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当然能。”刘子源坚定地说。
“为什么不可以?”望着大家狐疑的神色,刘子源轻松地笑答道,“其实我们的江家集何尝不是我们的理想家园呢,只是有一些人总是见不惯我们的好,一定要用他们的所谓皇道大一统思想将我们的家园毁去。因此我们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才能真正的拥有我们的理想家园。”
刘子源默然地望着众人的神色,内心如同翻江倒海一般,若不是这群特立独行的人,自己根本不敢把这些想法拿出来的。
而王镇恶根本对刘子源的表情无视,神情激动的朗声诵读了起来。
“第一,洪城是洪湖人共同的家园,”自从林妙音偶然听到刘子源嘀咕的洪泽湖的说法之后,她就到处宣扬,现在大家都已经接受了这里称作洪泽湖的说法了,以前的破斧塘已经成为历史,不破不立嘛,希望这里能让自己洪福齐天,也便把自己将要建设的城市简称作为洪城了。
“第二,洪湖人民共同致力于建设一个自由、平等、互助、富裕的家园。”(或许有人以为作者在这个时代提出这种思想太过于超前,但其实在春秋时期的墨子思想中就有平等的内容,哪怕在西汉的时候这种等级制度也不是太明显,要不然刘邦一介草莽就不可能形成咱汉人以后的文化和国家基础了。只是自董仲舒那老匹夫只想着自己儒家的利益阉割了儒家的思想,刻意造成了差别了而己,而其后成于东汉,发展于东晋的九品中正制度彻底的把人们之间的关系生生割裂开来,直到后来的科处级制度,更是使社会层次陡然形成体制内外的利益巨大鸿差。主角作为穿越者,有些急功近利的想法,亦不奇怪。)
众人齐齐脸色一凛,建自己的家园?在这个时代,不是只有皇帝才有这种权力么。难道自己真的要追随着刘子源角逐天下了?不过,刘子源没有说明,大家都心知肚明,没有人点破而己。
“第三,为了切实保障洪人的生命财产安全,洪湖人一致认为,强有力的武力是维持公义的唯一工具,每个洪湖人都必须有为了洪湖人的共同利益和自由牺牲的精神和决心。不自由,毋宁死。因此,洪湖人一致认为,永远使自己成为强者是所有洪湖人共同的责任和义务。”刘子源有限的盗用了拿破仑的说法,即真理只在大炮的范围之内,在任何时代,丛林法则都是适用的,若要保护自己和自己的家人的安全,只有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
受儒家的思想,国人一直恪守着息事宁人,与人为善的信条,殊不知,越来这样坚持,越不受友邦的待见。龙朔国人在世界上最受尊重的时候,经常是龙朔国最强势的时候。因此刘子源有必要告诉这些人们,谦和忍让根本不能让他们拥有安宁祥和的生活,和平唯有在自己的武力保护下才有作用。
“第四,洪湖人共同遵守团结合作,守望相助的原则,洪湖人共同的利益是每个洪湖人最核心的利益,任何人都不得践踏或侵犯。”数人赞许的点点头,江家集还能保存一颗火种,不正是靠着这种互相守望的合作精神吗?
“第五,追求卓越,永远领先一步是所有洪湖人责无旁贷的责任。”貌似这样条同第三条有些雷同。但刘子源以为,前面的一条不过是希望帮助身边的人成为武力上和思想上的强者。而这一切的基础却是技术和经济水平。自己拥有穿越者的金手指,又随身带着本领先这个世界很多的《天工开物》,在极短的时间使自己获得极大的力量,应该可以期待。
刘子源现在突然发现,时势真的让自己不能偷懒了。自己虽然身为穿越者,可穿越者也是人,也会生老病死。如果自己不想白穿越一次,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在这个时代留下些痕迹,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虚度了。
王镇恶激动的一口气读完,犹自意犹未尽的望着刘子源:“就这些?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我突然之间也就想到这些,这不就是要拿出来让大家一起参详嘛。”被王镇恶专注的眼神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刘子源面露难色道。
“嗯,刘总你这一招可是来得太突然了,我们确实是要好好琢磨一下的。刘帅,虽然不过简单几句话,要如何落实却需要好好的斟酌一番呢。”刘穆之摇头晃脑道。
至于其它人,仍在沉思之中,其实他们内心早有这些念头了,只不过刘子源把他们的想法都综合了起来,并顺便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而己。
