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俊从小时候以来就有一梦,梦想着自己就像爹爹一样能做个大英雄。其实胡俊自己也不知道,每听到爹爹一说到什么想当年天山大战等等英雄事迹的时候,他觉得头痛的真正原因是:他是在忌妒爹爹。
胡俊称得上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不过呆在京城里他感到最痛苦的莫过于平日在大街小巷里看到一些欺男霸女等不平之事时,却不能出手相助。因为他不傻,在这天子城里,做这些事的几乎都是些高官子弟所为。他真要出手,就要想想后果是如何的严重。所以,胡俊每每看到这些达官子弟在做这些事时,就感到一阵阵的愤怒;每每想起自己见到这些事却不敢干过问时,又会陷入不断地自责之中。
所幸的是,就在前几天的中午时候,胡俊终于有了出手的机会。那天他刚从家里溜出去到处闲逛。走过了两条街后,路过一个茶庄时却发现有两个无赖正在里面缠着那个卖茶的女孩子在大声嘻嘻哈哈地调戏。胡俊透过半掩着的大门,观察了下里面的围观的人群,也没见哪个穿得像样的。不由心里大喜,心知做英雄的机会就在眼前,他站在门外看也不看只大叫了声“啊哒!”,就潇洒轻逸地凌空飞脚朝那两个无赖踢了过去。
众人只见一条玉腿凭空虚晃了几下,那两无赖就飞了出去,然后一片桌椅板凳翻倒在地发出一阵唏哩哗啦的声响。再转转眼睛,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出现在那女孩子面前,指着那两个瘫在地上地无赖大声喝道:“光天化日天之下,居然在此调戏良家妇女,真是岂有此理。”
众人此时似是刚反应过来一般,齐声称是。人群中甚至有人叫嚷道:“刚才我就准备出手教训这两个无赖了。大伙儿上啊,不把他们教训一番还得了。”于是众人齐齐走上前去你一拳我一脚地往那两无赖身上招呼着。可那两人显然也是练家子,面对着千拳百脚居然还能还手。
胡俊见状怒喝道:“大家让开,让我的飞腿来教训他们。”众人轰的散开,睁大眼睛准备看热闹。胡俊刚“啊哒!”了声,那两无赖忙跪下身来道:“少爷,你就别啊哒了。再啊哒一下小的们就玩完了。”胡俊听两人叫自己少爷,收了脚,心里奇道怎么这两人这么眼熟。再仔细瞧瞧,原来却是二娘的两个亲信,叫什么阿福与阿财。平时胡俊也曾听下人说过这两人凭着二娘做了不少作奸犯科之事,没想到今日真给自己给撞见了。
胡俊再想想二娘是爹爹的心头肉,如果自己教训了他们,二娘又给爹爹吹吹枕边风打小报告可又是场天大的风波了。此时只好悻悻地道:“怎么是你们两个奴才,真是生了好大的狗胆!居然在此调戏良家妇女!”
众人此时也已知敢情这行侠仗义之人与那两无赖竟是一伙的啊!又见这三人还是练家子的,心中都有不妥的感觉,有份参与打人的都偷偷地开溜了。个个临走时还心中暗骂:娘你个熊啊!要学人家英雄救美也要玩彻底点啊,这戏演到一半居然就受不住打而不演了!
看着众人不屑的眼光,胡俊心想怎么结果跟自己所想的有那么大的差距呢!
胡俊也不止一次想出去闯荡一下。离开长安城,离开了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自己就可以大展拳脚了。不过每每向爹爹提起此事就遭到他的痛斥而不了了之。看着日渐老去的爹爹,胡俊不得不将离家出走的想法一次次地扼杀在心中。无奈之余,胡俊只好平日在家做着以自己为英雄主角的梦罢了。
胡俊又怎么会了解他父亲的苦衷呢?胡涂一生浪荡江湖,晚年得子,是将胡俊当成了自己一生的希望所在。他又怎么放心在他的眼中一直没长大的胡俊独自一人出去人心险恶的江湖中呢。有时候胡涂也有点纳闷,自己一个魔教前总护法,怎么就培养出了一个比名门正派的弟子还多一点正义感的儿子呢?现在胡涂与张全两人有时为了顾及胡俊的感受,连做些小坏事都要背着胡俊偷偷去做。想想都觉得难堪。
胡涂此时心中暗骂,这兔崽子之前还口口声声叫我不要理这些事,现在见过兰儿后自己却要单枪匹马耍弄威风去找胡笑天?色字当头就不知天高地厚!便瞪了胡俊几眼,斥道:“胡闹!你的功夫远远不如兰儿,更别说是萧兄弟了。他们两人都不敢说这话,你又凭什么去跟你决战?”
胡俊大声说道:“我凭的是我一身的正气与傲骨!所谓邪不胜正。哼,你别拦着我!”
胡涂一向了解这个儿子也并不是个有勇无谋之辈,此时故意道:“怎么还不去?可没人拦着你啊!”
