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还是不救???”说话的是一个道骨仙风的道人。他对面的是一个僧人。
老僧却是入定般的不言语。
道人也是不急。
半晌,方听得那老僧道:“此子早已经融会贯通了般若秘诀,惟独现在是功力不够而已。若是你我这一次真的救他,那么,还有人能制得住他吗?”
道人面色一沉:“那又如何???”
“苍生。”老僧只说了两个字。
道人眉毛一跳,低头不语。
又是半晌,道人呼出一口气,仿佛做了一个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干涩的道“是福不是祸,万法随缘。何况,身中情毒的人,又有几个会是恶人?”
“阿弥陀佛。”老僧却是口中宣得佛号,仿佛一念之间老了许多。
老僧站起身来,那道士当先带路,两人便在这山洞里东绕西走起来。
走了大概小半盏茶的时间,两人便来到了一处洞天。
但见海水由上而下的灌进洞中,然后又跌进洞底的一个深潭,那深潭受到海水千钧的冲击,却是余波不惊的照单全收。洞里安静得只剩下风声。
那深潭边上有个小洞,仅容一人通过。
这一僧一道却是没有犹豫,直接的钻了进去。
在里面又走了许久,但觉渐热。
那两人却是汗也不见,要是有武林中人见识广的人见了,当知道,这两位已经是由后天修入先天的高手了。
越是入洞深处,便是越热。到了最后,竟然连地上都成了通红的石浆,仅是留得一条小路由两人通过。
两人虽是绝顶的高手,却也是热得几乎支撑不住。
忽然,扑面一凉,两人精神皆是一振。
信步之下,又是进了一处洞天,但觉前后便是两个世界了。
这一次是阴寒入骨,而这阴寒的范围却是不大。
在岩浆的中心有一块大岩石,那岩石的顶端裂了开来,里面却是泛着冰晶一般的物体。
石上被固定了一人,呈大字捆在岩石上。
却不是铁性,还能有谁?
原来那日,铁性打坐的时候,却不是内力不济,而是心里料得当时张若梦会下杀手,自己又连平时状态的五分之一都没有,当下暗暗的运起《般若心经》中的玄门心法“内里乾坤”,将内脏都缩做了一团。
是以张若梦那一剑虽是透体而过,却是伤害不大。
倒是后来被张若梦踹的那一脚,却是不轻。
眼前一黑,他已经是晕了过去。
铁性本就是勉强运起的“内里乾坤”,加上内力损耗,心神焕散,人更是晕了过去。真气乱窜之下,那真气控制下移了位的内脏却是挤做了一团,分不开了。
他就随着海水的暗潮被吸进了这个洞内。
那深潭的洞口正是那道士和老僧练功的地方,每天也就只是在申时灌入海水。而道士和老僧就是在申时前进入到深潭中半悬空的两条石梁上以掌力对抗自然之力来练功的。
那日正好海水倒灌,就将铁性吸了进来。
道士和老僧本来支撑得好好的,忽见一人落下心神一分,两人都几乎被冲走。
也是铁性命大,竟正好撞在老道的那条石梁上。没等他被冲走,已经是被老道将他救起。若是换了老僧,功力差了点,便是想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而也是他的内脏挤在一起,虽是受到剧烈的撞击,却被身体吸收大部分,内脏没有受大太大的伤害,饶是如此,他全身的骨头却也被撞碎了,道士抱得他出来时,已经是快如泥一般了。
道士精通医术,一入手,已经知道此子必然修习了《般若心经》,当下和老僧不敢怠慢,直接的将他送到了这冰火洞中。
也幸亏道士带得一石室的灵药在这里,否则纵然是被救,铁性也是活不下去。
那冰火洞中的地底寒冰,已由万年之久,正好可以拿来维持铁性的机理,俩人就冒着生命危险把铁性固定在了包裹寒冰的岩石上。
要知道,那火洞的热力,不是凡人可以忍受的。
道士和老僧若是没有这一身天蚕宝衣和金身袈裟,就是有心,也过不得这火洞。早在半路上就被烤焦了。更别说去碰触那寒冰岩石了。
虽然两人的速度是飞快,将铁性绑上去只是一瞬间,仍是寒毒侵提,虽然靠着火洞的热力,化了这寒毒,但试想,若是没有这火洞的热力压制,这一僧一道岂不早变成了冰棍两条?
是以这其中的危险和巧合,当是万中无一了。
而最最巧合的是,僧也好道也好,两人俱是先天境界的高手,也只有这样的两人合力又精通医理,才能保得铁性挤在一起的内脏能够复原。
是以,我们不得不佩服上天的安排竟然是如此巧妙。
安排得这一僧一道于十五年前寻得这练功的地方,又令得这地方隐秘无比,还与海相通,更可贵的是,那冰火二洞对与修行却是有莫大的好处。火洞之中的峭壁上更是长有麒麟果,可供三味真火的修炼,冰洞里有不死草,能助得先天真气的长足进步。令僧人和道人竟是再也不想离去,一呆就是十五年。
而老道是个多才的人,十五年里,更是将他的炼丹房也是搬到了这里。用这地心炽焰和万年寒冰相结合,炼出许多上好的丹药来。
而老僧,除了武学上的精进外,对于世理.佛法的理解,更是在这样无为的地方,达到了武林中前所未有的高度。
也唯有如此,铁性才真正的成为了武林的皇者,除了情毒。
当然这是后话,先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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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是如画姑娘吧???”胡家龙淫笑道。
如画目光在他身上转得一转,已经是笑道:“胡大哥不在房里呆着,却跑到这里来做甚么?”
胡家龙一谔,心道:“莫非铁性给我的易容丹失效了?”
如画见他愣住,掩口轻笑道:“你身上的袍子是我缝的,脚下的鞋子是我洗的,头上的头巾也是我买的。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哪里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不过,真的,好丑哦。”
那丫鬟听到这里也是掩口笑了起来。
胡家龙就张大了嘴巴。
好在脸上有易容丹盖着,不然,那脸红得就跟猴子屁股一样,怕不又是惹来如画一阵笑。
“好吧,好吧。”胡家龙讪讪的道:“算你厉害。胡某告辞。”
胡家龙转身就欲走,却被如画抢上一步,将他手握在手里。
胡家龙的脸上又是一红。心中更是没来由的乱跳。
“胡大哥想调笑小妹,小妹怎可让你这样轻易的来,就轻易的走?”如画笑眯了一双大眼。无赖道:“今天定要你破费些银子,听我一曲。”
说罢,也不管胡家龙愿意不愿意,拖了他就往里间去了。
只是两人都没发觉,对面的屋顶上,竟是有个人半卧在那里,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猛的把一口酒灌到了口里。
许是喝得急了,那人却是被呛了一口。
他恨恨的站起来。抹了一把嘴巴,身形一晃,已是去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