“当然了,这只是一个大概的纲目,刘某只是想抛砖引玉,具体如何去做,当然还有赖于全体长老们共同商议了。”话语权对于任何时代的任何人都重要,刘子键希望这些人能明白他的心。主动参与公众生活远比被动的应付对社会更加有效。
“刘帅,做人可不兴你这样的,”自从和红玉凑成了一对之后,刘穆之整个人都开朗起来,眉宇之间总是难掩住异常的神彩。
刘子源不愿意相信这仅仅是因为一个女子的缘故,刘穆之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佳丽没有见过?不过,因缘际巧之下,他找到了人生生活的更大乐趣,找到了人生的方向而己。
“哦?”其它人一齐不解的望着刘穆之。
“这不明摆着嘛,这本来就是刘总管提出来的,想必他内心早有主张了,我们还动这些脑筋干什么呢。”如今我们的人都还没有安顿下来呢,有太多的时间要做,刘总管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吧。”刘穆之佯作无辜的一摊手,眼角却不经意的闪过一丝狡黠。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我把我自己的想法提出来,大家有什么看法也提出来,一起完善,”刘子源还没有居上位者的心态,在内心里,还是把这些人当作自己的伙伴,好在目前为止,大家也是把他当作伙伴来看的。大家都没有打断他的话,微微点点头,一脸期待的眼神望着他。
“第一点,想必大家都明白了,洪城是洪人共同的家园,我个人的理解便是,无论男女老少,富贵贫穷还是民族血统,只要来到这片土地主,愿意遵守我们的规矩,即可视作洪城人,大家可有异议。”
“我没有看法,你们呢?”王镇恶首先表态。其实以前在江家集的时候大家都是如此作的,若是真要区分民族贵贱,那还做什么生意?关起门来得了,再说大家都有约定,只论交易,不问对方的来历,非如此交易便不能进行了。刘子源提出这一条,大家想想似乎和以前做的基本上一致,也或许隐约有些不一样的,但刘总管是不会害大家的,其它人也只微一思考,便齐齐点头道:“我们都同意了。”
“第二点,洪城人共同致力于建设一个自由、平等、互助、富裕的家园,”刘子源略清了清爽子接着道,“刘先生,你对刘汉研究颇多,对汉朝可有什么看法。”
“我们现在之所以被称之为汉人,不是没有原因的。”刘穆之略清了清嗓子道,“正是汉朝使我中原龙朔地区形成一个统一的国度,并将始之于秦的文字、度量衡、法令形成统一。只可惜,文景之治,汉武大业,却毁于一众不屑子孙手上。”
“那么,刘先生以为,汉朝之所以能形成这些基础,其核心是什么呢?”刘子源循循诱导。
“无他,与民生息尔。”刘穆之不假思索的,“中原自战国以来,历经数百年战乱,秦统一不过几十年,又陷入天下纷争,唯有与民生息,方能奠定汉武大业的基础,文景大帝,真乃古明君,只可惜啊,两晋十几个皇帝,没有一个赶得上人家一丁半点的。”
“先生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刘子源索性也不再卖关子了,“文景之治之所以能打下深厚的基础,更重要的是在于采取无为而治。比如说对赵佗,换作其它皇帝,肯定是要起战争的,但文帝只一封信便摆平了。因为他明白,就算赵佗再怎么样不守规矩,只要他仍认同自己是汉朝的臣子,那国家就没有分裂,自治和中央集权对老百姓影响不大,影响的只是皇权的大小而己,文帝如此胸怀,非常人可以比也。还有一点,汉初之时,为了激发民间的生产积极性,官府并不过多干予民间事务,一律由民间乡老自治,不但节约了朝廷的行政成本,更是极大的唤起了民众的参与热情。只是,可惜呀。”
刘子源言及此处,也不禁黯然起来,自那以后,任何一个朝廷,包括那些自许为百姓请命服务的朝廷,都不能达到放权于民间,由百姓自治的程度,如果说国人真的愚昧,真的不懂民主,那又如何解释汉人的自治模式。到底是民众愚昧,还是某些人别有用心,不想放权?
“刘先生的意思是,我们的洪城以后彻底采取民众自治的形式,”王镇恶不由两眼放光道,可随即又有些灰心,“那些人会听任我们去做吗?。”
“将之推行全天下肯定是不行的,”刘子源知道,在这个时代推行民主只能是拔苗助长的,起码还需要数百年的积累能走上这条道路已经是不错的成就了。但靠这数千个人建立一个特区,却是非常可能的,至少这些人多数都读书识字,而且有愿望有想法。“我们的力量太小了,而时间却不会等我们,我们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形成最大的力量,唯有放民众以最大的权力,让他们的权益得到最充分的保证和发挥,才能充分的调动所有人的积极性,发挥所有人的特长。毕竟,我们同我们的敌手之间的力量差距太大,太不对称了。诸位,有什么不同看法吗?”
