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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智斗仙姑

出了首长家门,李朝阳打算去白云观转一转。白云观位于北京西便门外,是道家全真派第一丛林,也是北京城最大的道观。李朝阳从属于正一派,虽然都属道家门派,但毕竟有派别之分。

周若男奇道:“你去白云观干嘛?”

李朝阳道:“今儿是白云观庙会呀,反正暂时也没事儿,又赶上个好天气,去凑个热闹散散心。”

周若男喜道:“我也去!”周若男虽然长在北京,但从小就跟随父亲一头扎考古堆里头去了,从来没有过这种逛庙会的经历。

两个人来到白云观,隔老远就看到前面人山人海。那时候的庙会可是个大事儿,虽然未必是人人虔诚信道,但庙会期间却总是人头攒动,有上香的,有购物的,有看表演的,有来凑热闹的,总之是三教九流全都凑齐了。周若男对这些传统的民俗十分好奇,左看看右摸摸的,像是摸石猴、打金钱眼这些节目肯定不会错过,再就是那些进香表演的舞狮子、踩高跷、划旱船等等表演,让周若男看得不亦乐乎。

李朝阳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这个周若男,自从父亲出事之后一直紧绷着神经,好不容易找到了,周教授还成了个疑似植物人。这些天来周若男整日在医院里陪着,再这样去不得给憋出病来!于是周若男走到哪里,李朝阳就跟到哪里,任凭她左右闲逛。

一个没留神,周若男又钻进了庙门口的围着的人群中。李朝阳好不容易挤了进去:“我说大小姐,您能不能等等我啊。”

周若男全神贯注,头也没回地问道:“这几个人在干嘛?”

李朝阳向人群中一看,忍不住乐道:“这是请仙姑呢!没想到在这儿能碰见。”

“请仙姑?”周若男疑惑,“那是什么?”

李朝阳只好给周若男进行封建迷信普及教育:“请仙姑是一种通俗的说法,又叫扶乩,这是一种占卜的活动,在很多地方都特流行。简单说就是扶乩术士,是男的叫乩神或者乩仙,是女的一般叫仙姑,自称能够请到神仙附在自己身上,比如吕洞宾、何仙姑、关老爷、济公活佛、长春道长甚至诗仙李白什么的,然后就可以通过乩笔写出的各种字符,回答大伙提出的各种问题,预测吉凶、运势什么的。”

周若男侧过脸盯着李朝阳:“这也太神了吧,真的准么?”经过与李朝阳的接触,周若男已经不敢像从前那样,对这类事情全都嗤之以鼻了。

李朝阳笑道:“是不是真的我不敢说,但我敢说,这位仙姑大婶儿肯定是骗人的把戏,不信你看着。”

两个人说话的同时,有个中年妇人挤进了人群中,向仙姑拜了几拜,开口问道:“请问仙姑,我家孩子今年考高,他能考中不?”

人群中有张八仙桌,桌子的一边做着一个打扮得妖里妖气的女人,脸上还画了几道油彩,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紧挨着仙姑坐着一个助手模样的中年汉子。而八仙桌的两边各站着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两个孩子各自扶着筲箕的两端,筲箕的下面插着一根人形的木杈,这叫收乩盘和乩笔。而在八仙桌面上,则薄薄地铺了一层面粉。

仙姑念叨了几句,竟然绕着八仙桌边走边跳起来。而那两个孩子似乎有些慌乱,扶着筲箕的手也不由得微微抖动。随着筲箕的抖动,人形的木杈在面粉上画起一个个道道儿,那些道道看不出什么规则,七横八竖的,那个中年汉子则聚精会神,认真将这些道道抄写在一张纸上。

仙姑突然停步收声,接过那张纸看了看道:“十字和一字重叠,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中年妇人将这句话反复念了几遍,喜极而泣道:“一举成名!一举成名!我家孩子肯定能考上啦!”说着跪下去又拜了几拜,喜孜孜走开了。

周若男毕竟是少女情怀,见到那妇人开心的样子,也微微笑了出来。李朝阳见状乐道:“你先别乐,看我来拆穿她!”说着就走到仙姑旁边,开口道:“仙姑,我有一件事儿不明白。”

仙姑又恢复了一副不可侵犯的样子,坐下来闭目道:“请说。”

李朝阳强忍住笑:“仙姑刚才的那句话,‘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到底是说那个孩子考得上呢,还是考不上呀?”

仙姑唯一皱眉,喝道:“天机不可泄露,尔等自领悟之!”

李朝阳继续问:“好吧,照刚才那位大婶儿的理解,一举成名了,就是说孩子能考上了呗?”

仙姑点头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李朝阳不依不饶:“不对呀仙姑!你看,这句话可以理解成为,那孩子学了好多年,终于能考上了;可是还能这么解释呢——十年寒窗无人问,也就是说他还得再寒窗苦读好多年,指不定啥时候才能一举成名呢!您看这两种道理都说得通呀,我该信哪个?”

