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轻柔的海浪声中醒来。冰凉而坚硬的地板令人无可留恋。我开始怀念若莫尔那温暖宽厚的背脊,也开始怀念海上的清晨。
“希科尔大哥早啊!”薇尼端着早餐,踏着轻快的步子正从门口进来。见我起来,便笑着打了个招呼:“昨晚睡得还好吧?”
“忽然睡在房子里多少有点不习惯啊。”我苦笑着答道,“起得很早啊。是不是你也不习惯呢?”
“没有啦。我只是想到,希科尔大哥把床让给我睡自己却睡到地板上。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就想着要早点起来好为你准备早餐……”女孩儿轻轻的笑着,显得很沉静。似乎现出一种可以称为“娴淑”的气质。
“哦,那我真是有口福啦。”我开朗的笑着,心情十分的放松。
“哼,臭美!”被我一逗,女孩儿又恢复了那种稚气未脱的开朗。
我梳洗之后,便与薇尼一起吃着早餐。
“明天就是大海祭的第一天,今天会有大规模的彩排,而且也是唯一可以近距离参观祭台的时间。你想去看看吗?”我问薇尼。
“嗯,好的。”她点点头,淡淡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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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举行的大海祭,激发了人们极大的热情。尽管多年来,这已经令越来越多的人们习以为常,可是却还总是能吸引更多的好奇的目光。就像此刻的我们。
沿着宽敞的街道,向着城市的中心缓步而行。四周的人群并不像前几天那样乱哄哄的挤成一团。人们似乎受到神明的指挥一般,井然有序的向着市中心的大祭台聚拢过来。
没有嘈杂的交头接耳,没有混乱的各自为政。也许在面对着神明的时候,每个人的心里都还保有一份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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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台附近的城市中心广场上,场面要热闹的多,因为有许多来自各地的表演者正在抓紧最后的时间熟悉场地,演练节目。除了祭奠的第一天和最后一天,这样的表演将按着一定的顺序,不间断的一直进行。
受到环境的影响,刚刚一直显得有些沉默的薇尼,渐渐变得活跃起来。拉着我的手,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之中,穿来绕去。形式多样、甚至有些匪夷所思的各种表演让女孩儿沉醉其中,不停的拍手叫好。
这边,一个身形巨大的赤膊壮汉,正将一个风车大小的轮盘的轴心套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旁另一个同伴则热情的邀请围观的人们坐上那轮盘四周悬吊着的软座。当十个座位被坐满之后,那个壮汉大喝一声,努力的晃动上身,把那只巨大的轮盘甩动起来。
轮盘渐渐加快了转速,那些坐着的人们,仿佛真的坐在风车上一般。许多人都禁不住被刺激的尖叫起来。
围观的人们也助威似的纷纷喝起彩来。
另一边,一个大胡子的中年人正在表演飞刀。只见他先是对着数丈之外的靶子随意的挥刀,那些刀都毫无意外的正中靶心。
随即,他又请配合他的同伴站在靶子前面,那个同伴故意将自己的头发弄乱。而那个大胡子则仍旧十分随意的掷出飞刀,那些刀竟十分准确的分开同伴的乱发,不一会儿,那同伴的头发竟像被梳子梳过一般恢复了整齐。
人群立刻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而那大胡子又请他的同伴坐上一个,两头被乌龙筋栓在一个高高的架子上的弹射椅。那个同伴用宽大的皮带固定好身体,然后将一个苹果叼在嘴里。
于是那个大胡子,指挥几个助手用力的将弹射椅向下拉伸,然后一同松手。那椅子“呼”的一声,带着那个同伴窜上半空,随即又“嗖”的被有力的乌龙筋拉了下来。
如此几经反复,那个同伴如同置身云端一般身影难辨。
这时,那个大胡子拔出一把飞刀晃了晃,又在另一把刀上碰了一下发出“叮”的声响。
众人开始意识到他的打算,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就在大家提心吊胆的猜测他下一步的行动时,大胡子忽然喝了一声,“嗨”——飞刀如闪电一般直朝着犹自上下弹动不已的那个同伴射去。
人群中发出“啊”的惊呼。所有人都惊的哑口无言。
……
那弹椅,在一旁几个助手的拉拽下,渐渐静止下来。
那个同伴安然无恙的解开身上的皮带,走了下来。
他来到众人面前,从嘴里取出那只苹果,一下子举过头顶。那上面赫然插着一把飞刀。
人们似乎一下子失去了语言似的,全都寂静无声。然后“呼”的一下爆发出震天的喝彩。
那个同伴微笑着,拔出苹果上的飞刀。若无其事的在苹果上咬了一大口。
我和薇尼也都像周围的人们一样,使劲的拍着双手,久久不能停止。
这时,一旁有人喊道:“快去看那!达赫尔来的艺人团要表演了!”
许多人听了这话,纷纷向着广场的一个角落涌了过去。我和薇尼,也不由自主的随着人流靠了上去。
果然,那个曾经在街上表演训鸟的年轻人和其他几个同伴,此时正被人群围在当中。
大家纷纷喊道:“达赫尔来的小伙子,给我们吹一段魔笛吧。”
“是啊!是啊!让那只小鸟也跳个舞吧!”
那年轻人微笑着朗声道:“谢谢大家的厚爱,我一定会尽力满足大家的要求。不过今天我的几个同伴也来了。他们都有各自的绝活儿,希望能在大家面前施展一下。还请大家多多支持啊!”
那只七彩翎此时也盘旋在众人的头顶,“啾、啾”的鸣着。像是在附和主人的话一般。
“那好,就请他们表演吧!”
“是啊!来自达赫尔的艺人,一定有什么精彩演出吧。我们等着看呢!”
在千呼万唤之下,一个罩着宽大的白色长袍的女子缓步而出。
她那银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肩头。却遮不住额头上尖尖的独角。几缕发丝柔和的掩在额前,遮住了那双淡紫色的眼眸中,本就飘忽不定的眼神。使她愈发显得轻悠而迷离。
“哇!好美啊!这……这简直就像女神一样啊!”
“她要表演什么啊?好期待啊!”
围观的人群不约而同的有了一种惊艳的感觉。都忍不住议论纷纷起来。
那个女子的眼神,忽然轻轻的瞥过众人。四目相对之时,似乎微微含着些娇嗔之意。弄的人没来由的一阵酥麻。
人群又发出一阵惊叹。有些年轻的围观者脸上不禁露出了迷醉的神情。
“谨献歌一曲,以博君一笑。”婆娑的语音响起,悠远而恍惚。
随即,便有天籁般的歌声缓缓传来,慢慢飘散在空中。
四下里,仿佛漾起海浪的泡沫一般。令人感觉似乎沉浸在微澜的波涛之中。
每个人都拼命的屏息凝气,仿佛稍微的唐突便会惊散了这片温存。
薇尼忽然趴在我的耳边,轻声的说:“好像还是她比较像人鱼哦……”
我感到女孩儿轻柔的发丝拂过脸颊,微微带起几分悸痒。耳畔有温暖的感触存留下来。
我转过头去,身旁的女孩儿正带着淡淡的笑意回望过来。
心中的某处,被回忆的温馨感觉包围。
那一刹那,忙碌的风似乎跑去了别处。四周围安静的只剩下自己的心跳……
“想吃烤锥鲨吗?”我微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