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关,黑树崖高高耸立,其山势之陡峭令人望而生畏。山崖正面,当中一条小道蜿蜒而上,直入云霄,遥遥不见路的尽头。而在山崖的背面,则是平削如镜的悬崖。
刘少忠坐在总坛的议事台旁,望着站在一旁的刘锋,又看看手中刚从京城传回来的信笺,道:“这次无空之徒尚三刀搞的英雄会的日子也快到了。锋儿,看他们来势汹汹,我看你过几天还是先行避开一阵。看看形势再说吧。”
刘锋撇了下嘴道:“爹,你也太小瞧了锋儿了。现在教主与黄师兄都不在,我怎么可能在大难临头抛下你老人家一个呢?何况真要有什么大事,魔尊他老人家虽一直不在教中的,但他老人家神出鬼没,到时定不会坐视不理的。这黑树崖有积水有食物,易守难攻。那尚三刀就算纠集了再多人,再加上等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黑树崖已成疲惫之师。我们以逸待劳,防御用的滚石滚木这几天也添加了许多,到时只要守住山崖的那条路,正好给江湖中看轻我们魔教的人一个下马威呢。”
刘少忠赞许地点点头,微笑着道:“哈哈,锋儿没想到你也会分析起敌我的优劣起来了。好,还有点眼光。不过你还是没有仔细想一下,既然你都可以轻易看出他们就算来再多的人也是徒劳无功的,尚三刀却为什么还是要借着剿灭我们魔教的名义召开英雄大会呢?”
刘锋歪着头想了一会,摇头道:“不知道。许是那尚三刀为了出名吧?”
刘少忠摇头道:“锋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现在中原局势动荡,你不应单从江湖角度去考虑这事。那无空在吐蕃潜伏多年,居心叵测,给吐蕃之王墀松德赞赶出吐蕃后,一回去中原便受代宗之命与王缙之托兴建金阁寺。我看他之所为必与政事有关。以此可知他的弟子又岂是等闲之辈?此番尚三刀所为看似是年青气盛之作,不过以我推测必是无空与王缙之命方为之的。我看尚三刀此行极有可能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刘锋茫然,抬头看着爹爹,不解地道:“那敢情我们是白担心一场了。不过尚三刀此行的目的不是我们的话,那会是哪里?”
刘少忠缓缓地道:“去年此时,吐蕃10万余众攻泾、邠州,郭子仪遣兵马使浑瑊出战宜禄失利,如今吐番紧逼长安,已成环围之形,甚至可能重现当年占领长安之势。嘿,我看尚三刀此行定与郭子仪有关。可能是想用这批武林高手作一支奇兵罢了。他们最可能要取的目标定是在此处附近,可能是百城,或是别处。”
刘锋刚才虽是说的无所畏惧,但听得尚三刀众人不是来攻黑树崖,已是松了口气,但觉那尚三刀之事如今已与己无关了。此时轻松地笑道:“搞了半天,原来是虚惊一场啊!难怪教主来的信只是叫咱们见机行事而已。原来教主早看穿了尚三刀此行之意了。不过爹爹你也好厉害。”
刘少忠沉着脸道:“教主么?”却没说下去,心里想着自己入魔教已是数年,虽然从来不让自己见到他的真实面目,不过可以肯定他是自己一个非常熟悉之人。是谁呢?刘少忠心中升起一个模糊的人影。
刘少忠知道,胡笑天显然是不信任他的。他不要说没看过胡笑天本来面目,连现在胡笑天出去做什么事他也没法参与。这副教主做的也未免有点空有其名。说是留在此处镇守总坛,嘿,摆明了就是要他做个替死鬼。虽然在这黑树崖他有蛮大的权力,不过胡笑天的势力显然不在此处。魔教本身在这带还有为数不少的分坛,也因战事的原因而撤回总教。可明明分坛里有不少的高手,回来的却只有廖廖几人,其余的则不知胡笑天安排到哪了。如今带着这几个魔教的残兵游将,又可以派得上什么用场呢?