胡俊其实也是心中很后悔,怎么刚才给少教主电了几下就昏了头说出这么冲动的话来呢。不过此时他脸色不变,缓缓地道:“不过我又想了一下。正所谓兵不厌诈,所以我们也不一定要立刻与那逆贼决一死战。我觉得爹爹的刚才说得不错,我们就那么办吧。如果到时真的不行,我再去找他单挑好了。”说完却见胡芝兰望着萧少抿嘴一笑,心中一阵酸意袭来。
胡芝兰轻笑道:“胡爷爷你别责怪俊……少爷了。他也是为教报力心切。值得一夸。不过还是先请胡爷爷再说下去我们该怎么做吧。”
胡涂这时也懒得再理胡俊,又继续说道:“这兔崽子,要不是兰儿帮你说话,真得好好教训你一番。兰儿,这事还得从萧兄弟说起。”
萧少见胡涂一再扯到自己身上,不以为然地问:“此话怎讲?”
胡涂缓声道:“萧兄弟,你还记得元载元大人吗?”
萧少一惊,他当然知道元载此人。自己一回到中原地带就听说了是自己的大仇人鱼朝恩是死于元大人之手。爹爹的仇事也算得报了。如果爹爹没出什么事的话,他现在就应该叫元大人为岳父了。以前爹爹任刺史时,元大人为主管财政,如今更贵为一国之相。自己也曾想过拜谢元大人的大恩大德,不过以如今自己这境况,就算不被赶出来见了也只是被人当作想打打秋风而已。萧少苦笑几声,道:“萧某人虽是一介武夫,也知道元相国的。胡前辈这话是何用意?”
胡涂笑道:“萧兄弟这是明知故问了!我说过我在魔教安排了一些能干的内应。他胡笑天能查到的事,也会传到我的手里的。萧兄弟,我知道你不想再提起过去。不过,发生过的就是发生过的,你怎么也逃避不了的。而且你也不应该这么自私!你知道元相国这几年一直在派人到处寻找你的下落吗?而他女儿每天都为了你茶饭不思日渐消瘦吗?女孩子家的生死事小,名节事大。你们自小就订了婚,你也知道你一日不休她,她就一日不能另行他嫁。萧兄弟,就算你不喜欢她,你也要有个交待啊。”
萧少又何尝不知道这些,不过还是坚决的摇头道:“我不出现,就证明我早就死了。他们知道什么做的。不过胡前辈,虽然你知道我的来历,我觉得我们还是没必要谈这些琐事吧?我看还是转回正题方是。”说完见身边的胡芝兰用怪怪的眼光打量着自己,就低道:“干吗?”
胡芝兰也低声道:“哼,早就知道你与那负心人是一类货色了。不要和我说话,本姑娘不想和你说话。”说完便别过头胡涂道:“胡爷爷,我们还是不要谈这种负心汉子那见不得人的事了。谈正事要紧。 ”
胡涂摇头道:“萧兄弟的事就是正事了。刚才我说过,胡笑天手中有无人能敌的化雨宝剑。这才使得我们束手莫测,而想从内策反的话现在这种情况也是远远不能。所以我们只能擒贼先擒王,只要板倒了他,魔教就会回到我们手中了。”
胡芝兰想了想,问道:“难道萧这混帐的什么什么能打赢胡笑天?”
胡涂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你知道化雨宝剑在我们魔道四大宝剑里虽高列第二,不过它终归是第二,不是第一。”
胡芝兰这才惊喜地道:“莫非通天宝剑是在……”
胡涂点点头道:“正是在元载元相国大人手里。不过此人文武双全,双是国家重臣,如果不是他想拱手送人,当今世上无人能从他手中拿中这柄通天宝剑。”
萧少也惊奇地道:“你是说叫我去求元相国出手相助?我看他未必肯出手。”
胡涂笑道:“你要一国之重臣为你生死相博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们的计划是要你去偷出通天宝剑。而且你也可以顺便把以前的事了结了。萧兄弟,这可是一举两啊!”
胡芝兰在旁道:“是啊,是啊,就怕将来做了相国女婿后就忘了自己的师父的大仇了。”
萧少细想了一会,摇头道:“元相国对我家的大恩大德我都未能报答其一二。这种事我不会去做的。前辈,我们还是另想它法吧!”
胡芝兰瞪了萧少几眼:“哼,这就心痛起未过门的媳妇来了!嘴里口口声声说要报师仇,哼,却又怕这怕那的。我看你还是快点回去做你的相国女婿好了。”
胡涂在旁笑着说:“萧兄弟,我知道你是个讲情讲义的好汉子。相信我,你去到元相国那里住上那么一段日子,到时你偷也借也好,甚至叫相国本人出手也好,我都随你的便。这是我们眼前对付胡笑天唯一可行的法子。你不去的话也行,我们也不好强逼于你,只好找个机会与胡笑天硬碰硬了,不过结果就……”言外之意很明显,结果不太妙。
萧少听了,心里想起以前种种,各种想法乱成一团。又看看旁边气鼓鼓的胡芝兰,不知说些什么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