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骑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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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下)

迟来的下半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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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白云,和煦的风轻轻的拂过脸颊——那是不同于肆意游荡的海洋季风一般的亲切与温柔。四下里,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清香。眼中可见的,满是绿意盎然……

我正置身何处?茫然四故,一切似乎即陌生又带有一种莫明的,仿佛于生具来的熟悉。

再也找不到那漫无边际的蔚蓝色的海水,取而代之的是坚实厚重的陆地。

噢,是陆地。是我儿时的故乡……

如此亲切的感觉,难道我回家了吗?

我循着那花团锦簇的小路,朝向记忆深处的“家”飞奔。

此刻,时间与空间,仿佛成了长长的隧道。我处身其中,不停的跑着、跑着……

这隧道仿佛没有终点,而漫长的奔跑却使得终点成了唯一的目标。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我只是跑着。

甚至,我已经忘了自己正在奔跑。

可是,我依稀记得:在那遥遥的终点,是我出生的地方……

忽然,一切怦然碎裂——隧道不复存在,终点也不复存在,甚至连我自己也都不复存在……

故乡于我,也然是那么咫尺天涯。也许,这一点在我离开时就已经注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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锥心刺骨的疼痛,将我从模糊中拉回现实。我努力睁开双眼,有光柔和的射进我的眼中。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耳边,是薇尼热切的呼唤。

是的,我醒了。

我发现自己,正躺在若莫尔宽厚的背脊上。此刻,似乎感觉到我的苏醒,他巨大的身躯一阵微微的扭动。我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这个老伙计的背。

不过,一阵剧痛却牵动着我,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别动!”薇尼在一旁抱怨道,“伤得这么重,才刚醒过来就乱动!小心伤口再裂开!”

“谢谢,我昏迷的时候,是你一直照顾我吧。”我从女孩儿略显憔悴的脸上,看到一丝欣喜。而她的埋怨听上去却是如此亲切。

“没什么啦。一直以来,还不都是你照顾我。”我的话,让女孩儿显出一点儿扭捏,脸上微微泛起红晕,“偶尔也要回报一下嘛。”

“我昏迷多久了?”醒来片刻之后,我的意识渐渐清晰起来。

“整整两天啦!”薇尼心有余悸的说道。

“我还以为……”说到这儿,她忽然截口不语了。

“以为我醒不过来了?”我笑着接口道。

“才没有呢!我一直相信,希科尔大哥一定会醒过来的!真的!”女孩儿忽然一脸认真的说道。

“是吗。那也是你细心照顾结果呀。”

“哪里啊……”女孩儿小声嘟囔了一句,不过脸上却现出一丝快慰。

“对了,我们怎么到了这里的?”

“那一天啊!那个难看的鱼头怪,被你一枪刺死了,我远远的看见你从老高老高的地方掉下来,就赶快冲过去接你。幸亏若莫尔速度够快,一下子把你就接住了。”薇尼一连兴奋的回忆着。

“那个‘熊人’呢?他没有再对付我们吗?”我奇怪的问。

“那家伙一开始也忙着去接他的同伴,可他动作慢,没接住。结果他在海里找了半天,好容易才把那鱼头怪捞上来。却发现他早已经死了。于是,他怒气冲冲的朝我们冲过来,好像要为那个鱼头怪报仇。”薇尼陷入回忆之中,绘声绘色的讲述着,“好在,他的大鸟死了,自己好像也受了伤。自然跑不过若莫尔,结果我们就跑掉啦。”

“原来如此!”我微微点点头道,“对了!我昏迷时,你有进食吧?”

“……”

“难不成你……?!”

“……”

“啊!我真是败给你了!”

……

经过仔细观察,我的左肩处有一道深深的剑痕。想是被那柄长剑洞穿的。幸亏我的心脏并非长在左边,不然我此刻只怕已经不再人世了吧。不过尽管如此,这伤势仍然十分严重,没有十天半个月的估计好不了。

此刻,我静静的躺着。那日争斗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掠食者究竟为什么要追寻那只锥鲨呢?还有,那个鱼头怪最后所发出的招式,似乎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究竟我在哪儿见到过呢?所有这一切,如今都是一个迷。

而当务之急,就是快点养好伤。

好久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了,我知道继续在海上漂流,是不利于养伤的。必须要回到陆地上才行。

而且,虽然鱼头怪已经被我杀死了,可是那个库鲁人却还活着。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还会被其他掠食者盯上。如果,不能尽快恢复健康的话,到时候就危险了。

即使自己能得以脱身,可是那样的话就再也无力保护薇尼了。

而另一方面,我仍然对听浪城的大海祭抱有一丝幻想。我始终觉得在那次暴风雨之中一定还有人活下来。而对于受到重创的幸存者来说,实在无法立刻进行一次返回故乡的长途航行。所以,听浪城便成了最好的落脚地。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继续太彼特海之旅。我想,依靠变换的季风和奔流不止的洋流我们会平安到达的。就像过去许多年中,我的每一段旅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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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太彼特海域,呼啸的季风仿佛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许多。海面上总是撒满了和暖的阳光。而向北迁徙的鱼群和海鸟渐渐被来往穿梭的大小船只所代替。

辽阔的海面不再寂静无声。即使是在夜晚时分,耳中仍然满是船划过水面那乱糟糟的声响,甚至还有嘈杂的人声——我知道,那是船上正在举行宴会。

这些人,虽然乘着船在海上航行,可是他们骨子里仍然满是大陆的土腥气。在他们的生活里,充斥着喧闹和浮华。

当他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竟连其处身的大海也开始变得喧闹起来。

而我这样的漫游者,此时却显得与这浮华格格不入。

每当若莫尔经过那些林此节比的船舷的时候,总是会吸引许多驻足者的目光:或诧异、或好奇又或者还有几分嫉妒,当然也少不了一些做为陆地居民的骄傲和不屑吧。

对此,我也只有视若不见。

对于这样的变化,薇尼显得远比我更能适应的多。

她常常兴奋的四下张望,目光略过每一艘视野之内的航船。时不时指着擦身而过的船只,嚷着:“哦,看那!是三桅帆船!它航行起来像风一样!”,“啊!那是班达卢西亚商会的船队。看,他们挂着向阳花旗呢!”

……

我忽然想起:就在不久之前,这个女孩儿还同样是那林林总总的航船上的一名乘客、一个成员。

船岂非就是连接陆地和大海的最佳媒介。陆地的繁华与大海的恬淡都在这里得到完美的统一。从那些海员的角度来看,一切都显得如此和谐。

然而,对于早就习惯了海上生活我来说,这些繁华和嘈杂,就像四处游荡的季风一样,杂乱而又了无生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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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置身人群之中,那些掠食者没有再次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而托着好天气的福,我的伤势也正在逐渐的恢复。

在繁忙的海域之中,又行进了几天,我们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听浪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