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盘龙锏化出的龙头遮挡住无恒、依萍二人视线的一瞬间。依萍跌坐地上,一身丝毫不见华丽的衣服上粘满了泥土枯草,身子轻轻颤抖着,脸上流路出的,竟是淡淡的笑容。
无恒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盘龙锏朝依萍射去!他只觉得脑袋里哄的一声,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华君柔与垂柳在无恒二人离开后不久,也收拾好东西离去。当她们两回到天心阁,老板娘立刻差人过来叫,说是有事。华君柔出了天心阁大门,向旁边不远处一栋淡色小楼走去。后院里本来人就不多,况且现在时间还早,姑娘大都还在午休。一路上,除了几个老嬷嬷,几乎没见到什么人。
走到小楼前,华君柔没有敲门,而是直接进了去,看得出来,平时她也是这么进去的。上到二楼,一个纤柔的身影坐在琴前,那身影和华君柔是如此相象,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她们是一对母女。
“妈妈。”华君柔轻声细语,本就温柔的是声音有了一丝娇翘。
“你这孩子,是不是又跑出去了?”那纤柔的身影转了过来,也是一张美人脸,可惜岁月无情,眼角的皱纹显而易见。这张脸虽然美丽,但和华君柔绝对不是一个模子,看来两人只是气质相近,并非真正母女。
华君柔不答,走到琴前坐下,素手轻拨琴弦,“噔……噔……”,一个个美妙的音符从琴上跳了出来。
那女人眼眉一挑,道:“柔儿,你今天的琴声有点不同啊!”
华君柔没来由的脸上一红,道:“刚才和一个知音合奏了一曲……”
那女人看了眼华君柔,问道:“是男是女啊?”
“妈妈!”华君柔嗔道:“她是个女的!”她下意识的没有提无恒。
“哦……”那女人在看了看华君柔,道:“其实妈妈也是为了你好。你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如果你能找到一个好归宿,那妈妈也是乐意看到的!”
“我知道!”华君柔向女人身上靠了靠。其实华君柔处在一个爱做梦的年纪,何尝不想找个如意郎君嫁出这风尘之地,可惜自从她懂事以来,没有一个真正让她动心的。就算有她动心的又如何,真正的好人会到看上她一个风尘女子吗?想到这,无恒那身影又跳进脑海里,华君柔有点烦躁,不愿再想这个问题,使劲摇了摇头。
“柔儿……”女人转过头来,不解的看着华君柔那张美丽却微微苍白的脸。
“是不是要我见什么人?”妈妈没事一般不会专门差人叫她的,所以她这么问。
“是……”女人还想说什么,但已被华君柔打断。
“我知道了。”华君柔站了起来,道:“其实妈妈也不用这样,只要客人不过分……就让他们见见吧。”
“今天来的是京城大商贾万年的公子贾金石,听说是个才子。”
“我去打扮一下……他在前厅等吗?”华君柔走了两步,停住问道。
“就让他在前面等吧。”女人看着华君柔的背影,低声自遇道:“这丫头……已经快一年没让人进过她的天心阁了……难道天下这么多男子你就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
无恒只觉得全身好象在温水里泡过一样,十分轻松,这是他恢复知觉后的第一个感觉。体内真气比原来更加精纯,这种程度的功力无恒估计至少要两年以后才能达到,现在这股浩大的真气就在体内游转,生生不息。无恒心里却没有一丝喜悦,因为他清楚的回忆起在他失去意识前的景况——他朝自己最心爱的人发出的那一锏。依萍在他怒龙撕蛟下,是绝对不可能生还的!是他亲手杀了她,杀了他最爱的人!无恒不禁在想,为什么自己还没死,走火入魔的情况下,现在他不是个死人也绝对是个废人了。他不敢再去想依萍,不去想一切,心仿佛死去一般平静。我该怎么办?无恒不禁轻声问自己。
回去再看看两位师傅吧,还有老爹,已经有好多年都没看到他老人家了……无恒下意识的封闭了自己。他甚至不知道,他身边有一个人,一直陪着他……
心中无比平静,无恒越是不去想依萍,她越是出现,到最后,整个心中只剩下她的影子。无恒心中大痛!当时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控制着他的身体?他开始后悔,却不知道后悔什么……只感到心里很痛,那痛好似从心底最深出传来,几乎不可抗拒。平静的心开始泛起波澜,慢慢的,轻微的波涛变成滔天巨浪,那种不可抗拒的杀气又涌了上来。无恒终于明白这股杀气的来源!他终于明白过来,竟然是他自己对依萍的关爱害了她!吼!无恒心中的痛迅速转化成愤怒!
如换做别人,不管任何一个人,伤害了依萍,他都会十倍的讨还。可现在伤害她的却是自己,他怎么能原谅自己?无恒万念俱灰下,一咬牙,阻止了循环不息的真气,强迫它逆转而行!他只觉得浑身一痛,真气在他强大的意志下开始缓缓逆行!本来很舒服的感觉现在变成了千刀万剐般的疼痛,在这巨大的痛楚下,无恒竟然有了一丝欣慰,仿佛这样的痛楚才能让他的心里好过一点,于是他继续逆行真气。
体内真气十分艰难的倒行,所到之出给无恒带来了极大的痛苦,他依然快乐的坚持着,他想看看,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自己。突然,真气逆行到任督二脉,本就缓慢的真气完全停止了步伐,随之而来的,是痛苦的快速消退。原来,进入先天之境的人,任督二脉都是贯通的,可无恒进入先天靠的是机缘巧合,在任督二脉未通的情况下就进入了先天之境。由于奇异真气的奇特性质,平时可通过独特的循环,可以在两脉未通的情况下顺利运行,现在真气想逆行,违背了真气原先的性质,当然不可能顺利逆行。
现在的无恒,绝对是要和自己过不去。痛楚一消之际,他就奋起余力催动真气,他想要的就是那无边的痛楚!他这么做,完全等于强行逆冲任督二脉!巨大的痛苦在一瞬间又回到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