刘少忠长叹一声,当年自己走投无路,被逼无奈只好做了这魔教的副教主,可如今显然是做了胡笑天的弄给人看的靶子罢了。刘少忠也听说过胡笑天能做到教主,是那神秘的魔尊一手支持的。可惜那魔尊行踪飘忽不定,根本很少在黑树崖出现,不然自己倒是可以好好巴结一下的。刘少忠心中不无遗憾地想道。
刘少忠叫刘锋避开一阵其实也是担心胡笑天会不会故意在教内弄了什么诡计,让那尚三刀路过时顺手轻易灭了早已无关痛痒的黑树崖?这样胡笑的所作所为就更隐蔽了。不过一会刘少忠便排除了这个可能,如果这样的话,那胡笑天又何必要抢这魔教教主之位呢。不过以防万一才是上策,胡笑天真的以为我刘少忠那么蠢的话就大错特错了。黄奇帅那叛徒真的以为我刘少忠与朝庭的接触都要通过他吗?哈哈,好,我就不让你们的如意算盘得逞,破坏你们的好事,看你怎么让我做这个替死鬼。
长安城大明宫宫殿,随着唐代宗一声软弱无力的“退朝!”,殿上文武百官躬身鱼贯而退。元载身为国相,则与同为国相的王缙在最后走出大殿。王缙看了一眼闷闷不乐的元载,眼神示意了元载一下。元载点点头,快步走下大明宫长长的台阶。
元载走出玄武门,来到一个与王缙平时约定的隐秘处。不一会,王缙快步走进来笑道:“元大人,你今天兴致好像不高啊?”
元载看着手中被皇上驳回的奏折,无奈地道:“皇上最近怎么也听不见我的话。如今吐蕃紧逼中原,身为臣子却无力效国又如何能有兴致。”
王缙叹道:“元大人前日所言深得我心。四镇、北庭既治泾州,无险要可守。陇山高峻,南连秦岭,北抵大河,今国家西境尽潘原,而吐番戍摧沙堡,原州居其中间,当陇山之口,其西皆监牧故地,草肥水美,平凉在其东,独耕一县,可给军食,故垒尚存,吐蕃弃而不居。每岁盛夏,吐蕃畜牧青海,去塞甚远,若乘间筑之,二旬可毕。移京西军戍原州,移郭子仪军戍泾州,为之根本,分兵守石门、木峡,渐开陇右,进达安西,据吐蕃腹心,则朝廷可高枕矣。可惜皇上却听信田神功这奴才奸言,而不顾众人反对,硬是驳了元大人这抵制吐蕃的上策妙计。唉,今天还是这样子。元大人,我看此事不妙。你还记得李少良吗?”
元载沉声道:“皇上刚任命他为殿前左神威大将军,我当然知道。”
王缙又道:“我问你是否还记得此人曾向你求助过吗?”
元载想了想,点头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他当时是想讨个节度使做吧。我没答应他。不太记得了,好像是一年前的事了吧。”
王缙道:“此人心胸狭窄,元大人日理万机,当然不记得此等小事。不过于他而言必是无比怨恨。一个正二品的官,怎么就突然就赏到他手上了。还是主管皇宫的殿前大将军,元大人你不觉得奇怪吗?他手中的神策军可不是小数目。皇上真是是信不过咱们这些老臣子么?”
元载霍然一惊,想起自己曾经参与的诛杀李辅国、程元振、鱼朝恩几个枭雄之事,心想皇上终究是要对自己动手了吗?嘴上冷笑道:“用宫中神策军来对付我?他就只会用这一招吗?用来对付老夫怕是力有所不逮罢。”
王缙肃然道:“元大人,你不可小看他们此次的计划。李少良再加上一个左金吾胡凑,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高手。再借故召见你我,在内宫对你我动手的话……”
元载冷笑道:“别说他们用对付鱼朝恩的捆杀方法奈何不了我手中神剑。他想用神策军来对付我,也得问过我的同意才行。明天就叫左羽林军董大将军将李少良这小人调出宫来,然后再慢慢调理他好了。我要让他还有他的同伙看看和我们作对的下场。哼!”
王缙接着道:“说到元大人你的神剑, 我正要告知你一件事。李少良明知元大人的武艺盖世,又有神兵在身,却仍打这个计划。其中实是有一个因由。”
元载听了,又惊又奇,道:“王大人请速道来。”
王缙见元载如此神色,心知他真的不知此事,看来元大人也真是一个怀旧之人。王缙接着说道:“他们这计划实是准备在你失去了神剑后才动手的。不然,凭元大人你的功力,再加上一把无人能挡的神剑,杀出重围又有何难!”
元载大声道:“通天剑我随身所带,这世上又有何人能从我手上拿走此剑了?”
王缙笑了笑,突然问道:“我听得海儿说,你家圆圆小时订亲的萧远志之子在失踪多年后,如今突然来投靠于你。是吧?元大人,你可知道此人这些年的身份,还有他此次到你家的目的吗?”王缙看着元载阴沉不定的脸色,连连冷笑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