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从深深的睡眠中醒来,毫无目的的看着天花板。
翻了翻身子,一夜未动的关节啪啪做响。
侧头看了看窗户外面,灰蒙蒙的天色看不出现在是什么时间。依稀可以看见雨点亲吻在玻璃上的痕迹。
将头埋进枕头,吸着床上散发出来的香味,懒洋洋的不去想任何事。
“刚哥,醒了没啊?”不知过了多久,阿臣在外面喊道。
我爬起来,一边穿起睡衣,一边应道:“起来了。”
从卧室走到客厅,看见阿臣正在虐待着遥控器和电视机。转头就往洗手间走去。
我一边洗漱,一边问阿臣道:“今天有什么安排么?”
阿臣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嗯,首先,咱们去看看古振兴给了多少见面礼给我们,然后,嗯,再去收拾一下咱们的形象问题。”
隔了一会儿,阿臣又说道:“特别是你,瞧瞧你那一脸胡子,一看就知道绝非善类。”
我一愣,放下毛巾,仔细地打量镜子里的自己。
稍微有点长的头发由于睡了一晚上,有点乱,但也不是太扎眼。三年前在内蒙古执行任务时留在右眼角的三寸余长的疤痕仍然猩红如初,还算直挺的鼻梁也不像阿臣所说的那么可憎,还算白的牙齿配上不薄不厚的嘴唇。下面是一个双下巴,却是我在几年前南沙群岛时,一群海盗给我的礼物,战友们常常笑我连整容都不用付钱。
眼角似乎有点眼屎还没洗干净,我又拿起毛巾擦了擦。
不算大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丝红光。一愣之后,等我再去仔细看的时候,就、只能看到我那熟悉的深棕色的瞳孔里映现的我的影子。一丝忧虑爬上心头。
“搞完没有啊?不是在里面生小孩吧?是男的还是女的?”阿臣怪声怪气的嚷着。
“就好了,这么急干嘛。”
摇头甩掉心头的不安,迈进厕所,放去昨天一整天的积蓄后,再洗干净手,来到了客厅。
刚一到客厅的门口,一团黑影迎面扑来。侧头,伸手一抓,原来是我的衣服。
阿臣关掉电视机,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说道:“嘿嘿,我还以为你掉到下水道里了,准备叫人来救你呢。”
我嗤之以鼻的说道:“切~~。我不知道是谁,一大早的就像发了春似的在那乱叫,吵得我连洗脸都不得安静。”
我穿好衣服,看了一眼已经指到九点二十的挂钟。一边向外走去,一边说道:“你再罗嗦下去,一天的时间就又那么过去了。”
检查了一下身上的口袋。一把酒店的钥匙和磁卡,一个很丰满的钱包,一串张定乾送我们的别墅的钥匙和各种磁卡,再无他物。
耳后传来阿臣关门的声音,我一边走,一边数着钱包里的钱。
来到电梯旁时,去已经数完了我现在的身家---现金十一万七千余。看来我很适合去银行当会计和出纳。
“叮”
电梯们门徐徐打开,里面有两个客人,看到我和阿臣站在电梯门口,扫了我们一眼,随即一副厌恶的表情。
呵呵,看来,又有人把我们当成两个爆发户了。
看了一眼电梯去向,是向下的。我和阿臣走了进去。
来到一楼的大厅,向服务员询问了几家比较有名的美容店和服装店后,塞了点小费,我和阿臣就走了出去。
酒店外面现在已经是雨雾蒙蒙。片片水花被行人和车流激荡于天地之间,行人道上朵朵伞花点缀着这个充满水的世界。好美!
“喂,走啦。发什么呆呢?”阿臣在后面打了我一下。
转头望去,一辆的士已经停在了我们面前。
我跟着阿臣钻了进车内。
车门一关上,外面的世界顿时于我们隔绝了,只能听见发动机那嗡嗡的震响。
“到了就叫我。”沉沉的说了一句话后,我靠在靠背上就闭着眼睛养神。
浑浑噩噩的空着大脑,什么都不去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士走走停停后,阿臣拉了我一下,一阵凉风便吹了进车内。
步下的士,给了车资,阿臣不知道从哪搞了一把雨伞,撑了开来。
眼前是一个不是很大的美容店,透过玻璃门能看见里面的员工们正在忙碌着。劲爆的音乐从门缝中隐隐传来。这可以说是我这几年来第一次接触流行音乐了,顿时全身有点想动起来的冲动。
阿臣嘀咕的说道:“怎么没想象中的规模那么大啊?不是那个服务员骗我吧?”
我拉着阿臣说道:“又不是要你去参加什么选美大赛。能见人就行了。”
阿臣仍然不甘心的罗嗦着:“有了钱就不能享受一下了么?那要钱干什么?真是的。别拉着啦,我知道怎么走路的啦。”
阿臣话未说完,我们已经到了店子里了。
平常很斯文秀气的阿臣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嗓门大的很,一进门就那么大叫着,把店子里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身上。真是的,这小子不是转了性子了吧?以前怎么没见他这么嚷过啊?
