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画符
5423700000073

第73章 一起吃,一起玩儿

李朝阳一路将穆老爷子他们送到了鬼哭林处,这才停下了脚步,目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丛林中,李朝阳心里空荡荡的,不知道是何种滋味:自从在龙虎山遇见了师父,李朝阳的生活轨迹就完全被改变。大荒沟古墓里遇见梅英,而后又结识了穆老爷子与周若男,一同经历了大巴山上的寄死悬窟,回到京城里又受首长重托,秦勇加入队伍,与天道教化敌为友,一直到这木佤寨里周若男中箭,这一路走来总是有师父和朋友的陪伴,即使经历再大的困难也可以笑颜相对。

可是如今却只剩下了自己孤身一人留在这原始的山寨,前路漫漫未可知,这种落单的心情着实让李朝阳不太习惯。尤其是周若男,居然误会自己是留恋了美色,这口气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的。李朝阳又想到了师父,不知道他老人家怎样了。按照师父的说法,这一年的时间就快要到了,难道就这样永远见不到师父了么,而南华宗创派千年来的任务,目前还是一点儿眉目都没有;还有梅英,到底找到了传家宝没有,如果知道自己身陷木佤寨,她会来看望吗?

李朝阳心中是思潮涌动,百感交集,一时间愣在那里。卓雅并不知道李朝阳心里会有这么多的想法,却也看出李朝阳心事重重,只好乖乖地陪着李朝阳站在山坡上,一句话都没说。一直到夕阳沉沉地坠落在远处的群山怀抱里,李朝阳叹了口气,这才发现卓雅一直在身边默默地陪着,心中不禁有些愧疚,握起卓雅柔软的小手:“对不起,我脑子有点儿乱,反倒让你受累了。”

卓雅微笑着摇摇头:“没有呀,只要你喜欢,卓雅就一直在这里陪着你。”夕阳的余光落在卓雅的脸上,将额头的一缕青丝染成了金黄色。此时的卓雅就像是圣洁的仙子,她的天真和纯洁反倒让李朝阳有些自惭形秽了。

卓雅拉着李朝阳坐在地上,轻轻将额头靠在李朝阳的右肩,出神地望着远方,悠然道:“给卓雅讲讲山外面的事好吗,卓雅只在小的时候去过县城,后来就再也没出去过了。”

李朝阳想了想,将北京城里好多有趣的事儿一件一件地讲了出来,什么元宵节时候的火树银花不夜天,什么清明节时候的扫墓祭祖放风筝,什么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拴娃娃,中元节的荷花灯,八月节的团圆饼,还有那些热热闹闹的庙会等等,全都绘声绘色地讲了出来。当李朝阳讲到白云观前与周若男一同戏弄假仙姑一节,卓雅笑得前仰后合。笑声是最具感染力的,卓雅的笑声又好像夜莺在唱歌一样婉转动听,李朝阳也渐渐放下了心中的烦闷。

卓雅哈哈笑了一阵,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没了精神,幽幽地说道:“唉……真希望卓雅也能跟你一起经历这些。”

李朝阳道:“那还不容易,以后我带着你玩儿遍北京城,再去我小时候住的七分场,那儿有好多亲戚朋友呢,人都特别好,还有我的一个小妹妹,娟子,你一定会喜欢她的。你要是愿意,咱们再去内蒙古大草原骑马,再去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探险,再去天涯海角去看海,再去黄山看奇松怪石,不是有句话嘛,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对了,还有吃的,山西的栲栳栳四川的龙抄手,新疆的手抓饭,福建的牡蛎,海南的煎堆,湖南的米粉,江苏的蟹黄烧麦,天津的耳朵眼儿炸糕,……反正咱们就一起,吃遍天下美食,玩儿遍天下美景。”

卓雅从未听说过世界上还有这么多风景各异的地方,也从不知道还有那么多听起来就很美味的小吃,但看到李朝阳说得眉飞色舞的样子,想到能够跟着意中人携手吃遍天下美食,玩儿遍天下美景,不禁悠然神往。可是转眼间卓雅又是黯然:“咱们不可能的。”

李朝阳奇怪:“咦?为什么不可能?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丢下你不管,咱俩一起。”

“可是我们族里有规定,除了仓巴可以去县城里交换货物以外,其余族人一律不许踏出木瓦山半步。”卓雅无奈道。

“这是哪出规定?”李朝阳皱眉头,“凭什么不允许呀,难道你们都是一辈子就窝在这山寨里?闷都闷死了!”

卓雅解释道:“木佤人世世代代都是这样生活,倒也不觉得闷。只要不与附近的寨子发生冲突,族人每天就上山采药、打猎,晚上点起篝火,围在一起分享打来的猎物,高兴了再一起唱山歌,跳木鼓舞,其实也很开心的。”

李朝阳不说话了。像木佤人这样无忧无虑、与世无争的生活,其实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比起外人每日为柴米油盐酱醋茶而奔波,为了生意上的蝇头小利斤斤计较,为了仕途上的升迁而口蜜腹剑要强得多,他们更像是一个纯粹的人,而不是赚钱机器或者做牛做马的奴隶。可是自己会安心在木佤寨里住下去吗,显然不!这种日子固然清净,但这似乎更适合那些清心修道之人,可李朝阳生性好动又不甘寂寞,他是不可能安心于此,更何况李朝阳身为南华宗第三十二代传人,他是有重任在肩的。

李朝阳灵机一动,何不趁此机会说服族长,以“新婚蜜月”的名义带着卓雅出去见见世面?依照李朝阳的观察,膝下无子的族长对这个宝贝女儿疼爱有加,女儿的出嫁对族长来说绝对是一件大喜事儿,难道他就忍心看着如花似玉的卓雅一辈子终老在这深山里面?李朝阳心道,我依照你们的习惯你们的风俗娶了卓雅做媳妇儿,可你们总也得尊重我身为一个汉族的习惯吧。对,再谎称要带着媳妇儿回去见见爹娘——儿媳妇儿去拜见公公婆婆,合情合理呀!族长没理由阻拦。李朝阳越想越高兴,这也不算是欺骗,又不是一去不返,回头我俩再一起回来就是了!

卓雅瞪着一副美丽的大眼睛望着李朝阳,只见他忽而皱眉,忽而又眉开眼笑,实在是搞不懂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李朝阳抓起卓雅的手,兴奋道:“如果我能说服你阿爸,你愿意跟我走出木瓦山么?”

卓雅有些错愕地呆住了,但她却对这个刚刚成为自己丈夫的男子信心十足,红着脸一个劲儿地点头:“我跟着你,吃遍天下美食,玩儿遍天下美景。”

“走,咱们这就去找族长。”两个人携手朝木佤寨走去。

此时已然入夜,一弯新月悄悄跃过两人的头顶,无声无息地爬上了树梢,偷偷地窥视着正沉醉在幸福和兴奋中的这对男女。但这新月却有些过于的苗条了,它无力抵挡暗夜的力量,在夜幕的包围下显得有些黯淡,以至于他们两人的影子都被漆黑的夜色吞噬。一阵微风吹过,树叶摩挲着沙沙作响,伴着冷漠寂静的夜,泛起了阵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