴就决定好了他的命运必然如此,但如果仅从智慧上来说,他绝对堪称先知,在当年他就已经预见到今天可能发生的一切。”高瘦老者拉萨尔摇着头,不以为然的说道。
“不过加特雷这个疯子总算做了件好事,所以现在我们才不至于慌了手脚。”老贵族调侃的说道。
“阿鲁沙,以后少议论这事,我们只需要配合好他就可以了。”高瘦老者拉萨尔用食指指了指上面,淡声说道,在这件事上,他和甘斯特之间的利益是一致的。
此刻,在赫利斯那间宽敝的卧室里,已经挤满了一大群女人,和上次换衣时热闹繁忙景象截然不同的是,那些女人们则老实巴交的选择端好手中的物品,全都低撇着头紧紧的挤缩到房间中靠门的一角上,但又都忍不住不时的朝正在忙碌中的狄亚克望去,生怕错过某些神奇的场面。
不过,这种矛盾而复杂的心情同样存在于管家雷德斯和艾琳娜两人身上,所不同的是,雷德斯担心的是不能完成埃让先生交待的事,而艾琳娜心情更复杂,她第一次感受到赫利斯的倔强,也许在常人眼中可以理解成为贵族小少爷的任性脾气,但是对于极为了解赫利斯性格的她来说,无疑是一种信心上打击。
“少爷,少。。”管家雷德斯再也忍不住了,准备小声的提醒下时,可还没等他发表完意见,就发现他自己的声音突然消失不见,无论开口怎么说话也只能如同哑巴一般从喉咙中发出嗝嗝的声音。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在场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甚至有几个仆妇几欲晕厥倒地,还好被站在旁边的同伴及时扶住,一片哆嗦的议论声嗡嗡响起,而艾琳娜始终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观察着,只不过她的眉头比刚才皱得更深了。
“抱歉,这个小魔法十分钟后就会自动解除,所以希望你们不要太过吃惊”赫利斯故作老练的淡淡说道,他可不想在这关健的时刻而功亏一篑。
在说话的同时,他的眼神也一直没有离开桌面上这个正在成型的魔法阵,这是他从普洛特众多藏书中所找到的一个炼金魔法阵,在以前是没实力和必要来施展这个金属异化术,但现在获得禁忌之体后,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变得越来越清晰,他似乎找到一个不用通过过快增长精神力而获得强大力量的途径。
为了尽早证实这个奇妙的想法,赫利斯也顾不上在这样一个不恰当的时间和地点里进行试验,不要看他为自己辩解得那么随意,事实上,当他反应过来时,同样为自己疯狂的行为而感到极为震惊。
尽管这并不是出于他的本意,但是在他刚才的意识中,任何打断他思维的行为都会视为是无法忍受的,正因为如此,赫利斯惊讶的发现他的意志在不知不觉中凌驾于诸人之上,第一次找到上位者的感觉既让他有些沉醉,又让他十分的不适应。
不过既然已经发生,就没有必要再去修正,至少在某些小缺点的掩盖下,狄亚克看起来更像一个血统纯正的贵族小少爷,而不是某个演技高超的骗子,所以赫利斯决定把这个新的形象继续扮演下去。
“你们好像讨论的很热闹啊,不会是我的小魔法让你们如此感兴趣吧”赫利斯暂时停下手中的工作,一脸坏笑的盯着那些还在低声议论的仆妇们,故作感兴趣的调侃道。
“啊。。”几个仆妇们立刻失声惊呼,对于这些神秘法术的惧怕胜过礼仪上的矜持,所以头也不回的冲出房门逃离了这里。
“少爷,您不觉得这次做得有些过分了吗?”艾琳娜板着俏脸,用异样的语调低声责问道。
“这只是个玩笑而已,我没想到她们的神经会如此脆弱,对此我表示由衷的歉意。”赫利斯对着艾琳娜无奈的耸了一下肩膀,但在他嘴角上始终挂着一丝捉弄得逞后的笑意,显得并没有多大诚意。
“在什么时候‘虚伪’也理解为由衷的歉意?”赫利斯这一连窜大胆妄为举动令艾琳娜有点措手不及感觉,她打算重新夺回对赫利斯的主动权,所以在言语上毫无保留针锋相对。
“虚伪?不,不。。”赫利斯随意的摆了摆手,语气轻松的说道“与楼下那些真正称得上虚伪的人相比,我这还算得上是美德,你们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反对由我来继承爵位?”
见众人被他的话语所吸引后,笑吟吟的说道“据说是因为他们惧怕被一个‘白痴’所领导”
说道这里,赫利斯见众人均露出了忧虑的神情,过了好一会儿才半认真半打趣的说道“当然,白痴并不完全一无是处,谁可以在一边反对国王陛下的同时,一边高喊‘国王万岁’?”