“欢迎光临。请问两位是理发呢,还是按摩?”
我转过头去,看见一位中等姿色的迎宾揣着一付职业笑容。
我说道:“先理发吧,在做个按摩。”
那位迎宾恭身说道:“请跟我来吧。”
将我和阿臣带到两个相临的空座上后转身离开了。
随后有人奉上茶水。
稍等不过两分钟后,一个装扮有点怪异的人。
大概是理发师吧。他身后跟着三四个学徒模样的年轻人,也都是一副“新潮前卫”的打扮。假如他们打算把我收拾的像他们那样,我可不干。
那像是理发师的人开口说道:“两位老板打算来个什么样的造型?”他的声音很柔,不像是个从男人的嗓子里发出来似的。
我不客气的说道:“只要不是你那种就行了。”
那理发师似乎在想给我们一个什么造型,对我所说的只是一笑,便没再说什么。
我转过椅子,闭上眼睛,任他怎么处理我的头发。反正头发在战斗中又起不了什么作用,只要在日常之中没有人注意我们就行了。
轻轻的水喷洒在我头上,一只手轻柔的拨弄着那团可以和枯草有得一比的头发。
“老板是什么行业呢?这样我可以给您定型。”
“保镖。”
*****
走出美容店,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同了。回想几十分钟之前看到镜子中我那清爽却又不落潮流的平头,又有点想伸手摸摸头发的冲动。
阿臣看了我一眼,嬉笑道:“哟,整个人都变了似的。年轻了五六岁了。”
我看了看阿臣,前额的头发打的细碎,后脑却稍微留长了点。配上原本就有点俊的脸,比以前更好看了点。
我晃了晃肩膀,想起刚才那女孩子给我按摩时,因为我的肌肉比一般人紧而累得直皱眉头的样子。一共两百多块前花的还算不冤。
不知什么时候停雨的天空,仍然是灰蒙蒙的。
我说道:“走,去看看咱们的家底到底有多少。”
打了一个的士来到最近的一家银行,从银行职员那得知古振兴给我们的那个帐号里竟然有七十万。
虽然我知道,这钱不算多,但,对于从来没拥有过这个数目的我们来说,不小了!
我满意的走出银行,感觉整个世界都不同了似的。嘿嘿,看来,钱这个东西真不错!
“瞧你那样,整个一小人得志的样子。”阿臣搭着我的肩膀嬉笑道。
我嗤之以鼻的说道:“怎么,不行啊?我就这样!现在谁不是混个舒服日子过?现在,我不但不用东跑西跑的整天担心我的小命,还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大酒店里想干什么干什么。我小人,我君子,我想咋样就咋样!”
阿臣讥笑道:“切~~。果然一个小人。”
我说道:“别罗嗦了,该去看看衣服了。走。”
来到市中心那栋称冠全市的服装城,立即令我和阿臣眼花缭乱了。
从二楼到七楼,只要是我想得到的服装,这里都有。我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一个不算发达的市。
在导购小姐的疯狂攻势下,晕头转向的我和阿臣终于在下午两点结束了这场购物战,大包小包的提了十多个。
走向大厦外的路上时,臃肿不堪的两人令人侧目。
好不容易将包包裹裹扔到的士的后箱,坐在车内第一件事就是大口的吐了口气。
阿臣嚷嚷道:“NND,累死人了!”
我虚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想起刚才的那几个小时还真是无言以对。
“糟了!”阿臣忽然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将我吓了一跳。
我皱眉问道:“皱眉了?”
只见阿臣愁眉苦脸的说道:“老大,我还没吃午饭的。”
我顿时感觉到我的血气直往头顶上冲,将阿臣狂踩一顿的冲动在身体里肆意乱蹿。
“其实嘛,一两顿不吃也没事的。哈哈,哈…哈…。”
阿臣一脸的干笑,一只手在胸前乱摆。
“找死!”
“别,刚哥,我错了!”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
平静安详的横江总是很有活力的。
特别是看着一群群放学的学生们从学校蜂拥而出的时候,总是令人想到未来。
但,现在我却很烦。
坐的士往古振兴家里的路上,要经过几个学校,而恰逢下班的拥挤时间里,总得不到我想要的速度。
而在这个学校前停的时间最长,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得走。
“算了,我们走着去就行了。真受不了这种速度。”我埋怨的说道。
下了车,给了车钱,我和阿臣依记忆横穿直插的走向古振兴的住所。
一路无语。无人时,我和阿臣畅快的跑了几步,在人多的地方,我们是绝对不能这么干的。
没多久,我们就来到了古振兴的家外面。
按下了门铃,我和阿臣静静的等着。
没多久,门开了。
来开门的竟然是吕平。
我说笑道:“怎么,你一个人还要兼职当保姆么?”
吕平侧身让开,淡淡的说道:“这里一般是没什么人来的,卫生的清理工作也是钟点工的事。我只是跟着古先生而已。”
我附在吕平耳朵背问道:“你是怎么解释你的身份的?”
