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巫师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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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九步(二)

安斯艾尔身上的铠甲猛地鼓起,钢丝似的板寸头发根根竖立,如同刺猬一样张开。他眉毛倒卷,双手握拳狠狠互对一击!

“砰——!”

身体周围的气流肉眼可见的猛地向内收缩,再跟着急速向外扩张。一瞬间甚至能看见一个圆球体的气流倏然向外膨胀又迅速消散不见。他拔起右腿,可以感觉到腿上的肌肉在抬起的同时紧绷,护甲甚至被挤得“嘎嘎”作响。身体再微微倾斜,似乎全身的力气都发向腿上。

这时安斯艾尔看向艾伯特三人,小腿伸直,大步向前一跨。

“啪——”

牛皮质的长筒靴重重踩在不知什么石料的地面上,踏地一瞬间,地面迅速开裂,裂缝自脚底向外不断延伸,咔咔咔越来越大,最后竟形成一个半径三米远蛛网裂痕!地面裂痕累累,纵横交错,可见力量之大!

“哈——!”

安斯艾尔不停下脚,大吼一声,紧跟着又踏出第五步!

他全身青筋暴起,吼声直冲霄汉,仿佛是给自己施加最大的力量。左脚再次踩在已经开裂的地面上。地面再也承受不住这一击,猛坍塌下陷,一瞬间形成一个巨大的凹形大坑。与之相反,无数破碎的乱石残垣被反震向向空中,灰尘遮天蔽日,恍若末世!

吼声和踏地声还在大殿回响,第四步发出的力量还未显现,就在这一刻,安斯艾尔又踏下了第六步!

第六步!这一次倒是好像没有太大的震撼效果,但艾伯特眼里,却更加可怕。

安斯艾尔左腿甚至还陷在地面巨坑下,右脚又从裂缝中心在拔起,往前大步一迈!

他的脚落地速度太快,甚至都已分不清脚踏下去的过程,只剩下一段肉眼难辨的残影。然而就是这样的急速,使空气难以向外排出。在脚底板和地面之间的空气被瞬间压缩,短暂压成一掌大的气垫。

纵然气垫阻隔,但是安斯艾尔又用恐怖的腿上力量,强行踩下去。

“噗——”气垫裂开,射出的气流将还飞在空中的碎石连同空气一卷而空,须臾间形成一个小小的真空世界!

但正是有了这气垫的缓冲,让安斯艾尔看似猛烈无比的踏步,竟只有“咚”的闷击声!

连踏三步!

接连三步,轻若蹁跹舞,落似惊天雷!

抬脚之间,如纵梯蹬,一步高过一步;行云之时,如拍岸浪,一潮涨过一潮。

艾伯特杵在门口,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连下三步。在那么片刻功夫,空气恍如冻结,凝固在一起。再忽然微微一动,玻璃碎片似的裂开来,恍若有什么东西硬生生的从虚无中挤出。还未待有什么反应,面门处就生出一丝气柱来。这气柱出现如此诡异和贴近,根本来不及躲避,直接撞到肚腹处。

肚子先是毫无征兆的一阵剧痛,然后就感觉互相挽着的手被强行的分开。身体随即被冲的离地半米飘起,紧接着像虾米一样弓起来。反冲力让他的上身和腿呈90度的垂直,不受重力的束缚浮在半空中。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反应,甚至连疼痛的叫声都没喊出,地板上就再次肉眼可见的冲出一束炮弹一样的气流。笔直向上,直接击中他飘在半空中的身体胸膛部位!

于是,艾伯特上半身又不受自己控制的向后仰面而倒。腰夸张的从前弓到瞬间向后弯折,身体在空中竖直着向后翻腾了180度,在原来的半米高度上足足维持了一秒钟!艾伯特在这一秒有点感觉思维飘忽,甚至转不过弯来,我怎么就突然飞起来了?然而紧跟着又从半空中升腾起来了最终一击。

这一击,向重炮似的,当他停顿的身子当落未落,身体正好与地面平行的时候,直接命中后腰!

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艾伯特感到身子再度拔高,不断上升,似乎最终都要快摸到大殿的天花板了,才力竭停顿了下,然后“嗖”的笔直垂落,他看到眼角两边的景致飞速的上升,快速的高度变化让墙上的壁画拉成了无数条滑动的细线,随即就看到墙底,然后——

“砰!——咔咔咔!——噗!——啪——!”

先是重重撞击在地的声音,再就是骨头折裂的声音,接着是嘴里大口喷血的声音,最后是身子弹飞起来再度摔下的声音。

五脏移位、骨头断裂、身体扭曲、鲜血四溅!

“啊——!”

艾伯特张大嘴,却难以叫出声来。他蜷缩着身体,满地打滚,嘴里不断咳出大口的血。全身更是已经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仿佛连骨头也散了架。

痛!痛!!痛!!!