“不对称?”久未插言的墨长天一脸狐疑之色道。“什么不对称?”
“不对称?不对称战争,”刘子源的内心猛地一颤,自己目前不正是处于弱势地位吗,如果自己最终真要和晋朝,和北方胡族有一战的话,不正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吗?
曾经接受美国教官训练的时候,刘子源对教官提出的不对称战争的方式十分反感,他一直以为,战争便是对战双方在战场的厮杀,或会有角逐有手段,但那些摆不上台面的手段毕竟和他一直所接受的传统教育相悖。可当他真正的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才发现,若真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执行,难道真的便听任自己和自己的亲友们接受被屠杀的命运?
“对,不对称战争,就是双方战斗力极度不对称下的一种战争手段,”刘子源的脸色变得森然起来。或许任何一群人都会对他将要提出的手段不屑一顾,但绝对不包括眼前的这些人,相信他们一定会理解自己的想法的。
“敢情刘帅已经有了主张了?”墨长天踌躇半晌,不知自己该不该问。
“详情稍后我自会向大家解释,这第二点大家还有没有什么看法?”
“说实在话,大家都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真要弄个官府来,大家都不习惯,还不如咱们的长老会呢,敢情刘总管的意思就是把咱们的长老会再细化和了?”刘穆之长吁口气,将信将疑道。
“正是。”刘子源含笑望着他,鼓励的点了点头。
“那就行了,我们都没有什么意见,接下来呢?”众人都嘘了口气。虽然他们都承认刘子源的统帅地位,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他们也担心会失去曾经的自由。
“我们今天之所以会遭到敌人的突然袭击,根本原因便是因为我们的组织太松散了,所以这也是我的第三条的原因。我们不仅要建设一支有战斗力,有保障力的常备军,更需要发动我们所有的洪人组织起来,大力推行全民尚武的风气,只要能动的,老幼可以缓慢成治安队、巡逻队,女子可以组成女子队,青壮全部编成民兵,平时各务各工,闲时练兵,战时拿起武器亦可作战,更应组织若干人员组成常备军队,我想了想,就唤护军,因为我们需要一支坚强的军队,来保护我们自己的家园。”刘子源的话铿锵有力,激情澎湃,众人都神往的望着刘子源,好似眼前已经站了一支嗷嗷直叫的护军。
“我提议,由王镇恶担任我们护军的统领,拔跋诚、墨长天分任左右副统领,刘穆之任洪湖城令,”刘子源一时思如泉涌,立即便分派下来。
“谨遵刘帅吩咐。”众人都肃然悄立,此时的洪人已经很自然地把刘子源当作了他们的头领了。
“关于第四条,我只想补充一点,任何人加入洪湖即视同认同洪湖人的要求,必须在洪湖公约面前发下重誓。任何时候地点都不能做出有违洪湖人利益的事情,若有违反者,不但取消其资格,严重者,将遭受全体洪湖人的追杀。”或许这个时代的人们愚昧,也可以说他们单纯,但大多数人的内心还是虔诚的,在他们的内心里,仍有皇天厚土,仍有礼仪公义。相比那个被洗脑至只认钱的时代,誓言比什么都更加有效。
还有一点刘子源没有明说,他只是想通过这个约定逐步形成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习惯。敌人或许可以感化,但那不应该是作为仇人的我们所应该做的。一个连仇人都可以原谅的人,不配世人的尊重。不管是一衣带水的友好邻邦,还是具有战略合作关系的伙伴,只要冒犯了我们的利益,即可视为大家共同的敌人,侵犯者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是必须的,”众人没有疑义,一律通过。
“我记得刘总管的第五条是说,追求卓越,永远领先一步是所有洪湖人责无旁贷的责任,这一条不是同第三条类似么?”果然,刘子源还来不及解释,刘穆之就急急插话道。
“就知道刘先生会这么问。”刘子源含笑望着刘穆之,“追求卓越可谓一直是刘先生治学求学的信条,须不知人生经济亦是如此,只不过我们一向这么做,只不过没有察觉出来而己。”
“敢情刘总管又有新的主意了?”墨长天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一直以来,墨长天都是一副淡然世外的心态,哪怕众人都在破口大骂慕容垂等人太无耻的时候,他也是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态,但刘子源知道,他那徽咬的嘴唇已经出卖了他,他只不过在积聚更多的力量而己。
“我们要想在这个乱世生活下去,必须使我们的各方各面都要领先这个世界,无论是思想上,技术上,还是军事上,这是我们的立足之本。所以,为了更大的发挥我们大家的力量,我提议我们成立共济社。”