吕平一愣,随即说道:“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我以前的事。对于古先生,他不知道,比他知道更安全。”
我细细的观察着吕平的表情,然后点了点头,领先往古振兴的书房走去。
敲门而入,古振兴正笑嘻嘻的抬头看向我们。
一见我们进来了,古振兴立即站了起来,说道:“呵呵,曹兄打扮了一下,风采更盛啊!不错,不错,一表人才。”
古振兴等我走近,伸手出来主动和我握手,另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以示亲热。
古振兴将我拉到一旁的沙发上,让我坐下后,指着旁边的空座,招呼阿臣坐下后方才坐了下来。
古振兴热情的说道:“曹兄怎么今天就过来了啊?不多玩两天么?”
我笑了笑,说道:“古老板出手大方,我怎么好意思光拿钱不做事呢?”
古振兴哈哈大笑,站了起来,走回他的桌后的椅子,坐了下去。
古振兴眯着眼睛看着我,慢条斯理的说道:“曹兄觉得现在什么人对我的威胁最大?”
嘿嘿,考我?
我不紧不慢的和古振兴拖着,说道:“小子愚昧,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全靠古老板吩咐。”
古振兴不以为意,独自说道:“各个帮派想等我和张定乾有了了断后再来收利。但是谁也没想到,张定乾会死这么快。包括我,都没想到。”
顿了顿,古振兴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续道:“所以,出手最快的,应该是我。但是,我没想到,许正昌也出手了。”
我好奇的问了句:“哦?他怎么了?”
我仍然记得洪兴隆的场面上的老大就是许正昌。
古振兴从桌上抽出一只烟,看了我和阿臣一眼。我和阿臣会意的摇摇头,古振兴就自故自的将烟点起来开始抽。
一个漂亮的烟圈升起,使我想起了催泪弹。
曾经调查到的洪兴隆的资料一点一滴的在脑海里闪现。
我问道:“那么,现在许正昌在干什么?”
我撇了撇嘴角,二百来人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赤手空拳都能干掉。
一想起武器,我不由得搓了搓手,现在,除了液态金属服,我什么都没了。阿臣比我还要好一些,有了把匕首。
习惯性的侧头看了看阿臣,这家伙正雕像一般的木然的坐着。
我又转头看向吕平。吕平靠在我右边的书架上,把玩着一个银亮的打火机,神色专注的看着它,似乎生怕它会在一不小心的瞬间消失。
我问道:“许正昌手底下现在还有多少人马?”
古振兴摇头无奈的说道:“许正昌掩饰的很好,也隐藏的很好,到现在为止,还没人知道他的实力到底如何。”
我一皱眉,心想,都这么久了你们连对手多少人都不知道,还混个屁啊!
古振兴看出了我的不满,苦笑说道:“的确,在这方面我们是做的不够。也没办法啊,许正昌都是一击即走,现场留下的人现在还昏迷或是神智不清的。”
忍住心底的不满,我问道:“那么,许正昌在哪里,你总应该知道吧?”
古振兴笑了笑,说道:“那自然知道了。洪兴隆在横江市西北有一个比较小的码头,已经没多少人使用了。他们应该在那里的。”
我挑了挑眉角,说道:“什么叫做‘应该’?”
古振兴不自然的笑着,说道:“呵呵,这是前天收到的消息,还没经过确实。再说了,就算他们前天在那里,也不知道今天在不在。所以,我说是应该在那的。”
我低下头,瘙了瘙后脑勺。借这个动作掩饰我脸上的鄙夷和嘲讽的表情。没办法,毕竟还是要从古振兴这拿钱。
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是六点多了。
我对古振兴说道:“那好,我们今天晚上就去看看。还有什么事么?”
古振兴将手指间已经有点皱的香烟点燃,说道:“曹兄想要点什么称手的家伙呢?尽管说,这反面没问题的。”
我心里暗笑:我想要的你还真拿不出来。
我本想拒绝,又不想惹麻烦,遍随便说几样军队里过时了的枪械。我一说完,古振兴就冲吕平点了点头。然后,吕平就一人走了出去。看来是去拿家伙给我们了。
随口和古振兴扯着闲谈,心底不停的盘算着许正昌的事。
轻轻的做了个深呼吸,努力的将大脑平静下来。细细的思索。
这样一个近乎于自杀试的报复的计划,现在却将近成功了。
对,将近而已。
许正昌的真正目的应该不在于被灭的那两个小角色,他这样做,应该是一个警告,给所有人的警告!
“曹兄来看看是否合手。”
古振兴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抬眼看往古振兴。
我也没多看,丢给了一把给阿臣,又一把抓起四个已经装满的弹夹,将它们收好后习惯性的拍了拍。
我不再废话,直接说道:“那么,我们就去看看。”现在虽然还没到行动的最好时机,但,早点去还是好的。
古振兴似乎十分盼望我这么做似的,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没说话。
嘿嘿,许正昌,以前我是看走了眼,现在,让我来会会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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