这番话令在场除了艾琳娜外的所有人,皆有种的耳目一新的感觉,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如此另类的言论,不过和前几天寡言少语的狄亚克小少爷相比,现在的他似乎开朗了很多,而且性格上也变得让人难以琢磨,再加上他能以这么幼小的年龄就身为魔法师的事实,这无疑让狄亚克形象在他们心目中显得高深莫测起来。
此刻,令赫利斯和艾琳娜没有想到的是,这场本不应该存在的小意外却打动了包括雷德斯在内的所有人,实力和智慧已经回答了他们心中的所有疑问,大家无不以一种崇敬的眼神望着赫利斯,因为他们终于等到了甘斯特家族的希望,而这种久违的强烈期盼使得任何关于狄亚克身份的猜测都画上了一个句号。
“我想我们可能错过了一场好戏,是吗,埃让先生?”阿尔塞推门而入,在他身旁还站着大管家埃让。
“嗯”埃让扫视了众人一眼后,多少看出来了一些。
“埃让总管,我。。”管家雷德斯见埃让板着面孔,连忙辩解道。
但埃让打断了管家雷德斯的话头,冷淡的说道“我知道了,这一切交由我来亲自处理吧,你们都可以退下了,不过艾琳娜你留下给少爷换衣”
雷德斯不敢违背埃让的意志,只好无奈的领着众人退了出来,轻轻的把房门带关上后,房间内就陷入到深深的沉默之中。
“好吧,我承认我做错了” 赫利斯终于无法漠视埃让的存在,开始收拾着桌上未完成的魔法阵。
赫利斯知道埃让就是这样一个人,具有着真正贵族式涵养的他无法当着自己的面发泄心底的怨气,他只是一再的把他的失望彻底而真实的表现在他长久的沉默当中。
“狄亚克,你不知道情况已经变得多么对你不利”埃让终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的说道,此时他无法过多的苛责赫利斯,因为从现在起这个小家伙将彻底暴露在敌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之下。
“当然知道,我通过‘真视之眼’时刻注视着楼下的那群人,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谈话的内容,不过相信都与我有关。”赫利斯将那个未完成的魔法阵锁进柜子中后,转过身来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什么时候掌握了这种可以随时偷窃她人的邪恶法术?”艾琳娜故意缩了缩她宽松的衣领,怕怕的说道,但在她嘴角上却挂着一丝邪恶的笑意。
“赫。。呵。。狄亚克少爷,你可不可把这个法术交给我呢”阿尔塞脸上浮出坏坏的微笑,凑到赫利斯耳边低声问道。
“当然,如果你先愿意服用普洛特先生的特制药水话,我不介意交授给你。” 赫利斯翻了翻眼珠子,看了看阿尔塞,无精打采得说道。
“当我没说”阿尔塞悻悻的收回脑袋,苦笑的说道。
“你们不要把法术想成万能的,至少那些包间就可以完全隔绝我的力量,而且。。”赫利斯欲言又止的说道,尽管他的确有些意外的发现,不过他知道埃让先生是肯定不会乐意为他解答的。
在赫利斯的精神游荡于红堡时,他意外的发现在红堡顶部的某个神秘房间内被一股强大的魔法力量所守护,只要不去碰它就和一间普通的房间没有两样,但是任何试图对它进行魔法窥探的行为必会遭受到其毁灭性的报复,要不是在赫利斯身体上存在着极大的特异性或是什么别的未知原因,否则必死无疑。
“红堡在设计之初就考虑到了这些问题,很多房间都做了特殊处理,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你还有什么别的疑问吗”埃让对赫利斯能使用‘真实之眼’并不感到多少意外,相反有些欣慰。
“不,已经没有了”赫利斯连忙摇头肯定的回答道,不过在他心中却暗自做了一个冒险的决定,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找个机会去那个神秘的地方一探究竟。
“嗯,那好,艾琳娜小姐请你为他装扮下吧,贵族招待会在一个小时后就会开始了,希望你能表现得好一些。”埃让转过身来,在赫利斯脸颊上轻轻的拍了拍,祥和的说道,他显然对赫利斯寄于了极大的希望和感情。
“当然,先生。”
此刻,赫利斯的目光已经透过了那扇窗口俯视下去,他突然觉得自己已经站得很高,霍巴特这座宏伟城池的全景尽在眼底,而一面悬挂在不远处城楼上的巨大旌旗立即吸引住了他,靛蓝色的旗面上勾勒着荆棘缠绕的金漆花边,在中央由一棵巨大橡树和各守护在两旁的两棵小橡树拱卫成一个王冠状,五棵橡树下,其众多发达的根系最终纠合为一,在螺旋状的根束上套着一枚极为显目的银色指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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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了,家里出了点事,韩非子祝大家新年快乐同时,也希望奶奶早日康复!关爱你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