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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混蛋再见

是丁雨打来的。“喂,小雨,什么事?”

“小贝,你在哪?”丁雨说话带着哭腔,丁雨是那种爱说爱笑的女孩子,不会轻易哭出来。

“我快到大米家了,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申俊?”申俊是小雨的未婚夫,我一直对申俊不满意,总觉得他心术不正,我也劝过小雨,可是小雨总说他会改,改是改了,他找了一份正式工作,但是我总觉得是气质问题,谁让小雨喜欢呢,两个人快结婚了,我总不能拆散他们俩吧。

“我去找你们。”小雨声音很弱很小,这种声音让我想起了高一的时候我们俩去看电影,散场时和别人起了争执,她就是这个弱声。

“致承,小雨好像受欺负了,她说也去大米家,你开快点。”我对刘致承说。

“好。”致承答应着,却没加速多少,因为路况不太好,这个速度真的不慢了。

因为堵车,我们还是比小雨晚到,美然给我们开门时,小雨正抱着膝盖在沙发上发呆,大米是专业的著名心理医生,但是小雨似乎什么都听不进去,看见我们来了,她终于回了回神,大米这才端起茶水咕噜咕噜都喝了下去。

“这是怎么了?”我问美然。

“还不是因为申俊那个混蛋,今天拍婚纱照,结果申俊的前女友突然蜂拥而至,对着丁雨又打又骂,那个混蛋就在旁边看着,也不劝也不拦。”

“什么?申俊的那个前女友,告诉我,我给他出气去!”刘致承听不下去了。

“你别冲动好不好,那样就更乱了。是谁我也不清楚,据说有五个。”

“五个?这个混蛋,别让我看见他。”我恨得牙痒痒,这个混蛋竟然有那么多混蛋前女友。

“你们别说了!”丁雨哭了起来,谁劝也没用,我们四个就围坐在她身边,小雨真的很能哭,或许因为她平时都不哭。她哭得我都觉得像是我失恋了,比我失去他的时候哭得还凶,毕竟我失去的是最爱我的亲人,她失去的是她最爱的恋人。

小雨突然不哭了,对我们说:“你们口味不同,我这个人怕麻烦,记得你们都爱喝皮蛋瘦肉粥哈,煮了了一大锅,我只会煮粥,不然早有人和我结婚了,你们喝喝看,小贝你喝过,你知道的,还不错,大冬天的,喝点粥好,快喝吧,不然凉了会闹肚子的。”她声音很小,但是这话让我们不容拒绝。

我们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开口,美然跑去拿碗和勺子。

大米打破了僵局:“是粥啊,来的时候端着我们都不知道是什么,我们都挺爱喝的,”他打开盖子闻了闻,“哇,真香啊,美然别说粥了,鸡蛋都不会煎。”

美然盛了五碗,递给我们仨一人一碗,放在小雨面前一碗,自己端着一碗,她看着碗里,看表情应该是不敢喝,倒不是小雨熬的粥不好喝,美然是看见碗里的姜了,美然很挑食,她不吃葱姜蒜,闲拉酸还有半数的蔬菜,这皮蛋瘦肉粥她虽然很爱喝,但是她喝的从来不放姜。

我刚想说点什么打个圆场,美然突然放下勺子,咕咚咕咚喝下了小半碗:“味道好赞,丁雨你教教我吧。”

“好。”丁雨目光呆滞,盯着我们一勺一勺地喝碗里的粥,她突然又嚎啕大哭,抽噎地说:“我爸妈……为了……为了我们结婚……都快和我断……断绝关系了,结果……”说到这就再也说不下去了。我仿佛又看见了十多天以前的自己,我抱着丁雨,像是抱着我自己,原因不一样,可是结果是一样的。大米也束手无策,因为丁雨哭起来什么都听不见,我凑在她耳边慢慢地劝她,也没什么用。

“小贝,先别劝了,”大米说,“她该发泄发泄了。”

“可是再这样哭下去,嗓子就毁了,就不能换了发泄方法吗?”我扭过头跟大米说。

“你越劝,她就越委屈,你是过来人,还不懂吗?”