这时候周若男已经明白了李朝阳的用意,顿时感到有趣极了,兴致勃勃地在一边看着李朝阳演戏。而围观的群众里脑筋灵活者,大概也看出了李朝阳是在点出仙姑的破绽;而那些脑筋不太好使的,则在咒骂李朝阳,哪儿跑出来的混小子在这儿打扰仙姑,不想活了!

仙姑色变道:“何方妖孽,胆敢再此撒野,还不退下!”

李朝阳却嘻嘻一笑:“照我推测啊,不论考试结果怎样,那大婶儿肯定都觉得您特灵!考上了,那是真的一举成名,得感谢您的吉言吧!万一考不上,再回想您的话,您也没说就一定是今年就一举成名了呀,前面还一句‘十年寒窗’呢,真够贼的!所以呀,不论怎样,都是您说的有道理,都是仙姑给指点迷津!”

此言一出,仙姑脸色更难看了,而周围的群众也都哄笑出来,大部分人都明白了李朝阳的用意。

不等仙姑答话,李朝阳又道:“其实我倒不是怀疑仙姑您,只是想要您帮我也测测吉凶,只不过这回我想听个准信儿,别让我自己去猜,我脑子慢,猜不着。”

仙姑此时已是骑虎难下,狠狠道:“你想测什么?”

李朝阳答道:“也没啥,我媳妇儿有了,肚子是一天比一天大,这眼瞅都十个多月了,咋还不生呢?急死我了!”

周若男在一旁捂着嘴偷笑,心说这个李朝阳,说瞎话都不带打草稿的。仙姑面色稍微缓和,还以为李朝阳也不过是像其他人一样:“好吧,我给你算一算。”说完又闭上了眼睛,口中含糊不清地念起了咒语。念了几句,就又起身围着八仙桌跳了起来。

李朝阳眼尖手快,仙姑刚一站起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仙姑的位置上。这一下出乎所有人意料,仙姑不禁“啊”的一声,咒语再也年不顺畅了,也不再手舞足蹈地跳着什么舞,而是脸色惨白,好像丢了魂一样机械地绕着八仙桌踱步。与此同时,那个负责抄写的中年汉子则浑身颤抖,尽管是大冬天的,豆大的汗珠却从额头上一滴一滴掉了下来。

这时候大伙都看出问题了,扶着筲箕的俩孩子仍旧双手微颤,但桌面上的面粉却好像刚刚下过雪的地面一样,光滑如初,一点痕迹都没有。而那根人形的木杈,也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超昂故作惊奇道:“咦?仙姑,乩笔怎么不动弹了?是不是神仙走了,不肯告诉我啥时候才能生么?”

仙姑愣了一楞,听出来这是李朝阳再给自己台阶下,赶忙接道:“小兄弟你说的没错,长春真人今天忙得很,又去别处了,改天再给你算吧。”

李朝阳狠狠拍了拍身边中年汉子的肩膀:“大叔,您怎么出这么多汗哪!天冷,小心感冒喽,赶紧回去吧!”

仙姑和那位中年汉子匆忙收拾东西,头也不回地消失了。人群见状怏怏而散:“到底是咋回事?”,“仙姑今儿怎么走得这么早?”,“那小伙子可不是一般人呐……”,“假仙姑碰上真仙人了!”——一时间议论纷纷。

周若男笑着走过去:“李道长,什么时候娶的媳妇儿啊,也没请喝杯喜酒,太不够意思了!要不等孩子满月了一起补上?”

李朝阳嘿嘿一笑:“我那不是假装的么!我倒是想生孩子呢,可是这活儿一个人干不了呀!”话刚出口,似乎觉得不妥,赶忙左右胡乱瞧着。

周若男也是俏脸粉红,“呸”了一声,不再言语。

李朝阳转移话题:“你看出来那仙姑的把戏了么?”

周若男果然被新话题吸引:“跟那个男人有关?猜的,没看出来。”

李朝阳乐道:“可不是嘛!这俩人一唱一和,仙姑站起来跳舞又念咒的,那是为了吸引别人的注意力,然后那爷们儿就趁机在八仙桌底下做手脚。你知道吗,那桌面上装着机关,那爷们儿伸手转动桌子底下的手柄,桌面就能向不同的方向移动。然后那俩小孩儿再配合着抖着,想画出什么东西都行!”

周若男哈哈一笑:“就这么简单?”

李朝阳道:“就这么简单!”

“可是你为什么不当众戳穿仙姑,又把他们给放了?”周若男不解。

李朝阳叹了口气:“嗨……也都是为了生活,都挺不容易的。这东西只要有人信,仙姑们就有市场。我今儿在这儿给拆台了,她们换一地儿不还能继续装神弄鬼么。这就跟治洪水似的,得疏导,光堵没用。”

“说得倒没错,可是……”周若男始终认为李朝阳这种行为属于放虎归山。

“你就别可是了,咱去办正经事儿吧!”李朝阳拉着周若男的手就向白云观里面走去。

“正经事儿?”周若男一边挣脱李朝阳,一边问道,“来这儿不就是看庙会么?”

李朝阳故作神秘:“那是你。我来这儿是要找一位道长,要紧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