无数的痛,无法言叙的痛。痛到不能发声,痛到不能思考,痛到无处可痛,痛到没有痛!

那些摔伤、病伤;那些刀伤、剑伤;那些刺伤、捅伤。那些一切受过的伤,那些从小累就是从小积起来的伤合计的痛都不及此刻的万一。艾伯特从不知道一个人痛到极致是什么样子,但是他现在深深的了解了。那就是让你说不出口,叫不出声,感觉不到,甚至摧垮你的思想,磨光你的意志的状态。

“莱茵!莱茵!”帕梅拉一边啜泣,一边在一旁死死按住伤口处流出的血,然而全身是伤,又怎能尽封堵的住。不断溢出的鲜血湿透了她的双手,在指缝处又汩汩冒出。

“父亲,快救救他们吧,他们会死的!”

“帕梅拉,不许帮他们!”安斯艾尔对帕梅拉的请求熟视无睹,依旧冷酷无情:“三位,我以六阶战士的威严保证,你们是绝对闯不过我这十步的,现在只需点头,放弃的话还能挽回小命,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莱茵,伊利亚得,伊夫力,快点头啊,赶紧点头啊!别继续了,都是我不好,会死的!”帕梅拉泪流满面大叫道。

艾伯特躺在地上,一点一点往喉咙里嘶着空气。冰冷的空气入肺,如刀子般割裂着他的肺腑,每呼吸一口,都是那么的疼痛。

事实上真正让他痛苦的不止是肉体上的打击,这些身体的疼痛对于一个坚强的,为了荣誉,为了理想,敢于赌上性命的男子汉来说,都是可以撑下来的。真正摧残他意志还是那看不见的内心深处的压迫!

安斯艾尔抬脚落地间,释放的不止是力量对空气的压迫,还有那专属于六阶大战士的气势和威严。这种可怖的气场,如同看不到顶的高山,如同见不着边的大海,如同永远到达不了的彼岸,让人消沉,让人绝望,让人沉沦,让人毁灭自己,永堕无底深渊。

这是内心深处对于希望,对于未来,对于理想,最深沉的痛!

那一刻,安斯艾尔的气势排山倒海的涌过来,一浪接一浪的洗刷冲击着艾伯特的内心世界。他心中就信念如同暴风雨中坚持的小船,在惊涛骇浪中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倾覆!

艾伯特张着嘴,躺在地上双眼无神。任由汩汩流出的血液湿透衣衫,染红了大殿的地板,也不顾全身骨折断裂带来的疼痛,彻入脑髓。他的思维早已不在这个让他受创的紫罗兰大殿中了。

艾伯特的脑海里一片漆黑,就像一个巨大的囚笼,他在里面奔跑,摸爬滚打,嘶吼大叫,可是无论跑到哪里,只有最深沉的黑暗,漫无尽头……

我追求的目标是什么?我为什么一定要当巫师?我这么拼命又是为了什么?跟尼尔老爹一起经营小酒馆,安生过日子难道不好么……

人为什么生下来,又为什么要挣扎。历史为什么要前进,又为什么那么多人前赴后继,为了各自方向努力前进?

思绪毫不受约束的乱舞,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这个地点,为什么会想这些。这些他从未关心,从未思考过的问题,然而这些问题就正好是他此刻的全部,是他唯一能活动的东西。

“莱茵,莱茵……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冰凉的泪水一点点打在艾伯特脸上,他猛然惊醒,潮水般的思绪逐渐退去,四周的亮光夹杂着鲜艳的颜色,争先恐后的挤进他的眼眶里。他大口喘着粗气,如同一个闷在水底许久刚上岸的可怜儿。

眼前,是帕梅拉梨花带雨的脸庞!

艾伯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对方,忽然艰难的一点点举起胳膊,食指弯曲成一个不规则的90度,慢慢抬起,向着对方挂着眼泪的脸颊,轻轻刮下。

湿濡的泪水浸润艾伯特食指的侧面,他挤出一个笑脸:“乖,不哭……”

帕梅拉半跪在地,通红的眼睛望着全身带血喘着粗气的男孩儿,怔怔无言,又是热泪滚滚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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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看到一位读者朋友提的意见,深受启发,再结合这几日自己咂摸出的心得,自己总结了下这本书出现的一系列问题。我已经列在了书评区置顶帖内了。欢迎大家继续给我意见和帮助!

同时,我也会多看多写多记,以最快的速度提高自己的水平。我会逐渐改变文风、磨练文笔。我对自己的未来很有信心,也希望朋友们能给予我更多的支持,我定会以更好的故事回报大家。

另外,今天开始把前面出现的罡煞改为斗气,显得更西幻点,这点说声抱歉。

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