“哦,我知道了。”我放开了小雨。

小雨断断续续地哭着,我们也就断断续续地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原来申俊的女朋友遍天下,各个省份各个血型各个星座都有,前女友大家懂得,被莫名其妙抛弃了肯定会有丧失理智试图报复的,他们就组团来了,没想到丁雨当了炮灰,更可气申俊也不拦,后来干脆就走了,那些女人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可让小雨伤透心的不只是申俊,而是那五个人里面还有一个是小雨好朋友张萍,张萍也是我们的同学,当时成绩最低,高中生活女生的小部落充斥着各种歧视,这也是我和同学们关系没有那么融洽的原因之一,我不太喜欢这样,毫无意外,张萍相貌不出众,成绩又不好,几乎被嘲笑了整个高中生涯,直到人们知道她的爸爸是副市长后,这种嘲笑才停息了下来,甚至还有人直接巴结上去,道歉啊、忏悔啊什么都有,那时候就临近高考了。我们一开始也不知道张萍的家世,他她也不炫耀,张副市长为官清廉简朴,怪不得他女儿不爱慕虚荣,我和丁雨都是热心肠,看不惯她们总欺负张萍,就和张萍成了很好的朋友,张萍除了成绩不好,不太爱说话,其他都很好,也很善良、乐于助人,没想到我们对她这么好,竟然也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我没事了,哭出来就好了,谢谢你们,不好意思,搅了你们的心情。”小雨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小雨,今天住我这吧。”美然提议。

“不用了,你这地方也不大,你肯定不会让我睡沙发,大米病刚好,难道让他睡沙发,我住小贝那。”小雨脑子很清醒。

“好呀好呀,我一个人在家也害怕。”我也是这么想的。

直到下了车,到了我家门口,致承走了,小雨都没说一句话,幸好她也没哭。

“小贝,”她显然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你家有酒吗?”

“我们全家只有大姐喝酒,可是大姐……对了,有一些红酒。”

“拿出来。”

“不行!”心痛的人喝酒还了得?我再心痛也没喝过酒解愁,“你可不能喝酒,听听你自己的嗓子,明天后悔死你。”

“那,帮我倒杯果汁总行吧。”

收拾好后,我们俩把灯关上,开始聊天。

“小贝,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失去了他,他还是疼你的,我呢?我觉得自己真傻,你劝过我那么多回,我怎么就没听进去呢?”

“那不一样,我失去的是亲人,你失去的,”我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小雨哭肿了的眼,“是一个与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混蛋,还外带一个狼心狗肺的官二代,有什么可难过的。”

“也是,申俊都不配做我男友,也不配做前男友,他只配做先男友,就是死了的男友,”说到这,小雨好像精神了些,然后开始盘问我,“你们俩到底怎么样了?”

“我在安慰你,你怎么……”小雨突然一问,把我吓了一跳。

“别废话,”他打断了我,“我不用安慰,我只要知道我的闺蜜过得好,我就过的好了。”

“还没进展,”看着丁雨的眼睛瞪大了,我急忙补上几句,“我暗示,不是,是明示,明示过了,可他没反应,估计二十一号他走的时候要给我一个惊喜呢。”

“你做梦了吧,你认识刘致承十年了,他是这么浪漫的人吗?”丁雨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头。

“他在国外待了那么久,变了不少呢。”我也觉得似乎有点……但是还是骗自己。

“要说你傻你还不愿意,你去的是浪漫之都,他去的是英国,要多刻板有多刻板,能一样吗?什么惊喜,没有惊吓就不错了。”

认真想一想小雨说的也对,还是画展后再说吧,十九号结束,我二十号就解决这件事,嗯,解决。

“小雨,你真没事了?”

“我才不会为了他们伤害自己呢,我又没有自残倾向,”小雨站了起来,大喊,“申俊!混蛋!再也不想看见你了!”然后就有人敲我家的门了,我赶快起来开门向被吵醒的邻居们道歉。

小雨恢复单身,我也挺高兴的,不是幸灾乐祸,我是真的讨厌他的混蛋前男友,不是,是先男友,申俊,你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